时星从小到大人缘都非常好,性格开朗,脾气又佳,为人很有原则,但就算是这样也会有一些人看不惯他。
怎么说呢,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高二那年,有隔壁学校的一群男生堵在校门口找时星麻烦,理由是连他们学校的女孩儿都迷上了时星,导致隔壁学校的校霸追人追失败了,所以要来找他报仇雪恨。
时星看着那六七个花拳绣腿的男生,再看着自己这边五个人也好不带怕的。
自己完全有信心吊打那个所谓的校霸,确实要杀杀他们的威风,省的以后还有人来找自己麻烦,
他挑眉道:“来啊,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一起上!”
于是他们两帮人就在一条巷子里搏斗起来,果然时星是降维打击,没一会儿他们五人就把校霸组合给打趴下了。
时星身上没挂一点彩,低着头问:“怎么样,服不服?”
校霸怒道:“你走着瞧!”
哪知这校霸还真有花头,居然认识点社会上的混混,一个电话下去没过两分钟就有一堆手臂上雕龙画凤的地痞流氓把他们五人围住了。
时星知道硬碰硬根本就是自讨没趣,护着几个朋友往外面冲,根本没打算逗留,可惜对方人太多了,哪怕他们跑的够快,还是不免受了点伤。
时星伤在了手臂上,大夏天的他皮肤又那么白,想不被人看见都难。
本来他还想回去换件长袖遮一遮,可陆宇寒今天回来的早,直接抓了个现行:“怎么回事?”
时星如实交代,并说:“说好公平对决的,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讲道理!”
陆宇寒从医药箱里拿出云南白药,动作很轻的给他涂抹:“你还指望地痞流氓讲道理?”
抹好药后还朝伤口轻吹了两口气,他没有抬头,时星看不清他的眼神:“明天我喊两个人去解决一下这件事,以后别再盲目自信了。”
“我知道了。”
三天后,上次围堵他们的地痞头头带着隔壁学校的校霸以及其余小弟们又一次蹲在时星学校门口等他放学,时星看见那么大阵仗又以为要闹事。
正准备想办法开溜,谁知道他们忽然齐刷刷的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星哥,之前是我们大逆不道伤害了您,请您和陆总原谅我们吧!”
时星一懵,他哥这是做了什么让地痞头头一副要哭的模样,费了好大力气他才勉强忍住笑。
他摆摆手说:“那这次就原谅你们吧,下次看你们还敢不敢啊!”
头头连连摇头,低三下四道:“不敢了不敢了,星哥回去一定请和陆总说一声,就说您放过我们了,您看可以吗?”
“行,可以。”时星扭过头去,不然真的要憋不住笑了。
……
试奏结束后时星做什么事都有点走神,今天下午的课并不多,只剩下集体课视唱练耳。
视唱练耳课管乐和弦乐是分开上的,第一堂课也不过是老师摸一下底,按照学号顺序一个个往下喊。
喊道时星的时候他正好正看着窗外发呆,冷不丁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吓得一抖,还好坐在旁边的沈楷提醒他快点站起来。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重复刚才的话:“请你把书翻到68页,看最上面一条,1分钟准备后我会给你第一个音。”
“好的老师。”时星连忙翻到那一页,好在这条旋律不是特别难,就有几个临时升降记号,只不过节奏稍有点复杂。
在准备了一分钟后,时星边划拍边唱,发挥正常。
两节课上完后沈楷问他:“星哥,今天我和老唐准备出去吃烧烤,你去不去?”
时星现在还哪有心情吃烧烤,叹气道:“算了,你们去吧,我得回去练琴。”
沈楷知道他今天没被选上,就不强迫他了:“好,那星哥明天见。”
时星疲惫的开车回家,背着大提琴开了门,陆宇寒已经在了,看他在冲咖啡的状态,也应该是刚回来不久。
他倚在厨房岛台上问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怎么不回学校对面住?”
时星没料想他哥见他的第一句说的是这个,气不打一出来,放下琴走上前冲着陆宇寒的肚子就要来一拳。
但这在陆宇寒眼里不过是猫在老虎面前耍威风,轻松闪过后捞起他的腰往上一拎,托着他放在身旁的台面上。
陆宇寒双手撑在他两侧,嘴角微微上扬:“宝贝你这是要造反吗?”
时星拽过他的领带,两个人凑的很近,时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
他哥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倒影,时星道:“我们的约定也不过还剩下一周不到,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一个人住。”
陆宇寒笑意更浓,凑的也更近,他轻轻蹭了蹭时星挺翘的鼻尖,像两只猫科动物的友好问候,随后才缓缓拉远距离,挪开时星扯自己领带的那只手。
他妥协说道:“好吧,那就还住这儿,但不许带人回来。”
时星举起三指并拢发誓:“哥你放心!我不可能带人回来的!”
陆宇寒转身端起刚冲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后问:“今天试奏怎么样,你分在教授下了吗?”
“唉,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时星将今天的事告诉了他。
本来他还含着笑呢,结果越说越难过,到最后直接是哭丧了张脸。
时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喝着说道:“真的很后悔,暑假的时候过的太舒坦了,现在刚开学就给我颜色看。”
陆宇寒拿走他手里的果汁,这太冰了,时星胃不好,不能一下喝太多。
他哥说道:“知道后悔说明你还有辨别好坏的能力,你应该庆幸还有一次机会,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
时星点点头:“那肯定得抓住,我这周一定拼命练!”
时星可是个说话算数的行动派,刚吃过晚饭没多久就拿出琴来准备练习,不过有些出师不利,调音的时候琴弦居然断了。
大提琴琴弦较粗,一般情况下其实不太会断,但离谱的是今天不仅断了,断的还是最粗的那根弦。
他看着那根断成两份的琴弦有被无语到,只好找出备用弦装上,这下再调起音来可算是小心翼翼。
基本功训练结束之后他拿出乐谱,上面密密麻麻记了挺多注意事项,今天时星打算就先练前半段,大提琴浑厚华丽的音色让人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古堡之中。
真的得花着心思精益求精的练,遍数上去了才会形成肌肉记忆,最后呈现的时候才会万无一失。
也不知道拉了多久,直至陆宇寒从书房里走出来说了句:“今天不错,听到艺考时的影子了。”
时星这才点开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十点了,于是他将琴架起,休息片刻后去浴室洗漱。
洗完澡的时星神清气爽,压力总算被热水冲刷掉大部分,而且自从剃了寸头后连头发都不用吹,毛巾随便擦两下就能干。
他懒得穿拖鞋,就这么光着脚走进客厅。
随便瞥一眼就看见桌上那断成两截的的琴弦,忽然,时星灵光一闪,将其中截琴弦拿走,打算来搞搞多年没碰的“手工课程”。
时星先是将琴弦两端用砂纸打磨至圆润,比着大小绕了两圈,再从自己的首饰盒里随便找出条手链,把上面的卡扣给拆下来。
接着又翻出根项链,将上面的一个小小的铂金的立体镂空五角星拆下,将其串在琴弦上,精致也不显得突兀,最后再将卡扣装上,真倒像个有模有样的手镯了。
时星拿着这堪称完美的工艺品蹦跶着去敲陆宇寒书房的门:“哥,我能进来吗,送你个东西!”
“好,进来吧。”陆宇寒低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进他的耳朵。
时星推开了门,献宝似的把把手镯递给陆宇寒:“这是我用琴弦做的,你戴着它,以后看到这个手镯,就能想起有个音乐家弟弟!”
陆宇寒饶有趣味的拿起这个手镯,通体呈银色,那颗铂金的星星他还记得,是时星去年买的,穿在黑皮绳上戴了大半年。
后来他们高中出了规定,不允许戴首饰,才被他爱惜的放进抽屉里。
“你觉得这个样子的适合我吗?”陆宇寒没忍住轻笑一声。
老实说确实不太合适,陆宇寒除了手表从来都不戴珠宝首饰,更别提这个手镯还和他有些反差,一身正装配上这个简直像精神分裂。
时星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我戴着吧,确实不太适合你。”
时星刚要从他手里拿回手环,却又被陆宇寒按住:“帮我戴上吧,既然是你做的,那我就戴。”
时星对上他哥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几乎能够把自己吞噬,书房里很安静,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月光挡的严实,心跳声在此刻被放大。
时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时星低头帮陆宇寒的右手戴上了手环,他哥的手比他要宽大不少,还好是卡扣样式的,很贴合手腕,不松不紧刚刚好。
他还是没抬头,注意力全都放在腕骨的那颗星星上:“怎么样?”
陆宇寒伸手将他的脸抬起一些,直至两人能够平视,然后才缓缓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时星又避开他的眼神。
他现在的心情实在太过诡异,仿佛是喝了三杯意式浓缩,既觉得心慌,又对它上瘾,只想往后退了几步想赶紧离开书房。
时星刚走到门口还没摸到门把手,就又被陆宇寒一把拽了回去,用力有点大,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在他哥怀里。
陆宇寒的声音从身后裹住他:“宝贝你怎么又光脚?”
“……”
那颗镂空的星星此刻正硌着自己的手臂,那点凉意终于将他燥热的心抚平,心跳也降下来,刚才的悸动被他当作插曲掠过。
他扭动着想从陆宇寒身上下来:“这么热的天光着脚也无所谓啊!”
陆宇寒环住他的腰不让他下去,反而轻松的将他抱起,问道:“你鞋丢哪儿了?穿上才允许走。”
时星想了想说:“大概丢在浴室了吧。”
时星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百三十斤,为什么每次他哥抱他的时候都毫无压力。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哥,你老这样抱我,我很没面子诶。”
“你还要什么面子?”陆宇寒现在和他是面对面的姿势,时星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贴着时星的耳朵调笑道:“你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噢,完蛋。
时星默默的想,那种喝了三杯意式浓缩的感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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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咯,祝大家五一节第一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