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和你聊的不只是这个。”布鲁斯说，“我想和你聊聊关于你上学的事情。”
哪怕比利是一个资深超级英雄，但他现在这个年纪也应该去上学。
这是布鲁斯想了很久的一件事，比利需要一些更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生活，做超级英雄显然不是生活的全部，比利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认识更多的朋友，每天烦恼的事情更普通一点，而不是要担心哪里的人们需要他的帮助。
将世界的安危寄托在一个孩子手里，布鲁斯想，这是他们成年人的失职。
他始终不认同巫师的做法，当然这并不是在苛责比利做得还不够，而是难过于比利做得太多，他所经历的那些并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去承受的。
之前他一直没有提的原因是担心比利当时的精神状态无法适应学校生活，强行把比利塞进学校只会让比利病情加重。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布鲁斯想比利是时候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了，他应该有一个更宽广的世界。
“我知道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你可能都没有接触过校园生活，也没有和同龄人怎么相处过，但我想你需要去尝试一下。”
布鲁斯看着陷入呆愣的比利说，“认识新朋友，拥有新生活，而不是困在过去的那些事情里。”
“我……”比利张了张嘴，他感觉嗓子变得干涩了起来。
他没有想过布鲁斯会和他聊起这个，在世界变得混乱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了，他也同样没想过重新回到少年时期后继续去上学这件事。
上学这件事离他太远了。
毫无疑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布鲁斯已经为他考虑很多，他的未来，他的那些已经消散在融合之前的过去。
比利的错愕的反应让布鲁斯有些误解。
“我并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让你拥有更多的选择。”他对比利解释道。
他不是不理解青少年的想法，当超级英雄所带来的紧张刺激地生活远比平平无奇的校园生活来的有趣，但超级英雄并不能当作是生活的全部。
他们这群人当中，哪怕是外表最异于常人的火星猎人都有在普通人当中的身份。
在超级英雄以及普通人身份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连他也曾想过，舍弃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只用蝙蝠侠的身份行动这种事。
更何况是双重身份差距远比他更大的比利，身为半神几乎无所不能的神奇队长，以及只是一个接受过一定训练的比利。
两个身份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半神和普通人。
太过强大的力量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心比利迷失在神奇队长这层身份给他带来的力量中。
布鲁斯甚至还担心比利会出现身份认知困难这种事。
好在目前来看比利似乎并没有迷失在这两个身份之间摇摆不定，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提前帮助比利解决这个。
从比利来到韦恩庄园那天开始布鲁斯就在观察着比利，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发现比利对什么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在比利没有摆脱心里问题的时候，他每天不是在发呆就是缩在书房看书，等到比利摆脱了心里问题后，除了多了一个和陶奇·陶尼晒太阳，其他的习惯并没有多大改变。
……
“我……我可以吗？”比利轻声问道，他看向布鲁斯的那双蓝色眼睛里装满了太多让布鲁斯心揪的东西。
这让他意识到了比利的真正想法。
“为什么要这样问？”布鲁斯叹息着说，“你当然可以，比利，这是你与生俱来的权力，你能拥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也能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
“我需要做些什么？”
比利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成绩单之类的？我没有这个，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
“呃，抱歉，布鲁斯，我不太清楚我该怎么做。”比利懊恼地说。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点头就好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好一切。”布鲁斯脸上露出安抚地笑，“所以要去试试吗？”
比利的答案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
在离开书房之前，比利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顿住脚，重新回过头看向布鲁斯，“布鲁斯，关于我的身份，需要先瞒住达米安吗？”毫无疑问，达米安以后会长期留在韦恩庄园，布鲁斯不会愿意把达米安重新交给刺客联盟。
现在他们还在相互适应、相互磨合的一个阶段。
“再等等。”布鲁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达米安身上在刺客联盟的习惯还需要时间去纠正，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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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比利离开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在他绕过长廊拐角的瞬间，一种莫名的寒意从比利的背后爬了上来。
像是被什么充满了恶意的东西盯上了一样，这种颤栗感以及常年游走在危险之间的直觉在提醒着他，这让比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一把锃亮的刀出现在了比利刚刚站着的位置。
凌厉的风声朝着比利的左臂袭了过来，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地翻身躲开了攻击，同时顺着刚刚的力道去限制对方的活动范围。
简单的交手之间，比利看清楚了袭击他人的身份。
达米安。
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从比利的心里涌了出来。
他一边接着达米安的攻击，一边下意识地放缓了力道，“我以为你在自己的房间。”
比利下意识的动作当然没有瞒过达米安。
“你在小看我？”达米安的声音至少冷了八度，他的动作也随之更加凌厉。
“我没有！”
比利抬高声音，他就差把冤字给刻在脸上了，刚刚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毕竟达米安可不是日后的两米壮汉，达米安现在比他还低一头，他留手完全是潜意识作祟。
他要说是敢说他在小看达米安，达米安绝对会连夜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那就拿出你真正的实力。”达米安说着，左脚踩在墙上一个借力朝着比利攻了过来。
他们两人在走廊上上蹿下跳，走廊两边的摆件不可避免地在他们两人的碰撞之下晃动着。
“说真的，我感觉我们可以去训练室，至少不会碰坏什么。”说着比利伸手接住了一旁被碰掉的花瓶。
他抱着手里这个一看就很贵的花瓶，试图劝说达米安换个地方和他打，“这些都是你日后要继承的，达米安，对它们好点。”
“我的资产中不缺这些东西。”早已见过太多珍宝的达米安半点眼神余光都没有给那些装饰。
“……”比利噎住，还没等他再开口说什么，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呃，早上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从没有听到过的陌生声音让达米安警觉了起来。
在他昨天来的时候他已经研究过韦恩庄园的构成了，唯一让他觉得值得注意的就是和他有着同样血脉，名义上是他兄长的比利·巴特森。
布鲁斯将比利的藏得很好，即使是刺客联盟也没有注意到比利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韦恩庄园的。
外界并没有关于比利·巴特森的信息。
达米安猜测比利来韦恩庄园的时间并不会比他早太久，但凡比利在韦恩庄园呆的时间长一些他们刺客联盟早就会察觉到。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他的第一个养子理查德·格雷森是一代罗宾，同时也是布鲁德海文的夜翼，他的第二个养子杰森·陶德，现任罗宾，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只有比利·巴特森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身份，但达米安在这两天出手试探过比利后发现对方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比利·巴特森曾经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他甚至隐约在比利的那些招式里看见了一些刺客联盟的影子。
这就有意思起来了，达米安想，一个接受过相关训练，但并没有成为蝙蝠侠跟班的人。
这里面藏着秘密，而他会破解这份秘密。
……
然而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并不在达米安的名单里。
达米安回过头，警觉地看向他的可能潜在的竞争对手，但在他看清楚对方的瞬间，整个人一愣。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只看起来十分拟人化的老虎，脸上的表情变得犹豫。
凭借他的观察力，他当然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什么毛茸兽装，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老虎。
只是他没想到韦恩庄园居然会有这样一只老虎，他的目光在老虎身上穿着的绿色格子西装上停留了几秒，“我以为自从上个世纪结束，这种装扮就不流行了。”
不过老虎的衣品并不影响达米安对韦恩庄园的评价瞬间拔高。
“啊？已经不流行了吗？”第一次被人评价衣品有问题的陶奇·陶尼面露茫然，他还是蛮喜欢他这身西装的。
达米安顿了一下，他看向比利扬起下巴矜持地问道，“这是庄园的宠物？”
“不。”比利反驳着达米安的话，“陶尼先生是我重要的家人。”
和比利的反驳一同响起的是陶奇·陶尼的声音，“我是比利的管家！”
达米安忽略陶奇·陶尼明显刚睡醒的样子，他把重点放在了管家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陶奇·陶尼，“巴特森雇佣你花费了多少？”
“……”比利欲言又止，他本人现在还站在这里，所以达米安这是要当着他的面挖墙脚吗？
没有预料到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比利自信地说，“你别想了，陶尼先生是不可能离开我的！”
“我可以出巴特森价钱的五倍，不，十倍。”达米安无视比利的话，走到陶奇·陶尼面前，一本正经地开始商量雇佣问题。
“呃……”从没有怎么接触过正常人类社会的陶奇·陶尼迟疑了两秒，然后试探性地开口，“五百万？”
“这些都不是问题。”作为刺客联盟的少主，达米安所拥有的财富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天文数字。
猝不及防发现自家老虎即将跑路的比利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啊？”
感觉自己被被刺的比利瞪大眼睛，发生了什么？
陶奇·陶尼走了过来，背对着达米安一副密谋大事的模样小声地对着比利说，“没事，比利，我赚他的钱养你。”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谊啊。
“……”比利沉默了下来，他感觉这个时候他应该被感动一下，但他现在就只剩下了哭笑不得。
同样听力并不差的达米安当然也没有漏听这句话，他的表情同样变得古怪，“希望你们在密谋的时候，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
比利捂住额头，他感觉事情变得稍微有些不对劲了起来，“我觉得我应该先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彼此。”
“这是陶奇·陶尼，我的家人。”比利在家人这个词上加重了声音。
“这是达米安，我的兄弟。”
兄弟这个词让达米安的眼睛沉了下来。
比利并不是第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兄弟。
有了他这个先例在，拉尔斯利用塔利亚和布鲁斯的基因克隆出来了无数的人造人。
拉尔斯将那群人造人称呼为‘蝙蝠侠的儿子们’。
很长一段时间，达米安的训练对手都是那群人造人，拉尔斯告诉他，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存活下来的价值。
……
那是他为数不多违抗拉尔斯命令的时候，他把那群人造人放了，给了他们他无法拥有的东西——宁静。
达米安深深地看了比利一眼。
他知道比利和那群人造人不一样。
“啊，原来你是比利的兄弟。”陶奇·陶尼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他盯着达米安的绿色眼睛看了看，“我以为韦恩先生的收养范围限制在黑发蓝眼睛上。”
比如说迪克，比如说杰森。
达米安淡淡地说，“不是收养，我身上流淌着父亲的血液。”
就在这时，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他们的不远处响了起来，这明显不是人类脚步声的细小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是……魔法生物？”看着正在向着他们走来的红色生物，身为魔法生物的陶奇·陶尼有些迟疑地问。
达米安伸出手摸了摸歌利亚身上的毛发，“这是歌利亚，它……是我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