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瘦,
直到瘦的皮包骨头不成人形,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又是三年过去,他的头发长到了脚踝。
乱糟糟的,没有光泽。
脸上没有一丝气色,仿佛马上就会死去。
他开始发呆,
被关在这里了八年。
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
经常会出现幻觉,有时还能看见已故的母亲。
他开始害怕,害怕一切东西。
害怕一切声音。
又是一年,花珠珠的生辰。
花莫笙坐在角落很久,很久。
连续三天,什么都没有做。
他颤颤巍巍的用手挖开一个角落,里面放着破碎的玉佩。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依旧鲜艳如血。
他拿起碎片,一下,又一下的扎向自己。
鲜血染红了手臂,久违的疼痛感袭来。
他捂住自己的手臂,痛哭。
他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切。
无数次的挨打,辱骂。
拔光牙齿和头发,挖掉眼睛。
仇恨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能死,他还没有复仇。
血红的花瓣飘进来,
他爬上高高的窗口,地牢的窗口,连接着外面的土地。
他艰难的伸出一只手,
暖洋洋的,好......暖和。
苍白许久未曾见过阳光,他犹如一只厉鬼一般的肤色。
他摸到了一朵花,
是一朵......罂粟花?
他掉了下来,手中抓着那朵最美的罂粟花。
身上的鲜血将它染的更加鲜红美丽。
他看着手中的罂粟花,撕开自己胸口的伤口。
鲜血淋漓,罂粟花鲜红的发黑,仿佛从鲜血中生长出来。
放进去,用坚硬的草根和衣服上撕扯下来的线缝合好伤口。
轻轻抚摸上胸口,罂粟花随着心脏一块跳动。
他的生命力极速消逝。
于是在他被囚禁的第十年,他出去了。
那扇门终于打开,久违的阳光照在他苍白发青的皮肤上。
暖洋洋的,还带着几分午后的慵懒。
他笑了,十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十年了。
他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十年。
他终于可以出去了,他,自由了。
合上眼睛,被丢到乱葬岗。
秃鹫在天上盘旋着,猛地飞下来狠狠的撕扯下他的血肉。
当秃鹫想要再次撕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时,被一条血红色的,诡异的丝线死死的勒住脖子。
脖颈很快被割出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丝线上,被绳子吸收,变得更加鲜红。
鲜红的甚至诡异。
不,它本身就很诡异。
花莫笙缓缓爬起来,抓起一旁已经冷掉的秃鹫尸体。
用嘴拔掉羽毛,撕咬着血肉。
血水顺着嘴角落下,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乌鸦时不时的叫几声,花莫笙站起身来。
“真吵。”
丝线猛地伸向天空,将空中的乌鸦缠绕住,鲜血一滴滴的落下。
又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了。
他步履踉跄的走在乱葬岗,破烂不堪的衣裳,红色的丝线缠绕在他瘦弱的身躯之上。
他轻轻抚摸着从心脏之出扎根长出来的丝线,伴随着心脏所跳动着的。
他终于自由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