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停下攻击，带着白迩和赤黑跑到海空身边，在看到昏过去的海空他们惊讶。
司仞对他们招招手，把海空亲手送到临天手上：“帮我好好照顾他。”
临天的眼眶微红：“你哪？”
“我？”司仞毫不在意上方的悬浮车还有上千的人类，“我当然是要埋葬在这里。”
临天咬着下唇泣不成声，随后又大声吼：“段寻知道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我们去问他，即使真的要归顺帝国，我们也要一起去！”
“我知道段寻说的是什么。”司仞的眼角细纹增多，“但没必要，我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活不过三个小时了，也根本来不及。”
白迩也跟着大滴大滴的落眼泪，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不应该落到这种地步！
赤黑也反应过来，一个大高个也在抹眼泪，他张张嘴，又怕说什么蠢话，只好一抽一抽地杵在原地。
司仞咳嗽了几声，他乌黑的头发在几瞬变得花白，脸上的皱纹像烙印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深，高大的身影也变得佝偻。
三个人被惊得眼泪挂在脸上。
司仞又满怀高兴地看了眼海空，想要把人深深记在心里：“还好只是临死之际发生样貌改变，幸好空空没看到我这么丑这么老的模样。”
远处下来了很多帝国的战士，顾惟在中间，他让人带贺琼宇去治疗。
段寻立马问顾惟：“司仞是不是和帝国有什么交易？”
顾惟点头：“有，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他用虫族的灭亡换取了海空的存活。”
段寻不理解：“那为什么还让我们来进行这一场战斗？”
“因为需要一个事情转移虫族的注意力。”顾惟对他们点点头，“你们辛苦了。”
段寻心里怅然若失，说不上什么滋味，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然而压根没进行什么战斗。
他忽然想到了海空说的那场闹剧，他隐隐懂了其中的意思。
不免有几分自嘲，也有几分无能无力。
他们不过是高层手中的利器。
灰暗的世界猛地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给盖上，他眨了下眼，干脆闭上，往后靠在了那个熟悉的怀里。
顾戎把脑袋放在他的肩上：“寻寻，我们能回去了。”
“顾戎，我的心情很糟糕。”段寻说的有气无力。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那样的人，你会讨厌我吗？”顾戎反问。
段寻几乎没有犹豫：“不会。”
他了然，无奈笑了笑：“的确，司仞是为了海空，为了他的同伴而做了局，而陛下则是为了帝国的子民和司仞合作。”
“可我打的还是很不爽。”
顾戎放开他的眼睛，拉住他的手：“那我们回去继续打架？”
林轻白凑过来叽叽喳喳：“什么打架？哪里有打架？我们一起去！”
齐燃看到林轻白正在包扎的胳膊被扯散，脑袋都大了：“乖乖，别动，你会疼的。”
宋嘉正一边拍打着宋温的胳膊一边痛心疾首：“完了！我要完了！这还没打怎么就结束了！万一帝国不给我发奖章，我父亲又知道我偷拿了防护罩，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他哀吼完，又扒拉住宋温的肩膀，双眼亮闪闪的：“要不咱俩私奔吧，去天涯海角，等过了三五七年，我父亲不生气了我再回来！”
宋温叹口气，推开他凑过来的脸：“你直接说你想出去玩不就行了。”
乔实凑到乔娇娇身边，主动示好：“妈，我以后跟着你孝敬你好不好，你去哪我都跟着你，我能给你提行李。”
乔娇娇被那声“妈”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她又没忍住，掐着腰说，“不行，以后你别喊我妈，咱俩断绝母子关系！”
一个晴天霹雳正中乔实脑门，满脑子都变成：完了完了完了！
他拧着眉，暗想：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乔娇娇的大腿求妈妈不要抛弃他是不是太丢面了。
落在最后面的段虔目光时不时落在暧昧至极的段寻和顾戎身上，他眼眸一片平静，只是在口袋里的手却被他握的咔咔响。
顾惟和萧重朔简单说了几句，就走向司仞，让围着他们的战士往旁边扩散，他对着司仞点头：“外面都安排好了，我可以带他们离开。”
司仞轻轻碰了碰海空的手心，又认为他形如枯槁的手会碰伤海空，讪讪地收回手，看向顾惟：“你们想要的东西会在我死后一个小时给你们一部分，而在你们彻底安顿好海空他们之后，会有人亲自把剩余的东西给你们。”
顾惟眼眸微闪，对于司仞的安排并没有其他意见：“好。”
他打了个手势，让人专门带着临天他们上特殊的悬浮车。
临天不愿意，站在原地没动。
司仞拍了拍临天的肩膀：“我说过，我们终要分别，不分时间和地点，不用为我难过，我今天真的很快乐。”
临天别开头，不说话也不行动，只是流着眼泪。
司仞无奈道：“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死亡。”
白迩的耳朵耷拉着，他垂着脑袋擦掉眼泪，却趁其不备变成狐狸窜过了防御线，一直跑到段寻身边叫。
“嘎嘎！”段寻，你救救司仞！
段寻一愣，顾戎摆手让追过来的人退下，段寻蹲下身揉了揉白迩的耳朵说：“只有一句话，蓝鲸肉，可治百病，延年益寿，永享长生。”
白迩愣怔住，几秒后：“噶？”蓝鲸？
段寻点头：“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有用。”
白迩的眼神惊疑不定，他快速跑回去，钻进衣服里看向临天，在临天期待的眼神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司仞哭笑不得：“行了，走吧，你们总不想让我一个个打晕你们。”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海空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人们依次上车，只剩下顾惟还有两千战士守在这里，他们要亲自等着司仞的死亡。
司仞的目光跟随着海空的身影，心里揪着疼，他去往海边，坐在那里，看着海水的变化来等待消逝的生命。
而在特殊悬浮车上的临天关上房门，面对白迩和赤黑，他面露迷茫，只说：“我们都需要静静。”
但房间里的海空在人走后却坐了起来，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连试都不试一下。”
走下床，打开窗户，这里距离地面太远了，人都变成了黑点。
下一秒，他握紧拳头，用力打碎了玻璃，在警报器响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