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迩没想到人类还有这么变态的，他吓得扛着临天就跑，头都没敢回。
而在最边上的吴匀珉再也撑不住，吐了一口血，倒在一边，昏死过去。
陈谅想动又动不了，急得团团转，只能不断喊：“珉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怎么吐血了！”
齐燃听到声音快步跑过去，刚扶着段寻的顾戎连个眼神都没看。
段寻推了推顾戎的手：“你去看看。”
顾戎捏着他的下巴瞧了瞧：“我又不是医生，不会治病，我先看看你，看这脸白的，跟肾虚似的，等出去了我给你好好补补。”
段寻用黑眸冷嗖嗖地盯着他：“你不是说你不是医生。”
顾戎禁不住笑了：“寻寻啊，你的重点永远这么奇特。”
“我没事，就是脱力，吃点东西就行了，你去看看吴匀珉，我刚听陈谅说他吐血了。”段寻躲开他的手，坐在了地上。
顾戎听他这么说，也放了心，对着跑在半路的林轻白和许青竹招招手：“你俩过来看着你们段哥，好好伺候着啊，伺候不好尝轩阁的美食就没了。”
林轻白和许青竹本来担忧的心立马变了，一个只小时候跟着大人去过，一个只见过餐厅大门，他俩顿时做出各种保证。
段寻又拿出一袋小鱼干，边吃边想，刚才顾戎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怪在哪又说不来。
顾戎跑过去先看到哭的快喘不上气的陈谅，还死死拉住吴匀珉的手。
他蹲下身，捏开吴匀珉的嘴，细看之后说：“他吐的血是舌尖血。”
陈谅没明白：“珉哥为什么要咬舌头？”
顾戎到底不是医生，不能确定吴匀珉确切的情况：“估计身上有伤，刚才在强忍着不显露出来，我们先出去，他现在的呼吸还算平稳，肯定能撑到我们把他送到医疗舱。”
他说完拍了拍陈谅的肩膀，余光看到他的右手，声音一下卡壳，脸色变得阴沉难看：“早知道刚才我就剁了那狐狸一只手，便宜他了。”
陈谅动了动右胳膊：“我没事，我只担心珉哥。”
一直扶着他们没说话的齐燃忽然抬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段寻这会儿精神不济，反应速度也没平时快，但他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还没等他回头查看，突然间，破空声直冲他后背袭来。
“嗖！”
林轻白和许青竹就坐在旁边，被这声音吸引，眼眸中同时出现错愕。
只见一支长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这边射过来，短短一秒谁都没反应过来。
段寻看那只箭离他越来越近，但他现在行动力没平常迅速，根本躲不过去，他只能选择让箭射中他不致命的地方。
他睫毛轻颤，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一个人扑挡在他身前。
“刺啦！”
箭头穿过皮肉，在距离段寻不到一个手掌的位置停下。
段寻动作缓慢地抬头，看到面前瘦弱的身影，似乎变得无比高大，他眼中水光乍现，伸手接住倒下来的人。
许青竹吐了好几口血，但他还是扯出了笑：“段哥，还好你没事。”
“你别动、别动！”段寻面对插着胸口的箭无所适从，他强撑住不让泪水落下来，好像这样许青竹就能活下去，“去医疗舱，我看过书，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就能活下去。”
许青竹捂住正中心口的箭，在极度的疼痛下他说话异常缓慢：“段哥，我好像撑不下去了，当时要不是段哥救我一命，我都不能活到现在。”
段寻咬着牙：“所以你更不能死，等我找出那个人，我让你亲手报仇。”
许青竹不知道是不是他回光返照，他现在居然感觉不那么疼了：“段哥，这几天，我真的特别开心，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段寻擦掉眼角的泪水：“你问。”
许青竹眼神略有担忧，但他还是拉住了段寻的袖子问：“我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是！”段寻反手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传递活下去的力量，“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后还要并肩作战！”
“真好……”许青竹唇边带着笑地闭上眼，他的未尽之言是——
这一切就像做了美梦一样，我愿沉溺在其中，永远不苏醒。
段寻的眼泪再次忍不住，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他晃了晃许青竹，许青竹依旧一动不动。
顾戎走上前搂住段寻的肩膀擦拭他的眼泪：“我们会为他报仇。”
段寻依旧紧握许青竹手指，眼底有着说不明的痛苦：“他死了，人类的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
“为了让我们好好珍惜。”顾戎扯开他俩的手，把许青竹平放在地上，“齐燃和林轻白去追凶手了。”
段寻低头看到浑身的血，什么人的都有，他有一瞬的迷茫：“是不是我做错了，不该留下来的，明明对方那么强，为什么我还要强撑着打败他们。”
“许青竹明明就不用死，可他为了救我死了。吴匀珉的吐血也是因为和这些人打架。”
“顾戎，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戎看着段寻湿漉漉的眸子中满是期望，他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想法。
“不，不是你的错，我可以告诉你，几乎没有人能从清理者手里活下去，而且我们得到了他们的战斗数据，这对于以后再面对他们时，我们又有了把握。”
“况且是我告诉他们的。”顾戎把段寻抱在怀里，轻揉他的脊背。
“寻寻，不要试图让自己有负罪感，在如今混乱的情况下，死亡很正常。”
段寻没应，他疲惫地躲进这个温暖的怀抱中，这里似乎能挡住他讨厌的一切情绪。
他好累。
林轻白和齐燃很快回来，两个人跳出机甲，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没追到人。
段寻只露出眼睛问：“是谁？”
林轻白抿着唇：“段哥，是吴振，他的左眼不知道因为什么没了，但他拿着一把弓，在我们快要追上他的时候他捏碎传送球跑了。”
段寻把视线转移到许青竹胸口上的箭矢，眯起眼睛：“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