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等等。”
洛乐抱着辰辰不敢走得太快，霍澜景很快就追上了。
他上前抓住洛乐的衣角，“乐乐。”
洛乐左侧退了一步，拉开他的手，“放手。”
霍澜景有些委屈的收回手，“别怪孩子，他没…”
“我为什么要怪他？”洛乐冷笑一声，冷声道。
辰辰被洛乐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禁环住他的脖颈，喊道：“爹爹。”
洛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爹爹不凶你，别怕。”
他想发作，但辰辰在这又不好说什么。
霍澜景向前走了一步，抬眸：“谈谈吧。”
事到如今，洛乐也知道是躲不过了。
在看到那一幕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带辰辰走，有多远走多远。
但转念一想，在帝国，对辰辰是最好的。
不论是对他的教育，还是接触到的阶层，都是最好的。
所以他不能走。
可现在霍澜景已经知道辰辰的身份，他不可能会那么轻易放弃。
洛乐先一步离开，霍澜景紧跟其后，二人走到一间咖啡厅。
中间有小孩子玩的地方，洛乐从空间放出之前买的抚育机器人。
和辰辰交代了一下后，跟霍澜景找了个偏远一点又能看到辰辰的位置。
“我就一个要求，麻烦离我们远点。”洛乐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霍澜景手上动作一顿，虽然早猜到他会说什么，但真的听到心还是有些闷闷的。
“我找了你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说这个。
洛乐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在再确认没听错后，理了理衣袖，冷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麻烦你搞清楚，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霍澜景抬眸一脸认真的摇摇头，目光如炬：“有。”
洛乐要被气笑了：“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非要说有关系，那确实，我们做了四年的室友，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翻篇了，懂吗？”
霍澜景闻言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什么，柔声解释：“不，没有过去，之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陈无星只是战友，论坛上都是他们乱说的，我身边从来没有过别人，你知道的我一直忙着…”
他也是听了林校尉说才知道论坛上把他和陈无星配一块的事，真是荒谬。
他们只是战友。
洛乐闭上眼睛长吐了一口气，“够了。”
虫族入侵时候的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脑子里不断回闪的，都是霍澜景抱着陈无星越过他离去的背影。
“既然你非要把这件事摆出来，行。”洛乐一把撸起袖子，露出肩膀。
“这疤，是那次虫族入侵留下的，还有身后的，你要看吗？”洛乐说完直勾勾看着他。
霍澜景眼神躲闪，他当然知道，如果能回到那天，他绝对不会再忽视那个满身伤的洛乐。
“怎么，不敢看？毕竟是战场，留疤也正常，而且我这些疤比起陈无星来说，确实也不算什么。”
“不，是我的错。”霍澜景第一时间反驳，然后低眸看着面前的杯子，握紧拳头，让自己的omega受伤，这是不应当的。
“如果那是实实在在的入侵，我那时候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有一丝怨言，可那是吗？”
这事确实是他理亏，只能低头不住道歉：“对不起…”
洛乐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士兵，这种级别的决策不告诉我，我能理解，只是我觉得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特别可笑罢了，还有那个背着所有人才能给我的那份荣誉，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霍澜景眸色微闪：“不是，那时候我怕军中的人听到你的名字又会编排你，你之前就算因为这个和我闹不愉快，所以我就想着不在他们面前说，可是上报的名单上，你的名字在第一个。”
他以为洛乐入军是为了看着自己，再加上那时候军中知道洛乐这个名字的人不在少数，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他的名字，肯定又会引来风言风语。
再三考虑下，他才会将洛乐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霍澜景，你这话能说服你自己吗？且不说那份名单上有没有我，在你把我名字划掉那一刻，我的荣耀就不复存在了。”
没有被公告的荣誉，和被夺走的，又有什么区别。
“我可以解释。”
“解释？不用了，你的所有决策，都有理，都说的通，但你是不是忘了，那时候我是你的夫人，再怎么样，事情发生之前，你不应该知会我一声报个平安？”
说到这，洛乐笑了笑，“哦，不对，我怎么忘了，才不是你的夫人，应该是你的弟弟。”
霍澜景眉峰微蹙：“我什么时候说过把你当弟弟了？”
“这不重要…”
“不对，谁和你说的。”霍澜景继续逼问。
陈无星的名字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
霍澜景瞥了他一眼，抿抿唇，“我要是把你当弟弟，就不会跟你上床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洛乐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冷哼一声：“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如果你没说，陈无星又怎么会把我当成你弟弟？”
霍澜景低眸沉思，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半晌，心里有了答案，他抬眸看着洛乐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家人。”
“你想说是他自己理解错了？”
霍澜景郑重其事点头。
洛乐突然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把这些都解释完，这些事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吧？”
霍澜景摇摇头，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辰辰的身份，你是不是知道了？”洛乐猛地这么一问。
霍澜景顿了顿，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当天晚上他就给自己和辰辰做了亲子鉴定，他们是父子关系。
那时候洛乐离开时，六个月，年龄也能对上。
果然，自己猜得没错。
“他只是我的孩子，听明白了吗？”洛乐寒声警告道。
霍澜景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乐乐，辰辰也有选择的权利吧，是，你现在送辰辰去的这个幼儿园挺好的，接触的也是一些家族，但辰辰真的想要这些吗？”
洛乐看着远处的辰辰，没有说话。
“辰辰喜欢机甲理论，喜欢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公式，在那，他同学们觉得他沉默寡言，不爱和他玩，霍家完全可以因材施教，只要他想，霍家的机甲库和研究所任他玩，就算他把所有的机甲拆了装不回去也没关系，就算他想去军区，也可以。”
霍澜景顿了顿，见洛乐没有反驳后继续道：“我不会跟你抢辰辰，也不会逼你做选择，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没有你的允许，我就只会是辰辰的叔叔，但是乐乐，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辰辰一个选择。”
洛乐本来就窝着火，这话一听，那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下一刻端着没喝完的咖啡一泼。
咖啡浸湿发丝，从霍澜景脸上落了下去，白色部分被染上咖色，一片狼藉。
霍澜景也不生气，他慢条斯理拿起一张纸，擦了擦脸上的咖啡渍。
“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能给辰辰想要的？你也太低估我了。”
“别回顾家。”
洛乐抓着被子的手一紧，“你调查我。”
霍澜景垂眸半晌，“我只是不放心…顾何庭没你想的这么好…”
洛乐猛地站起来，“不用你操心，把你安我们身边的眼线都给我撤掉，还有，不准再出现在辰辰面前，也不准再打扰我们的生活，霍澜景，我既然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霍澜景脸色有些难看，迟疑半晌，妥协了：“我知道了。”
洛乐没再和他废话，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霍澜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
直到天色擦黑，王叔进来找他。
咖啡渍干掉后，头发黏在一起，衣服上的很明显。
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敢这么对他们少爷的，除了夫人也没别人了。
他迟疑道：“夫人就是在气头上，少爷你别往心里去。”
霍澜景没回答，径直起身离开。
王叔急忙跟了上去：“少爷你别生气，别和夫人计较…”
他怕少爷就这么冲过去把夫人绑回来，要真是这样，事情就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会。”
霍澜景一路继续走，他没有生气，甚至有点高兴。
洛乐对他有脾气，说明在他心里，那些事还过不去。
一切还有可能。
回去路上，洛乐脑子里都是霍澜景说的那些话。
如果霍澜景说的是真的，那辰辰岂不是一直假装成正常小孩的样子？
辰辰才一岁啊。
“辰辰，你喜欢机甲吗？”
辰辰挥手：“喜欢，酷酷的。”
“辰辰，你老实告诉爹爹，你是不是在看机甲理论了。”
辰辰低着头，没有欺瞒：“看了，辰辰看不懂，辰辰想弄懂。”
洛乐松了口气，也是，毕竟一岁多的小奶娃，就只是感兴趣而已吧。
“好，以后爹爹教你。”
“好！”
次日，洛乐把辰辰送去学校，和老师再三嘱咐不能再让昨天那个男人接触辰辰后才离开。
但晚上他去接辰辰时，老师说辰辰被他朋友接走了。
洛乐慌了，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霍澜景。
但转念一想，霍澜景不是这种会食言的人。
那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