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慕时问:“你怎么连我的人设都设计好了?”
宋禹舟指指从他兜里漏出来的下半个眼镜的角,说:“看到它时想出来的。”
庄慕时抖开眼镜腿,带上鼻梁,吐槽道:“哪个活泼热情的大学生戴着种眼镜啊,怎么也要来个七彩镭射光的吧。”
宋禹舟遥遥指了个方向,说:“等店铺开门了,你可以去买个新的。”
“嘁,”庄慕时吹吹下镜框,拨拨头发,摆出个帅气的刘海造型,“你那么老土的设定,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时尚男大学生。”
他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逐渐阖起来,脚步虚浮,含含糊糊地说:“今天上午什么课啊?我不去了,要是点名你帮我喊到。知道,中午请你吃饭。”
他走路歪歪扭扭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摔下去。宋禹舟顺势扶住他,在他耳边说:“好,那就一起回去吧。”
庄慕时一个激灵,马上往后退。但他为了装通宵打游戏的虚弱人设,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根本没力气,宋禹舟扶他的时候也没挣扎,现在宋禹舟刚好把他的腰卡住,他想挣脱都挣脱不了了。
他惊慌失措地问:“你干什么?”
“既然你这么困,我们一起睡吧。”宋禹舟理所当然地说完,手臂用力,把他往肩上扛。
庄慕时:???
真就是男大学生宿舍“日”常?
“汪汪。”
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带着气喘吁吁的主人跑过来,兴高采烈地围着他们转,似乎觉得这种连体生物很奇怪。
宋禹舟这才把庄慕时放下来。
庄慕时扯扯衣摆,小声说:“你看,狗都看不过去你的做法,你就没有一点身为人类的羞耻感吗?”
庄慕时神色淡定,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反问:“我做什么了?”
“你知不知道发情期的狗狗也不会在路上叼别的狗回家睡觉?”
宋禹舟:“当然,它们一般都在大街上。”
庄慕时:?
他眯起眼:“你不对劲。”
他蹲下去,和阿拉斯加打招呼:“小朋友你几岁啦?”
阿拉斯加好像对他很有好感,面对他的接近,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咧着笑脸,一直在旁边摇尾巴。
狗主人刚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摸摸自家的狗头,乐呵呵地说:“两岁了。嗐,都是大狗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到处乱扑。没吓到你们吧。”
庄慕时摇摇头,征求完狗主人的同意,揉揉狗头。
阿拉斯加嘴咧得更大,抬起头,用湿润的鼻头碰他的手,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他手上了。
阿拉斯加的毛发蓬松柔软,就跟棉花一样。庄慕时忍不住一顿乱揉。
而狗子似乎也很喜欢这种互动,尾巴摇得更加欢快了。
一时之间狗毛乱飞……
庄慕时过足了手瘾,忽然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他转头一看,宋禹舟正站在几步外,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距离绝对算不上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疏远了。
宋禹舟站得笔直,手插进兜里,面色沉静。
庄慕时从这种沉默中隐约感觉到一丝悲伤。
他想起,宋禹舟好像一直都不招小动物喜欢。即使他本人很小心地饲养之前的那些宠物,那些宠物还是会因为意外不幸死亡。久而久之,他也不去接触这些生物了。
他鼻尖弥漫开一丝酸涩,揉揉鼻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招手让他过来:“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一起来撸狗。狗狗很可爱的。”
宋禹舟足尖向他的方向挪了半厘米,又停在原地。
热忱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使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阿拉斯加停下傻笑,有点困惑地歪歪脑袋。狗主人似乎也品味出一丝不对劲,打着哈哈准备带着狗狗离开。
庄慕时直接把宋禹舟拉过来,推到狗面前,笑眯眯地和狗打招呼。大概是宋禹舟僵硬的脸色吓到了狗。
阿拉斯加绕到主人背后,怂怂地探出半个脑袋。
尴尬度再次上升。
庄慕时的笑脸也僵住。
宋禹舟突然握住他的手,嘴角噙着笑,半蹲下来,若无其事地向狗伸出手:“握个爪。”
这个笑容放在网上,绝对又是转评过百万的神颜美图,但是阿拉斯加好像不懂得人类的表情,一个劲儿地把主人往来路扯。
宋禹舟空荡荡的右手在空中悬了七八秒,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还维持着迷人的笑容,只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份笑容并不是在表示喜悦。
时间好像就此凝滞。、主人为难地拽着狗,说:“对不起啊,我一会还要上班,先带它回去了。哈哈,这狗就是娇气,肯定是饿了,急着回去干饭。”
庄慕时勉强笑笑,点点头。
狗主人牵着狗,一路小跑原路返回,脚步一刻犹豫都没有,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自己。
宋禹舟仍旧维持着伸出手臂的动作。
庄慕时拉拉他:“好了,我们走吧。”
宋禹舟手指微微蜷缩,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
他缓缓站起身,迟缓的动作中夹杂着不甘。
庄慕时看了又急又心疼,直接把自己的头顶送到他手掌下面:“这样可以了吧?”
宋禹舟低头。
庄慕时弯着腰,以一个不太好看的姿势钻到他怀里,用头顶磨蹭他的手掌,哄小孩一般地说:“不就是没撸到狗嘛……也不是每只狗都这样,总有和你合拍的狗。这只狗说不定就是急着吃饭。它们的小脑袋瓜能装什么。你不会要为只狗不跟我说话吧,狗都比我重要?”
掌心的触感和狗毛明显不一样,看起来虽然柔软,其实却有点扎手,独特的手感勾得人心里软软的。
宋禹舟的手在他头顶游移。
过了一会,他说:“汪一声?”
“滚!”庄慕时呸了他一口,知道他心情好了,从他怀里钻出去。
宋禹舟重重地、失落地演技浮夸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沿着护城河的路慢慢走。
不时有晨跑的人超过他们,也有好几只狗在追赶打闹。
两个人会跟着晨跑大部队一起跑了一阵,问问他们晨跑的经历和见闻,用心体会晨跑的目的和感受;也会坐在路边长椅上,看着趁着没人偷偷解开绳子的狗狗们追逐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