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庄慕时不由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按照这样推断，宋禹舟年近三十，竟然很大概率还是个老处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有点可怜。
宋禹舟问：“你这个眼神……是在怜悯我？”
“不，我没有。”庄慕时悲悯地说，“我相信你。毕竟，我刚遇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禹舟眯起眼，扣住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拉向自己的方向：“现在呢？”
庄慕时急急忙忙要了条毯子给他盖上腿，恨恨地说：“你收敛一点。公共场合，注意举止。”
“是你引诱我。”宋禹舟仍旧牵着他的手，“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总是比平常更难以自控。”
“都怪我了？”
“嗯！”宋禹舟理所当然地点头，绞紧他的手指，低声说，“所以别在我面前想别的事。”
下了飞机，果然已经有车在机场等着接他们。
庄慕时看着车驶出A市，走上高速，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C市。”
这个名字挺陌生的。庄慕时还在地图上搜了一下。
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是地址百事通，有些地方，真是听到的频率太低了。
“小城市，你没听过很正常。”宋禹舟瞟见他手机屏幕上的地图画面。
“去那里干什么？”庄慕时翻看着地图上介绍的旅游景点，疑惑地问，“那里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啊？”
“去看人。”
“谁？”
宋禹舟脸上闪过狡黠的笑容：“爷爷奶奶。”
庄慕时花了整个车程消化宋禹舟的话。
爷爷奶奶……是他的亲爷爷亲奶奶？
这算见家长吗？
他紧张兮兮地整理着衣服。
他和宋禹舟确定交往才不过几天，怎么就到了见家长的流程了。
而且，为什么不先见父母，而是要去见爷爷奶奶？
宋禹舟的爷爷奶奶怎么住在这种小城市？是觉得清静好养老吗？
宋禹舟看见他忐忑的样子，嘴角翘起，拍拍他的头，说：“不是亲的。”
“哦……哦。”
庄慕时充满求知欲地看着他。
所以呢？是什么老前辈？还是家里的长辈的朋友？老人家大寿了？
宋禹舟沉吟片刻，说：“也可以算是亲的。”
庄慕时黑人问号脸。
这亲属关系还能有既是亲的又不是亲的，这种划分？？
他艰难地想，也许是，爷爷奶奶辈是重组家庭，所以才既亲又不亲？
但是这样也不能解释宋禹舟为什么要带他去啊。
过了大概五个小时，宋禹舟叫醒闭着眼打瞌睡的庄慕时：“快到了。”
庄慕时睁开眼，也很难看出和他们之前待的地方有什么大区别。
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宁静多了。少了大城市的繁华和喧闹。
但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小地方，比他想象的山沟沟里条件好多了。
车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停下。楼只有六层，没有电梯，楼梯很窄，两边的墙壁上别小孩子画上涂鸦。
空气里弥漫着装修的油漆味，头顶的灯是声控的，在脚步声中亮起，却昏暗得和没开差不多。
宋禹舟带着他走上三楼，停在一个贴着倒福字的门前，扣响门铃。
门是老旧的木门，外面有个可以拉动的像栏杆一样的门锁，墙边是订牛奶的箱子，上面的字已经掉了一半。
庄慕时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一会，伴随着脚步声，门被打开，一张慈祥的老人的脸露了出来。
老人已经六七十岁了，头发全是白的，但是梳得整整齐齐。她的额头布满皱纹，笑容却让人完全忘记她的年龄，只觉得温馨美好。
她的衣服很普通，但很干净。一见到宋禹舟，她的眼睛就亮起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他，激动得说不出话：“回来了。回来了！”
宋禹舟握住她的手，露出温和的笑容：“奶奶。”
奶奶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眼里隐隐有泪光。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们让开门口的位置，招呼他们快进去：“老爷子前两天还念叨起你呢，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见到你。我和他说你那么忙，能记得我们就不错了……这是？”
她看到站在宋禹舟旁边的庄慕时，疑惑地问。
庄慕时已经做好了以宋禹舟朋友的身份进屋的准备，宋禹舟却坦坦荡荡地说：“我男朋友。”
庄慕时的眼睛倏地瞪大，他看到奶奶也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宋禹舟。
庄慕时把宋禹舟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瞎跟奶奶说什么呢？老人家能听这个？”
宋禹舟无所谓地说：“奶奶不是那种老土固执的人，她能理解我们。”
那是人家为了和气装的。再开放也不能一下子接受自己的“孙子”喜欢男的啊。
“这是事实。没必要瞒着他们。”宋禹舟丝毫没有更改说法的意思。
庄慕时急得不停踱步。
奶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也握住庄慕时的手，慈爱地上下打量他，拍拍他的肩：“长得挺俊的，眼光不错。”
庄慕时不太自在地点点头，腼腆地叫了声：“奶奶。”
奶奶应了一声，指着庄慕时对宋禹舟说：“嘴也挺甜的。”
庄慕时从最初的焦躁不安，逐渐平静下来。
看着奶奶和宋禹舟说话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在装什么。
她是从心底里感到高兴的。
“不过可别让你爷爷知道，他估计受不了这个。”奶奶摆摆手，又握住庄慕时的手，安抚地说，“你别紧张，奶奶也不是老古董，你们年轻人，自己愿意就行了。”
庄慕时轻声道：“谢谢奶奶。”
说话间，里面传来咳嗽声。一个沙哑年迈的男声问道：“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