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还真是……”庄慕时观察着他的表情，慢吞吞地吐出后半句：“经验之谈啊！”
陈沉也不辩解，只道：“你没事，就好。”
庄慕时在手机上悄悄和节目组联系，让随行医生直接过来，不让刘斐知道。
陈沉果然是老毛病，自己就能说得出平常吃的药。
他吃过药，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休息，庄慕时就坐在一旁玩手机。
宋禹舟在微讯里问他在哪里，还打了电话。
庄慕时本来不想让他搅进来，结果宋禹舟没打招呼，直接找过来了。
陈沉本来要睡着了，看到他进门，又支撑着坐起来。
“你来干什么？”庄慕时和他大眼瞪小眼，“不是和你说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吗？”
“外面乱哄哄的，我刚听说，有人突发胃病，过来看看。”宋禹舟随意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庄老师替我叫了医生，已经吃过药了，谢谢宋老师。”陈沉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神色间难掩疲惫。
“嗯，没事了就好。”宋禹舟点了点头，随手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水吧。”
陈沉看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杯，刚开始好转的脸色又开始转白。
“怎么？你不喝吗？”宋禹舟微笑着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喝吧，别客气。”
陈沉颤抖着手，几乎拿不住杯子。
在宋禹舟冷冽的微笑中，陈沉把手放在杯盖上，大概是生病中身体有些虚弱，拧了几次都没有拧开，鼻尖上已经沁出汗来。
庄慕时把保温杯拿开了：“禹舟，他不喝就算了吧，他已经生病了。”
“我特意叫何平去附近买的白粥，”宋禹舟一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胃病的时候，不是喝点粥会舒服很多吗？”
白粥？
庄慕时有点意外，他打开杯盖，里面的粥香扑面而来。
他还以为是那杯胖大海水呢，毕竟保温杯看起来是一样的。
陈沉并没有因此感觉到逃过一劫的轻松，反而看起来更加紧张了。
他有些苦涩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宋禹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怎么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陈沉听了这话，反而有些古怪地笑了笑。他本来很少笑，这个笑容真是看起来比哭还惨。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如果这样能让您解气的话，我愿意接受。”
“我提过什么要求吗？”宋禹舟抬抬眼皮，反问道：“不如你说说，我为什么需要解气？气从何来呢？”
庄慕时把椅子挪到宋禹舟旁边，手搭在他肩膀上：“算了，他……”
“别乱动。”宋禹舟扣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身前把玩起来，“我就随便问问。”
庄慕时还在想用什么理由帮陈沉转移话题，陈沉惨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针对小庄老师的掉下来的灯，今天保温杯里的水，以后可能还有别的，都是刘斐为我做的。”
“为你做的？”宋禹舟挑挑眉。
“是他背着我做的，我也是事后才知情，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因为我，我是脱不了干系的。”陈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肯定是他。”
宋禹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倾向：“你知道，但是没想过阻止？”
“他不会和我说，”陈沉苦涩地说：“而且，就算我不同意，表明了立场，也没有用。”
他原本就因为胃疼，神色憔悴，现在更是脆弱的像个玻璃摆件，配上精致的眉眼，格外惹人怜爱。
“是吗？”陈沉的姿态丝毫没有激起宋禹舟的怜悯之心，“是因为说了没用，还是因为觉得，反正不是自己做的，自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有了好处也是你的？”
“你别再说了。”庄慕时捏了捏宋禹舟的手，打断了他的话，温和地对陈沉说：“不是的，你的经纪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也要承担责任，他并不是不可违抗的。如果你觉得他的做法有问题，就必须反抗，不然，你也会因为放纵他而付出代价。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鸵鸟式的安稳是你想要的，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他拉着宋禹舟起身：“我有段剧情中的情绪每次都控制的不太好，你陪着我去旁边再练习一下吧，陈沉，你先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宋禹舟很冷淡地扫了陈沉一眼，但还是配合他起身：“嗯，走吧。”
庄慕时拉着他快步走到门外，看看周围没人，才无奈道：“那些行为，都是他经纪人一手策划的，你揪着他有什么用呢？”
“我不喜欢软骨头的人，”宋禹舟平淡的近乎冷冽，“甘蔗没有两头甜，纵容为恶，有时候比自己作恶还要坏。如果他不赞同，就该想办法阻止，或者提醒你。现在明摆着的，刘斐成功了，他享受成果；刘斐失败了，就都是别人背着他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算盘打得很精！”
“当然不是。”庄慕时道：“我只是觉得，有个主次关系。其实，勇敢这种品质，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
宋禹舟扣住庄慕时的后脑，微微低头，笑着和他对视：“因为恰好看到他了，我就直接和他说了。他经纪人那里你也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
“你想怎么处理？”庄慕时追问。
“你现在不用知道，反正，都是一些光明正大的方式。”宋禹舟眉眼间流露出冷冽的嘲讽，“我们不需要用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嗯，也好。”庄慕时点头，诚挚地说道：“谢谢你！”
“怎么谢我？”宋禹舟语调轻快，像是心情不错。
“……送你个蛋糕？”庄慕时憋了半天，“或者你觉得不够甜，马卡龙？”
宋禹舟想了想，欣然同意：“也行。我们找个时间自己做。”
“宋老师，小庄。”陈沉的经纪人刘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眼神闪烁地打量着他们。
他看庄慕时的时候面带笑容却眼神冰冷，看宋禹舟倒是换了副嘴脸，脸上的每一根褶子都透着股殷勤。
宋禹舟点点头，指了指门：“陈沉吃了药，已经睡了，节目会往后调一点。”
“哎呀，真是麻烦宋老师了。多谢多谢！”刘斐忙不迭道谢。
“不用谢我。”宋禹舟摆摆手，嘴角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对了，我看陈沉不舒服，就把节目组送的胖大海水给了他一份，虽说不怎么对症，但毕竟是热乎的。”
他揽住庄慕时的肩，说：“可惜，我的已经喝了。阿时不爱喝，就把他的送过来了。”
刘斐像被闪电击中般，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地推门进去：“他喝了吗？”
“喝了呀。”宋禹舟道。
刘斐冷汗都下来了，连连道谢，匆忙进去了。
陈沉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