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震惊地看向宋禹舟。
他居然是个精神病患者。以为自己有个妹妹，其实这个妹妹就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
好可惜啊，真的这么帅，穿戴也很得体，看得出来家世很好。
还挺像宋禹舟的，真是通过人不同命啊！
虽然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他们仍旧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爱怜、痛苦和坚持。
真是太感人了。
男友患有精神疾病还这样不离不弃。
庄慕时收拾起脸上的沉重，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指着那些漂亮的工艺品，温声问道：“那要不要给融融买？”
宋禹舟一动不动地盯着斜下方的架子，有些刻板呆滞地摆弄着发箍，好像他独自一人，被困在另外一个世界，听不到其他人的呼唤。
庄慕时的内心一阵抽痛。
他知道宋禹舟正在配合自己找到角色的感觉，可是这样的表现不能说是演技了，只能说是内心的投射。
如果不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连庄慕时都会以为宋禹舟是个安静的精神病患者。
半晌，宋禹舟才迟缓地点头：“买。”
他挑中了一些毛茸茸地猫耳、兔耳，还有各种尾巴吊饰。
结账的时候，店员同情地说：“如果要送人的话，我们这里有包装服务——店长说，可以给你们免费。”
她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区域：“你们可以自己包装，还可以写卡片和便签。”
庄慕时看向宋禹舟：“你要写吗？”
宋禹舟没有回答，但是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向那个区域。
那里有两个女生，看到他们过来，热情地让出位置，还把自己认为好看的包装的诀窍告诉宋禹舟，指点他怎么包。
“卡片可以邮寄的，上面写字或者画画都很棒的，弄完了还可以用火漆装饰。”女生在卡片上摆好干花瓣、倒下融化的火漆液，再用印章压出花纹，“这样就完成啦，不过融化火漆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当心烫手，让你男……朋友来吧。”
庄慕时从她们眼中看到的是怜惜和爱护。
宋禹舟坐在稍显窄小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在火焰的只靠下逐渐融化的火漆粒，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庄慕时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向两个女生低声道谢，小声问他：“你想做吗？”
隔了几秒，宋禹舟才迟钝地指指装火漆的盒子。
庄慕时耐心地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呢？”
“要……天空的颜色，和……白雪的眼色。”他嗓音艰涩，每个字都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清楚的。
庄慕时挑出几种蓝色和白色，便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挑。
蓝色很快就选好了，但是白色他却不肯挑，似乎是哪种都不中意。发现庄慕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急得满头大汗，手臂挥舞着，自己站起来，拿了一块银色的。
庄慕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不该叫雪的颜色，应该叫月光的颜色。”
选好火漆，庄慕时不太熟练地架起炉子和坩埚，用木柄茶针搅动着不断融化的火漆液体。
蓝色和银色很快就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如冰冻的湖水般澄澈的颜色。只有不断冒出的热气提示着这液体的滚烫。
庄慕时趁着火漆还没有完全融化，夹起坩埚，熄灭酒精灯。
宋禹舟已经选好了印章，一脸的跃跃欲试，只等着庄慕时把液体倒在明信片上。
一个小小的圆在明信片上鼓起，宋禹舟拿着印章盖在上面，液体遇冷很快凝固，变成了一枚精美的印章。
“不够好看。”庄慕时点评。
“我觉得还差点东西。”宋禹舟低语。
“我拿点装饰品过来。”庄慕时瞥见旁边两个女生在火漆印章下面压了干花瓣，也去选了一些装饰材料。
本来想买的，但是店长一副“你带着精神病男友太不容易了”的表情，硬是送给他们了。
庄慕时也不知自己是该先反驳“男朋友”还是先反驳“精神病”。
他回去的时候，宋禹舟正趴在桌前，认真地在明信片上画着什么。
旁边的女生都是一脸姨母笑。
庄慕时：……不愧是顶级演员，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依旧能保持自己的角色状态，镇定自若地画火柴人……
庄慕时瞟了一眼，完全没认出画了些什么。
宋禹舟画了最后一笔，满意地放下笔，四处张望，看到庄慕时有些高兴地喊道：“小杰，给！”说完把画递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庄慕时端详着宋禹舟的画：“你画的是什么？”
“是小杰和我。”宋禹舟不假思索道。
看着两个手牵手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人儿，庄慕时的脸渐渐热起来。
“小杰和我要永远在一起。”生怕庄慕时看不懂，宋禹舟一脸认真的解释着。
他的眼里，仿佛只有这一件事是能与星辰比肩。
庄慕时的脸没来由地烧起来：“你画得真不错。”
“我就知道小杰和我一样喜欢，不对，还是我的喜欢更多一点。我全部的喜欢，这……么多”宋禹舟用手大大的比划了一下，“都在这里。”说着，指了指庄慕时的胸前。
大概是他动作有点大，或者说话的声音不够低，旁边围观的群众亲眼见证了这一刻。激动地差点尖叫出来，但是怕破坏了气氛，只能紧紧咬着嘴唇，拼命摇旁边闺蜜的手。
庄慕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但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想转移话题，但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佯装生气：“怎么把我画得那么矮！”
宋禹舟歪头想了想，采纳了他的建议，在一个小人的脚下画了高跟鞋。不过这样看起来更滑稽了。
“好了。”宋禹舟对自己的画作十分满意，自信满满地把卡片举到庄慕时面前邀功。
“……算了，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庄慕时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忽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他人命地在宋禹舟身旁坐下，把一只小船的卡通贴贴在上面，细心询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做，再叮嘱他不要乱动，自己去准备另外一份火漆材料。
他听到有人在讨论“庄慕时”，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打翻。
宋禹舟倒是很镇定地扶住他的手，状似无意地说：“我知道了，你是觉得这些和你的名字没关系，那我要再点什么上去。”
旁边的额人听了似乎有些失望，窃窃私语：“啊，不是啊，我真以为他们是呢！”
“哇，别这么夸张好吗，用不着这么失望啊！”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啊，你看刚才他们站在一起的身高差，我真以为他们是庄慕时和宋禹舟呢。”
“麻烦你醒一醒，我们和他们有次元壁，怎么可能轻易偶遇。而且这两天他们就要录《演员请就位》了。排练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出来。”
“万一是录外景呢……万一是别的什么拍摄任务呢……算了，不说了，我知道我是在做梦。”
“虽然不可能是真的，但……真的太有CP感了，我都没见过这么真情实感的代餐。”
庄慕时不太懂她们在讨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他集中精神，把这次的火漆弄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