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末世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一扇门而已。”
杨九幻刚说了两句话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间屋子简直太恶心了——
客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丧尸的尸体，每一具都被拆分得血肉模糊，没有人收拾，就这么摆着。
他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是六七楼被丧尸啃食的人类身体更恶心，还是这里被人类切碎的丧尸身体更恶心。
而程旭就在这一堆腐肉之间缓缓坐在沙发上，表情怔愣：“你们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的视线在杨九幻和孟千机身上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任何想象中应该出现的东西：“没有，那怎么可能……”
孟千机这一脚的动静有点大，杨九幻怕引来丧尸，转身将楼梯间的门关上，又看了眼九楼的另一户，问：“这层楼只有你一个人住？”
程旭侧耳聆听着楼内的动静，咧开嘴笑了，虽然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凄然。
“是我一个人住，不过以前还有我的老婆和两个孩子。”
“他们人呢？死了？”
杨九幻问得轻描淡写，却仿佛一刀扎进了程旭的身体里，他抖了一下，眼底迅速泛起血红，双手抱着头，用力扯着两侧的头发。
那种神态，杨九幻只在那种已经癫狂的人脸上见过。
程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那天是我老婆去接孩子，我回家才接到她的电话，她说他们三个在路上都被奇怪的人抓伤了，要直接开车去医院检查，我不知道是那么严重的事，我上班太累了，她也让我不要担心，说只是小伤，我以为他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能回来……”
杨九幻垂下眼帘：“他们没能回来。”
“我问过你，你说他们会变成丧尸。”
杨九幻回忆了一下，那天早上程旭来找他，自己确实对程旭说过类似的话。
他看着这满地狼藉，血肉横飞，又想起自己差一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心里嫌恶，忍不住开口：“我是说过被抓伤会变成丧尸，不过他们也可能都被丧尸吃掉了，变不了。”
程旭的眼皮随着这句话慢慢抬起，毫不掩饰里面滔天的恨意。
他怒吼着站起身冲向杨九幻。
但杨九幻连躲都不需要躲，程旭就被孟千机给一脚踢开，砰的一声，飞撞在沙发脚上，咳得撕心裂肺。
轻松得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咳咳！咳咳咳——我恨你！我恨你们——”
“恨我？”杨九幻冷笑，“又不是我害了你老婆孩子。”
“我恨你咳咳！凭什么你们能过得这么好，来去自如毫发无损，凭什么其他人家里都是完完整整的！他们的孩子还在，老婆还在……凭什么！凭什么倒霉的永远是我……”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搞事的，因为自己不幸，所以不计后果，也不想让别人活得好。”杨九幻道。
程旭冷嗤：“不可以吗？这些人平时一个个斤斤计较，贪小便宜，自私自利，冷漠，背后嚼舌根，遇事只知道互相埋怨，没有对付丧尸的胆子，却敢残害同类，一群废物，这种人才是应该第一个死的！凭什么我的老婆孩子没了，他们还活得好好的，这不公平！不公平！”
杨九幻回想了一下，问：“之前钱正华他们来找我帮忙，是你撺掇的吧？”
“是，我就不想这里任何一个人过得好！”
“你们很厉害，”程旭看了一眼孟千机和被踢坏的门，“末世才刚开始，你们就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身手也比一般人强得多，我原本想挑起你和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你们互相残杀，谁知道那群人都是怂逼。”
程旭料到自己活不久了，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反正也不想活了，靠在沙发上嘲讽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将自己做过的事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他们不敢动手，我就只有再去怂恿别人，我告诉四楼的人斜波上面都是物资，还不用跟别人抢，但我知道那上面都是丧尸，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蠢货，果然把丧尸都引下来了，这周围的人一个都别想活！死了最好……死了最好……你们也得死！”
杨九幻扯了扯嘴角：“抱歉啊，暂时还不想死。”
他环顾客厅：“不过就算把丧尸都引下来了，你还是觉得不满意，你等不及了。”
程旭看着这一堆他的‘杰作’，逐渐平静下来，神色凄凉。
“是，我不想等了，上午和别人一起杀掉那几个丧尸之后，我就把尸体搬到我家来，我想试试，毕竟之前只知道被抓伤和咬伤会感染变异，如果吃掉身体组织也变异的话，就是他们自己倒霉了。”
“你怎么把东西加进去的？”
程旭看他一眼，尽数交代。
“一些果酱和腌制菜里很好加，味道也能盖住，饮料里、水里掺点血进去，只要颜色变化不大，粗心的人也不会发现，还有水果，可以用针头把丧尸的唾液一点打进去，最后会不会吃到这些，会不会变异，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他说得平静无波，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任何错误。
“他们都是贪便宜的人，就算自己家里有吃的，我去送的时候，还是要收，真是贱，是他们活该。”
杨九幻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算你这样做，你的老婆孩子也不可能回来了。”
“那就多送些熟人下去见他们。”
杨九幻冷笑：“都下去了还要周旋邻居关系，这才倒霉。”
“……”
杨九幻默默看向窗外，末世开始后，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死于丧尸的，死于亲朋好友的，死于陌生人的，死于自然灾害的……数不胜数。
他能做的，就只是顾好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而已。
至于其他的，人各有命，命数天定。
杨九幻开口：“说实话，其实要不是你也想害死我，这事我都懒得管。”
“所以呢？你要动手杀了我吗？”程旭仰头，惨笑着看他。
“还是说让你旁边这位来？我看你们出去的时候都是他动的手，你把他当成你的一把刀，有他在，你都不用沾血。”
孟千机眯起眼，盯着程旭，周身泛起浓烈的杀意。
杨九幻反倒波澜不惊，勾起嘴角：“用不着挑拨离间，这次不需要别人。”
他抬脚向程旭走去，孟千机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伸手就要拉住他，却被杨九幻一个眼神给止住。
那是孟千机没在他身上看见过的眼神——很冷冽，隐隐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带着命令的意味，不容置喙，让他硬生生收回了手，眼看着杨九幻走向程旭。
然后摸出昨天那把威胁过孙强的黑色折叠刀，脚步没有一分停顿，动作没有一丝犹豫，走到程旭面前的下一秒就抬手，轻描淡写地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收刀转身，动作很快。
鲜血瞬间染红了程旭的脖子，他眼底带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茫然，缓缓倒地。
午后的空气氤氲着浓重的血腥味。
杨九幻的侧脸淹没在没有光照的阴影处，伸手抽了两张茶几上的纸巾，慢慢将刀刃上的血擦拭干净，察觉到孟千机投来的目光，他平静地回望过去，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楼里的骚乱还在继续，杨九幻和孟千机没有多管，径直回到家，锁好门。
照现在这情形，混乱会引来更多丧尸，他们这栋楼的楼梯间迟早也会被楼下的丧尸填满。
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碰到程旭这样的人实属恶心，既然都决定好明天就要走了，杨九幻决定今晚犒劳一下自己，吃个火锅吧。
之前在超市扫货的时候，他专门拿了那种四宫格的火锅锅子，今天正好可以做四个锅底。
一格是麻辣红锅，一格是番茄锅底，一格是菌汤锅底，为了方便，都用的一小块现成的海底捞火锅底料。
最后一格装的清水，再加了点关东煮的调料包，等下煮丸子当关东煮来吃。
接着端出了各种菜品——毛肚、千层肚、黄喉、麻辣牛肉、肥牛卷、鱼丸、蟹柳、虾饺、虾滑、香菜丸子、牛肉丸、福袋、冻豆腐、白萝卜、娃娃菜、金针菇、蘑菇、宽粉、海带结、藕片、山药、土豆、黑鱼片……
自己在家做火锅的好处就是，只要想吃，每样菜都可以拿一点，分量不必多，够吃就好，不够再开个空间门进去拿就行，不用担心不新鲜，也不用担心会浪费。
开吃之前，先喝一碗加了牛肉粒和葱花的番茄汤底，鲜美开胃，下午的恶心事都一扫而空。
饮料喝的酸梅汤，酸酸甜甜，冰凉可口，配火锅正好。
一顿晚饭吃了两个小时，杨九幻发现孟千机还挺能跟他吃到一起的，辣的也能吃。
饭后吃了会儿水果，将近九点的时候，孟千机的视线忽然一凝，说：“刚好住满五天，我的战力系统开始升级了。”
杨九幻来了兴致：“升级了些什么？”
“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谢谢永远偏爱1的鱼粮~感谢大家的海星收藏评论~昨天忘记更新了啊我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