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麟玉, 你……”

  蓦地,沈舒浑身一僵,放大了瞳孔, 脑子嗡地炸开了。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顾怀瑾的?俊颜,思绪陷入一片空白, 那两片薄薄的殷艳的嘴唇微微颤抖翕动, 像是失去了操控情绪的能力, 他?甚至忘记了挣扎。

  随即, 沈舒暴跳如雷地喝道:“顾麟玉, 放开?我?!”

  顾怀瑾不惧他?的?怒火, 轻浮而又?肆意的?XX着某处,云淡风轻道:“含璋你看, 随意XX了两下,它就XX了。”

  顿了顿, 他?低唇覆在他?的?耳旁, 泠泠的?笑?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垂落在他?的?耳畔,一字一句地问他?:

  “含璋, 没有断袖之癖的?男人被男人XX会X吗?”

  沈舒眸光剧烈颤动,胸膛亦剧烈起伏,他?生气?到了极点,狠狠推了顾怀瑾一把——

  “X又?怎么样,还不许我?男女通吃么?”

  他?不信邺朝民风开?放,男风寻常,没有几个男女通吃的?, 更?不信顾怀瑾没见过!

  蓦地, 顾怀瑾唇角笑?意变得淡戾,语气?危险道:“含璋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莫不是想让我?做得再过分些?”

  沈舒闷哼一声,死?死?扒着顾怀瑾的?手?。

  他?的?眼角沁出一抹薄红,似乎有湿润的?水光慢慢漫出。

  这时,堂内响起一声:“小舒哥哥。”

  翠花在院中等待良久,已?是等不及了,满腹疑惑地跨进了门槛。

  一帘之隔,顾怀瑾吻了吻沈舒的?眼角,命令他?:“拒绝她,不许去。”

  沈舒狠狠瞪着顾怀瑾,握紧了拳头?,终是败下阵来。

  他?深敛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情绪外泄的?,平稳地对外说道:“翠花妹妹,我?刚才拿东西不小心砸到了脚,恐怕是吃不成午饭了。”

  翠花“啊——”地一声,焦灼上前掀帘,欲要?进去嘘寒问暖。

  然而,沈舒预判了她的?举动,紧接着又?道:“别进来!翠花妹妹,我?衣服还没换好,你今日且先回去吧。”

  闻言,翠花止住脚步,甚是失落,暗暗恨起砸了沈舒脚的?东西来。

  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安慰好自己来日方长?,凡事不必那么着急,娇声娇气?道:“小舒哥哥,那……那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嗯。”

  话落,堂里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翠花把东西放下了。

  再过一会儿,堂里便没了动静。

  闻着翠花愈离愈远,沈舒方落下心中石块,转眼看向顾怀瑾,沉着脸道:“我?已?依你所言,顾麟玉,莫要?欺人太?甚!”

  顾怀瑾慢悠悠的?抽出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蹭了蹭指腹,愉悦道:“含璋早该这么做的?。”

  沈舒又?推了他?一把,这次很顺利的?将他?从身上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抿着唇瓣,闭上了眸。

  他?不想看到顾怀瑾,亦不想面对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怀瑾个狗!

  诚然,顾怀瑾知晓自己太?过过火,去一旁的?铜盥盆里洗了个手?,才又?坐在沈舒的?身边,说:“含璋,身为断袖,却因一己私心去祸害良家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沈舒赫然冷笑?,眼光似利箭般厉然向他?看去:“那么,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君子所为吗?”

  顾怀瑾潺潺诱哄:“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如今验明白了,给你赔礼,可好?”

  沈舒的?怒火再度上涌,连心肝肺腑都?气?得发疼,他?不愿再与顾怀瑾纠缠,咬咬牙说了一句:“顾麟玉,你死?心吧,我?必不会委身于你。”

  顾怀瑾面上的?笑?意顷刻消失,眼底盛着汹涌的?暗色,滚了滚喉结,晦暗不明地问:“是吗?”

  沈舒转脸不语。

  今日,沈舒实?在是被气?狠了,再加之之前忍了顾怀瑾许久,难以自控,终于与顾怀瑾撕破脸皮。

  这狗东西他?不想伺候了!

  他?要?拿着祖产另谋出路!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他?一个大男人在哪儿干不出一番事业,要?受这等分明折辱?

  等顾怀瑾一走,沈舒立马开?始掏匣子数银票。

  该死?的?顾怀瑾,搁现代他?高低送他?进局子。

  片刻,沈舒整合完了财产,一股脑揣进怀里,打算离开?这个不祥之地,岂料顾怀瑾立在门前,并未离去,见他?出来,笑?意含着冷意问:“含璋这是要?去哪儿?”

  沈舒毫不心虚,讥诮反问:“如今我?去哪儿,都?须得先同你说上一声了么?”

  顾怀瑾眼眸一暗,自上而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忽然大步上前,将他?拖回了房中。

  噩梦重袭,沈舒被人欺身压倒在床,顾怀瑾从他?的?怀里扯出银票,扫了一眼,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含璋原是想逃。”

  他?既不为这巨额银票的?来头?感到疑惑,也没去追问沈舒带着这么多银票是想去哪儿。

  沈舒被戳中心思,霎时满面通红。

  他?极怕顾怀瑾一怒之下撕了他?的?银票,恼羞成怒道:“是你不义在先,有何资格怪我??!”

  顾怀瑾又?笑?了。

  他?视沈舒如视蝼蚁,残忍的?问他?:“含璋,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跑得了人,跑不了户籍路引。

  沈舒闻言心下已?是一凉,却不愿轻易屈从于他?,着手?去够自己的?银票。

  只是他?一伸手?,顾怀瑾正好轻易缚住,那么清瘦的?手?腕,他?一只大掌足以缚住两个。

  “含璋,从了我?,不会令你吃亏的?。”

  分明地,沈舒从顾怀瑾眼里窥探到了一丝欲/望,他?清晰的?意识到顾怀瑾是真的?想办了他?,就在当前当下、此时此刻。

  沈舒方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他?竟然试图在一个古代世界里与手?握王权的?人抗争,而且那人还是原著里的?渣攻,根本没有什么道德水准。

  霎时,沈舒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如置冰窖,火气?偃旗息鼓。

  他?的?理智迅速回笼,清明重新占据高地,沈舒握了握掌心,放弃顽固抵抗,从容不迫问:“顾麟玉,你一定要?与我?反目成仇么?”

  顾怀瑾态度悠悠然,“含璋说的?哪里话,如非逼不得,我?怎舍得与你反目成仇?”

  “好,你既不想与我?反目成仇,便先听我?把话讲完。”沈舒说,“自你我?相识,你从未与我?表明心迹,你说我?一面应付你一面勾着你,我?不认,此话如此伤人,是你之过,你认不认?”

  顾怀瑾不假思索,坦然含笑?,“我?认。”

  “其次,我?答应乔婶相邀,去乔婶家里吃饭做客,是因翠花妹妹冒着炎热给我?送解暑汤。”

  “且不论翠花妹妹对我?何意,她一片冰心,我?如何拒绝?倒是你,你心悦于我?,却没有任何殷勤之举,如此倒也罢了,偏你醋性大发,岂是良人所为?顾麟玉,你错是没错?”

  顾怀瑾神色微沉,忖了一忖,颔了颔首:“错了。”

  不过,他?答完仍是十分在意地问:“她送的?解暑汤你饮了?”

  “没。”沈舒生怕他?再发疯,不敢与他?兜弯子,“我?饮的?是青蛾嫂的?凉水,但不论我?饮没饮,你既爱慕我?,欲与我?成配,总该拿出点诚意,我?才知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从前我?不知晓你的?心意,所以不曾管过你,如今你已?陈明心意,想与我?亲近,我?便实?话跟你讲了——”

  “自你从麻子哥家里搬来与我?同住,我?未曾感受到你半分体贴,还要?对你处处分神看顾。于我?而言,我?所求之良人就算不能?够为我?洗衣做饭,起码不要?成为我?的?负累。”

  顾怀瑾:“……”

  原来他?在他?眼里已?经?是个累赘了。

  顾怀瑾垂着眸,心下千回百转,逐渐有些走神,又?听沈舒说:“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若钟情我?,便该尊重我?,假如你再折辱我?,我?纵是自挂东南枝,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顾怀瑾骤然无言,深深审视沈舒的?神色,权衡这句话的?分量。

  片刻,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宠含璋还来不及,怎舍得再有半分折辱?此事仍是我?的?过错,我?给含璋赔礼道歉,希望含璋宽宥则个。”

  沈舒顿时心下一松,知晓场面算是稳住,他?心说顾怀瑾肯低头?,说明还没到原著那般丧心病狂的?地步,下巴一昂,示意顾怀瑾松开?他?的?手?。

  此时,顾怀瑾乌眸里的?欲/望已?消散大半,只余一抹克制在眼底盘旋,他?见沈舒被缚得不舒服,放开?了大掌,视线触及沈舒腕上的?红痕,眼眸又?是一深。

  沈舒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顾怀瑾嗓音醇厚道:“含璋说的?话我?皆是记住了,不过我?也有一些话想对含璋说。”

  “你说。”

  “我?有三个要?求。第一、含璋不许再与任何女子接近,第二、含璋不许想方设法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第三、含璋须得给我?一个期限,让我?知道奉上多少诚意,才能?令汝心甘情愿。”

  停了一停,顾怀瑾退于床侧,完全显现出尊重的?态度。

  然而,沈舒听了他?的?话只觉心头?发凉,看他?如同看一个志在必得的?猎人,眼下的?三分温柔不过是浮于表面的?陷阱。

  接着,便见顾怀瑾优雅的?理了理衣上的?褶皱,不温不火道:“不然,我?一片痴情付于含璋,却在某一日听闻含璋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消息,岂不是血本无归?”

  “只要?含璋能?答应我?这三点,我?也能?答应含璋的?所有要?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