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家后徐古月愈想心里愈不安定,用正常人逻辑确定对方不会联系她后,便开始在酒吧喝着饮料守株待兔。
她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想想,人家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再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守着这渺茫的期盼,她一等便是一周。
谁想到还真等到了。
乍见心心念念好几日的人走了进来,徐古月的心差点没激动地从嗓子里跳出来,然而人家根本没注意到她,只跟着一个女生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没事没事,不急。徐大小姐告诉自己,拿着杯子慢慢跟上去的同时,打量临寒今日的扮相——低马尾,长风衣,摘下眼镜后看起来更斯文也更柔和了。
她走得慢,加上道路到卡座这里刚好有个转弯,没看到齐泠把衣服还回去的过程,刚巧看见男子留她们下来喝一杯的动作。秀眉轻挑,遂这么走了出去,适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哎呀,是徐姐姐,”伍宣认出徐古月,脸上的笑容一秒切换成高中生的活泼无邪,“既然是姐姐的朋友,我就不打扰了。”
“你小子小心点,听说你哥最近回来,别被他逮到了。”徐古月熟稔地和他打招呼,附加一句问候。
男子瞬间垮了脸,叹了口气,“就他事多。最近你们谁见到我都要来这么一句,我这不是趁他没回来再逍遥几天么!”
“知道就好。”徐古月不再多说,闲扯了几句就叫上临寒转身离开了。
齐泠不明所以,观察着徐古月,问临寒道:“你们认识?”
“我和阿寒上周五在这儿认识的。”徐古月笑眯眯地替临寒先答了,把后者行将出口的一声不熟噎于无声之中。她道:“你好,我叫徐古月。”
“我叫齐泠。”
齐泠是活泼爱说话的类型,和徐古月聊起天来自然轻松,加之两人相似的专业提供了许多共同语言,临寒听着她们从这里什么酒好喝聊到画了无数个照片的悲惨过去,直到在吧前坐下才停。
聊了十几分钟后,齐泠就用游戏任务的理由遁走了。
临寒的一句“我们真的不熟”自始至终没有找到说出的机会。
“阿寒今晚没什么安排吧?”徐古月转头问临寒。
“没有。”临寒如实回答。
“那……去我那儿坐坐怎样?”徐古月侧撑着脸,歪了歪脑袋,“放心,我不是人贩子,担心的话你可以记下车牌,发消息给她,我不害你的。”
其实后半句说出来更像人贩子了。
被她用被灯光映得明丽炫亮的眼盯着,那之中闪耀着期待之色,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临寒略微沉吟,说道:“好”。
对方瞬间绽开了更明烂的笑。
平心而论,美人养眼。临寒捏了捏鼻梁,将神情尽数敛回那双沉静的幽瞳。
徐古月住在中心城区的一座公寓楼里,透过大玻璃窗往外看就是X市最繁华地段的夜景。
不得不说,这里布置得很有风格。
西式简约,暖色调,家具恰到好处地填布着这个不大的单人住所,不至于显拥挤亦不至于冷清。墙上挂着几幅画作,将这里的气氛调剂温暖,给人的感觉就如它的主人一样。
徐古月帮她拿了拖鞋后走去厨房:“喝什么饮料吗?”
“水就好了。”
“我这有酸奶可以吗?”
“都可以。”
临寒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很宽很软,是适合晚上在这里熬夜看电视顺便睡觉的那种类型。她将头仰起靠在沙发背上,打量天花板上的吊灯和雕花。
于是徐古月一走出厨房,看到的就是某人放松的姿态。曲线自然,身形纤瘦,就是头发有点乱。
真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说实话,经过一晚上的接触,徐古月不得不承认,临寒跟自己想象的很有些不同。比如,她竟就这样答应来自己家了。
徐古月是本着开玩笑的心理提出这个建议的,临寒那声“好”把她吓了一跳。
她可是个成年人啊,这么容易被拐到别人家吗?!因为自己是女人比较让人容易相信,因为自己忽悠人的天赋太强?
还是说,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也有这个意向,所以将计就计?
她默默划掉后一个选项。
脑袋里闪过无数个理由,徐古月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临寒比较没戒心。
徐古月把酸奶放下,打开了电视:“看电视吧,你有想看的吗?”上次聊天时她就套出了临寒看电影的爱好。
“都可以,”临寒闻言思索了几秒,“你选吧。”
太文艺的容易令人感到刻意,太流行的又无法展现品味,徐古月暗中斟酌了会儿,找了个节奏偏快不太烧脑的科幻电影。
作为一个享受生活的人,在家看电影也要追求最佳效果,她找看片打游戏的狂热爱好者朋友配了套家庭设备,可谓体验感绝佳。
片子不算暴力,正经剧情占大多数,打斗场景也不多,片中作为三角组合的两位男主和一位女主各有各的性格,组合在一起演绎的故事总体来讲十分精彩。
看着看着,徐古月把头靠在了临寒肩上。
“借我靠靠。”大小姐随意说着,捏了块薯片送到临寒嘴边。后者不习惯这类行为,犹豫好半天后才把它咬住,唇因此不小心碰到了徐古月的手指。
大小姐才不承认她是故意挑了片小的呢。
影片不知不觉放了大半,主角们成功遇到最大反派,极具节奏感的音乐响彻背景,剧情推至最高峰。
一大片华丽的镜头飘过,节奏终于慢了下来。影片接近尾声。
临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直到她感到脸上有点痒,有湿湿凉凉的触感落下。她转头,看见一张蒙眬着双眼的脸庞近在咫尺。
她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的唇刚刚似乎碰到她了——这应该是一个错觉。
徐古月似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没看临寒,面对屏幕道:“这时候不该男女主接吻了吗?”
“这部电影里男女主角没有恋爱关系。”临寒解释。刚刚的问题充分暴露了徐古月没有认真看电影的事实。
“哦。”徐古月恍惚点头,她向临寒凑得更近了些。
临寒轻轻往另一个方向歪了歪身子。沙发扶手限制了她的移动空间。
“徐古月?”临寒唤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叫对方的名字,没有得到应答。恰好这时电影中光线变亮,照出了大小姐半阖的眼,临寒这下确信这人真困得不省人事了。
“这么困吗。”无奈地把人从自己肩上扶起,半搂着拖到了卧室。徐古月在被她扔床上盖被子时轻轻挣扎了几下,稍微清醒了一点,她问道:“……电影看完了?”
“嗯,看完了。”临寒说。她等徐古月继续说话,但是没有然后了。徐古月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儿,便沉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