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此时戴着面具,披风已经变成了被雷元素浸染,变成了浓烈的紫黑色。

  面具遮挡了达达利亚那张年轻又阳光的脸颊,伴随着他周身升腾起的杀气,此时的他不再像邻家少年,而是一位杀伐果断的煞神。

  他看向云慕白开口,“你……是个奇怪的家伙莫名其妙地出现,又总在打乱我的计划,朋友,这让我很难相信啊。”

  达达利亚的声音透过面具多了几分沉闷,显露出了几分杀气,他的目光盯着云慕白,而后挥动着手中寒光湛湛武器,“让我看看你隐藏了什么吧,朋友。”

  面对来势汹汹的达达利亚,云慕白却陷入回忆……

  的确。

  自己确实有意无意干扰了公子的计划,从打断他跟钟离先生套情报,到着旅行者去望舒客栈见魈,最后更是因为帮旅行者多坑了一笔经费引发的北国银行账务检查……

  咳,但……除了钟离先生的那次,他发誓之后的绝对都是意外。

  他的平静淡定落在其他人眼中却变成了被吓呆后的茫然。

  眼看那达达利亚手中的雷枪似要朝着云慕白刺去,派蒙忍不住发出担忧的惊呼。

  危急关头,云慕白眼前再次闪过那道熟悉冰蓝色光芒。

  名为息灾的银蓝色长/枪气势如虹,从远处飞射过来,硬生生地嵌入了两人之间的地板。

  “退后!”

  而后只听空一声呼啸,土黄色的岩石拔地而起,不仅遮挡了云慕白眼前的视线,同时岩元素里顺着息灾砸下的裂缝蔓延下去。

  冰元素和岩元素碰撞,顿时崩裂出一地晶莹的元素结晶,云慕白被那股冲击震得后退几步,刚刚站稳后却听到了几声清晰碎裂声。

  “咔擦”

  “咔嚓”

  来不及反应为什么空会使用岩元素力,在意识到是什么碎裂后,云慕白慢慢瞪大眼睛,急忙出声预警。

  “快跑!!这里要塌了!”

  不过显然已经迟了,达达利亚手中噼里啪啦的雷元素撞上岩元素凝成的矮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坍塌,包括达达利亚在内,所有人在云慕白震惊的眼神中径直坠入地下。

  “钟离!”云慕白顿时心头一慌,下意识地低声唤着某人的名字。

  “别怕。”下一秒,本不该在此时现身的钟离缓缓出现在云慕白的身后,他衣摆轻轻晃动,温和的岩元素里包裹住被困在“孤岛”上的青年,将人带出了那片摇摇欲坠的破碎地面。

  钟离环抱住青年纤细的腰肢,安抚地拍着青年的后背。

  “我没事,可是空他们……”嗅到熟悉的气息,云慕白飞快平静了下来,而后他拽着钟离的袖子,眉眼难掩忧色。

  “他们都没事。”钟离低下头,凑到青年的耳边,用那低沉的嗓音缓缓安抚。

  钟离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下方传来了熟悉的兵刃碰撞声。

  云慕白小心翼翼从破碎的地板裂缝中向下看去,只见分明从高处坠落的三人不仅没一个受伤,就连战斗都更加激烈,各色的元素在下方交织,迸发出绚烂色泽。

  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分明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云慕白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后退了两步,靠在钟离的怀里,歪头担忧地问,“旅行者他们会没事吗?”

  “自然。”

  得到了钟离的保证,云慕白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拉了拉紧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掌,低声道,“钟离?”

  “今天怎么不叫先生了?”钟离并没有放手,反而将青年乱动的手掌一并压在掌下,轻轻笑着。

  钟离的话语将云慕白顿时拉入到昨夜那大胆而又放肆的回忆中,意识还来不及反应,眼角倒是迅速因为羞涩染上绯红。

  “钟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严肃点。”云慕白扭头,嗔怒地瞪了钟离一眼,青年容貌精致,绯红的眉尾似为他上了一层淡妆,钟离呼吸顿时一滞。

  话音落下,钟离忽然没有了声响。云慕白本以为自己是说重了,下一秒却被整个人抱了起来,而后视野轻轻一变,他被带着藏在了先祖法蜕的阴影之下。

  “嘘……”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温柔的吐息,云慕白霎时一阵恍惚,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唇瓣柔软地蹭了蹭抵在唇边的黑色手套。

  看着青年乖顺的情态,钟离顿时呼吸一紧,抱着青年的手臂微微收拢,低头在云慕白的颈侧蹭了蹭。

  云慕白被蹭的有些痒,他缩了缩脖子,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钟离的神色变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面前的变故所吸引。

  达达利亚周身环绕着无数金色符箓,符箓里面的力量似乎牵引着远处未知的存在,缓缓从地下浮起,似乎低头看了一眼空,而后朝着敞开的穹顶飞去。

  “他去做什么了?”云慕白瞪大眼睛,心底隐隐约约泛起一丝不安。

  “唔,大概是……”钟离放下云慕白,仰头看着天空。

  “释放被镇压那位魔神吧。”

  话音刚落,云慕白忽然觉得头顶一暗,滚滚乌云笼罩着原本万里无云的苍穹。迅猛的雷电划破天空,在失去神明庇佑的城市中,暴雨转瞬间倾倒而下。

  云慕白正要询问,却只觉得忽然身后一空,而后空和申鹤带着派蒙也从坍塌的坑洞下方爬了上来。

  “你留在这里!”空此时的声音说不出的严肃,“公子要释放被镇压在孤云阁下的漩涡之魔神,不要靠近海边。”

  说完后,空和申鹤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之中,甚至根本没留意到云慕白的身侧,正站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云慕白也被这样的变故震惊了,得到确切消息的瞬间他勉强克制住自己看向钟离的眼神,直到其他人离开。

  “你……猜到了?”云慕白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初见时钟离就把奥赛尔的消息放出去,但在对钟离身份有所猜测后,他以为那只是他当时放出的误导消息。

  看着钟离微微颔首,云慕白缓缓平静下来,声再开口声音却十分艰涩,“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神之心……在你那里吧。”

  以岩王帝君的身份,或者璃月新一任的守护神?

  钟离自然察觉到青年眼底暗藏的警惕和疏离,那是身为人类的他对强大的魔神的戒备,他身为人类的理智在抗拒一个在用手段获取信仰的神明。

  抬手安抚地摸着云慕白的头顶,钟离看着青年眼眸微微闪烁,而后才缓声解释道,“我只是最后一道保险,如果七星能解决这次危机……璃月,自然不再需要神明。”

  听懂了钟离话语中的意思,云慕白原本莫名的压抑在心底的石头被缓缓移开,他低着头道歉,“抱歉钟离,我……”

  钟离揉了揉青年的发顶,柔声安抚,“只是你缺少了太多关键信息,而这次的安排太过重大……不过到这一步,自然只需要等待一个结果了。”

  “什么结果?”

  钟离仰头看着天空,“一个璃月还需不需要有神明存在的结果。”

  钟离的话语听着云慕白微微一惊,他恍惚转头看着身旁死去许久的岩王帝君。那具先祖法蜕的每一片鳞片仍然泛着晶莹如玉的光泽,上面既没有伤痕,也没有变色,一如生前。

  “岩王帝君,难不成是……为了璃月自杀?你们计划好的一切……”云慕白脑中忽然出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而他注意到钟离微微一变的表情,忍不住补充道,“你就是负责祂离世后的具体安排?”

  “岩王帝君可真信任你啊……”

  “也是,毕竟你们兵并肩战斗过那么多年。”

  云慕白说完后一愣,慌乱地移开视线,“我,就当我没说过。”

  愧疚闪烁的目光落在那盘旋在自己身侧的先祖法蜕上,那金灿灿的颜色和颇为可爱的造型吸引着了他的目光,想起之前被公子打断的事情,云慕白忍耐不住地伸出了手。

  云慕白在为自己吃醋。这个念头浮现在心底的一刹那,钟离只觉得心尖被滚烫的蜜糖所包裹。不过,也许这是个解释自己身份的最好时间。

  钟离视线停在青年身上,下一秒……

  “你在做什么?”看着云慕白伸手试图去触碰先祖法蜕那金色的尾巴,钟离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葱白的指尖。

  云慕白眨了眨眼睛,“帝君的尾巴可真好看啊,我能摸一下吗?”

  虽然被青年夸赞自己尾巴好看让钟离忍不住心生愉悦,但是只是一具先祖法蜕,钟离嘴唇动了动,拒绝道,“不……”

  “我没有对岩王帝君不敬的意思。”云慕白认真强调道,“可以吗?求你了,钟离先生。”

  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眸,钟离喉结动了动,完全无法拒绝青年的请求。

  “那好吧。”钟离双手背在身后,岩元素力无声地亮起,与面前的自己亲手打造的先祖法蜕元素共鸣。

  当云慕白柔软的手掌贴在先祖法蜕尾鳞处时,钟离顿时呼吸一紧,隐藏的尾巴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试图缠上身旁正比较着自己的手掌和龙尾鳞片大小的青年。

  “咳,好了吗?”钟离清了清嗓子,克制着收回了尾巴。

  “好了,好了。”云慕白飞快收回手,乖巧的转头,余光却似乎瞥见了钟离身后闪过的一抹金色流光。

  “咦,那是什么?”云慕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钟离似乎不解地回头,而后语气从容地说道,“战斗应该开始了,我们看看吧。”

  “没什么,大概是看错了吧。”云慕白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魔神的话,璃月的百姓没事吧?”

  “凝光已经提早安排了,他们都不会受到影响。”钟离放开攥紧的拳头,柔声解释。

  “哦,那就好。”云慕白松了口气,而后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帝君的鳞片和你雕刻的那条小龙触感有些相似啊。”

  “是吗?倒是第一次听说。我的尾巴……”钟离默不作声地收回了先祖法蜕的共鸣共感,在对上青年忽然亮起的黑眸时顿了顿,“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