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雪:“……”

  天韵见尹新雪没回答, 于是摆摆手,潇洒道:“算了算了,不管了。”

  说完, 她也不说话了。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两个人这样坐着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尹新雪故意不先开口, 她知道天韵一定会先忍不住。

  果然, 过了会, 天韵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看了几眼尹新雪, 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又将话咽了回去。

  尹新雪闭着眼睛给自己疗伤, 但仍能感觉天韵有话想说。

  “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尹新雪说。

  天韵故意离尹新雪有一段距离, 她知道离得太近会让师尊身上不舒服,她偷瞄着尹新雪的脸, 小心翼翼地说:“新雪师尊,若是有一天你又消失了,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即使闭着眼睛,尹新雪的眼珠在眼皮之下也顿住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 在心里思忖片刻, 道:“即使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但是我一直是在这里的。”

  “这里?”

  “嗯,”尹新雪睁眼, 认真地注视天韵, “就是在这里。无论你在哪里, 我都在你身后。”

  “新雪师尊,你会跟我下山去吗?”

  “唔?”尹新雪没想到天韵会这么问, “你不想在寒羚山上了么?”

  天韵:“嗯,其实有一次我差点就要离开雪山了,可是走到山脚下我又回来了。”

  “我知道。”尹新雪说,“那一次,你说你恨寂寞。”

  天韵倏然抬起头,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尹新雪:“师尊知道?”

  那是她夜里一个人自言自语时说的。

  “当时旧雪就在你门外。”尹新雪道,“自从你因取洛藕被罚之后,旧雪每晚都会去你门前坐上一整夜,如果有天夜里你推开门,就会看见旧雪在那里。”

  天韵似乎有些怔住了,但立刻她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果然新雪师尊对我好,别人都说我偷了洛藕,只有你用‘取’这个字。”

  尹新雪:“天韵,你不用回避。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觉得你的心不够坚定,怕自己知道旧雪的过往心里便会动摇。

  可是天韵,我告诉你,我相信你。在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前,你就敢赌我不是那座冰山,所以我现在也敢赌,赌你爱我更甚旧雪……”

  “我不敢赌。”天韵忽然背过身,坐在冰凉的地上,“新雪师尊,我不敢赌。”

  尹新雪挪开盘着的腿,靠近天韵,将天韵的肩掰了回来:“天韵,可我相信你。”

  天韵盯着尹新雪的双眸,“师尊,我的心不如您,您兼爱天下,可我的心很小,放不下第二个人。我每次只可以爱一个人,若是爱你,就要将以前那个完全清出去。”

  “这不冲突。”

  “冲突。”天韵说,“你不要告诉我旧雪有多少苦衷,我为什么要理解她的苦衷?”

  “不是需要你理解。”尹新雪说,“是你需要知道,你从来没被抛弃过。如果有一天你选择离开雪山,不是因为雪山容不下你,而是你自己选择将这一切都抛下。”

  “那我们现在就走。”天韵拉住尹新雪的手。

  尹新雪将她拉回来,天韵再次坐回地上。

  “不能走。”尹新雪说,“我占有旧雪的身份,那么就要替她承担她的责任,这是操守。”

  尹新雪本以为天韵会追问什么叫操守,但没想到天韵接下来一句话让她无力招架——

  “但师尊占有了我,就应该对我负责,这也是操守。”

  尹新雪:“……”

  天韵将下颌垫在尹新雪的肩上,用这个姿势将尹新雪抱住,“师尊,我的心不确定,但是我的身体,我知道,全部都是你的,今晚月色很美,然夜晚很短,师尊,给你,你要不要?”

  尹新雪还能再说什么呢?

  她的手温柔地抚上天韵的头,摸着天韵柔软的发顶,将人往自己怀里又摁了摁。

  “乖,”她说,“记住了,我是新雪。”

  “我知道。”天韵说,“上次我就知道了,我还唤过你的名字。”

  “什么时……”

  话没说完,尹新雪就被一个紧密的吻给堵住了。

  经过上次那晚之后,这次两人一上来便有经验得多,天韵似乎想从尹新雪唇缝间索取些什么,然而不等她主动,主动权便被尹新雪夺了去。

  尹新雪将天韵压了下来,意识里她将系统屏蔽,还将饮冰殿四周布下严密的结界。

  殿中只有冰冷光洁的地面,于是尹新雪又化出一片雪地,两人就这样沉在厚厚的雪里,这时天韵才发现饮冰殿的殿顶竟是一片湛蓝色的苍穹,点缀着许许多多的星星,又或者殿顶是透明的,那是外面真正的星空。

  “好美的夜色。”天韵隔着尹新雪的肩头说。

  忽然她的身体一阵缩动,那是有什么闯入了她的谷壑,她接下来的话都被一种特殊的心情淹没,夜色固然是美的,只是她再也没有功夫欣赏。

  尹新雪吻着她,雪地又轻又软,正如她们的肌.肤,天韵很快身上就泛起如火烧云般的嫣红,尹新雪却还是一副冰肌玉体,冰火相接,犹如火焰吞噬猝然闯入的冰,细细的火苗舔.舐着冰,包裹着它,火`热而温柔。

  尹新雪一只手紧紧扣在天韵的肩膀上,仿佛这样就能将天韵牢牢锁在怀里,她另一只手在深壑中探索,抚`摸着最轻软的一点,缓缓按压碾`磨,听着从天韵齿缝间发出细碎的声音,今晚夜色真美。

  ……

  不知颠倒了多久,等天韵找回全部的意识时,已能看见天光全部亮了,阳光透过殿门照射在地上,雪地已经消失,天韵身上衣物又原原本本穿好,如果不是一动就感受到身上的酸痛,一切就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她揉了揉眼睛从地上坐起来,发现身下垫着好几件白色衣裳,尹新雪坐在另一边打坐,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是师尊将衣服脱了给她。

  “师尊。”她拿起衣服,正要把衣服给师尊穿上。

  然而她刚一动,就看见尹新雪眉头皱了一下,她立刻就不敢动了。昨晚她只顾着快乐,却忘了师尊对她身体的排斥。

  尹新雪必须承认自己中途好几次都有点受不住,那种靠得越近被腐蚀越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要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实在有些想中间停下来。

  她不知道天韵已经醒了。

  反正她自己是一宿没睡,当然她也根本不需要睡觉。

  “怎么旧雪就能忍,我就忍不了呢。”她一个人念叨。

  “其实也没那么痛吧,就是……”“不行不行,心理作用没用,真的还是很痛。”

  “要不我下次弄点止痛药来。不对,止痛药对这个身体应该没用,可能需要有人一棍子打晕我。”

  “嘶——”只是这么一想,尹新雪便已倒吸了口凉气。

  天韵下意识也跟着吸了口凉气。

  尹新雪听见声音,睁眼才发现天韵正抱着衣服坐在一边看着自己。

  “早晨好啊,天韵。”尹新雪就是这么笑了一下。

  却忽然仿佛触碰到天韵身上某个敏感点,只见天韵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愣了愣。

  尹新雪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很多年前旧雪

  那天旧雪在天韵向她说完‘早晨好’后,对天韵回了一句‘早晨好,天韵’。

  天韵是不是想到了这个?

  果然,初恋总是很让人难忘的吧,即使天韵才刚和自己上过床。

  天韵愣了片刻,终于大梦初醒般,道:“不对啊,师尊。”

  “不对?”

  天韵:“现在不是早晨,是中午。”

  尹新雪往门口看去,隔着门也能看见阳光明灿,的确不会是早晨的太阳。

  不知为何,她忽然松了口气,淡淡笑了笑,原来天韵是为了这个才愣住的。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

  昨天她是不是让容雨苍今早过来,她要给容雨苍手上的伤口除一下疤?!

  尹新雪站起来,从天韵手里拿过衣服,飞快地往身上一套。

  门一打开,果然就看见容雨苍站在门口。

  “你来多久了?”尹新雪问。

  “有些时间了。”

  这时天韵从尹新雪身后冒出来,故意玩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尹新雪将天韵的头摁回去,不太好意思道:“……等很久了吧?怎么不唤我一声?”

  容雨苍瞅着天韵那欠揍的神情,“殿外落了结界,我唤了,师尊大概没听见。”

  “进来吧。”尹新雪只好说。

  尹新雪走在前面,容雨苍逮住天韵的袖子,低声在她耳边飞快问道:“你们又……?”

  天韵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笑道:“羡慕么?”

  容雨苍:“……”

  是挺羡慕的。

  “狄跃醒了。”容雨苍说。

  天韵:“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睡上个几天呢。”

  容雨苍:“有件事特别奇怪。你知道天池本来就有很多雪羚羊看守对吧?”

  “对啊,怎么了?”

  “今天,”容雨苍用手挡住嘴,在天韵耳边说,“忽然又来了很多雪羚羊,它们将雪屋围起来了,然后每一只雪羚羊看见狄跃的时候,都会说一句:‘不可饶恕’。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拦了天劫,犯了寒羚山的大忌。”

  天韵皱眉,“你怎么刚才不告诉师尊?”

  容雨苍:“如果雪羚羊是这样的表现,就说明寒羚山册第八卷上已经添了狄跃的罪行,师尊本来可能不知道,要是我一告诉,师尊不就知道了吗?我怕害了狄跃,毕竟他是为了你才去拦天劫。”

  “师尊不会杀他的。”天韵肯定说。

  容雨苍:“如果寒羚山册命令她诛杀狄跃呢?当年你不就是这样被诛杀的吗?”

  “此师尊非彼师尊。”

  容雨苍:“但她终归是师尊,她身上肩负审判的职责,就算你们之间有那样的关系,可对于神女的职责,她会徇私吗?”

  这时,天韵想起尹新雪说过的一句话:“我占有旧雪的身份,那么就要替她承担她的责任,这是操守。”

  天韵神色渐渐凝固,她看见殿中尹新雪也在看她。

  尹新雪站在殿内,奇怪她们两个怎么不跟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除夕快乐,祝福你们快乐,幸福,发财。希望来年你们所有的理想都能实现!新年快乐!感恩陪伴!

  实在不好意思,临过年杂七杂八的事就很多,一不注意就断更了五天,怕大家忘了前面的剧情,干脆写个前情提要。

  前情提要:

  旧雪原是一个孤独的神,她尝试从人世间找到一个可以永远陪着她的人,可她不知道如何守护这个人,所以她终究会失去天韵。

  尹新雪精神力恢复,回来后将天韵从天池里捞了出来。她本想立刻告诉天韵关于旧雪的事,但天韵逃避。

  到了夜间,天韵主动来找尹新雪,并大胆猜想尹新雪和旧雪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