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在外头瓮声瓮气的回:“回豪庭啊。”
路婳浓抬头看了一眼那没锁的包厢门, 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米来被包起来的猪蹄,问她:“用什么做?”
米来笑着从路婳浓的肩膀处起身,长腿一迈, 亲自拉开了包厢的门。
她抵在门框边笑:“让他上来。”
小亮颤颤巍巍的回:“啊?让刘哥上来吗?”
米来忍着疼用双手揪住小亮的脑袋,将他的头磕在墙上问他:“刘都安来了?你是不是挺怕他的啊?”
“怕, 怕也正常,刘副队虽然带副字, 但毕竟是豪庭一直管安保的。”小亮垂着眼回。
米来松开他的头,转了转手腕, “让他上来,下去的时候姿态给我端着点儿,别给我丢人。”
小亮打眼儿觑她, “真的啊?”
米来点头,“嗯。”
等人上来的时候,米来特意给路婳浓转移了个包厢。
离开之前, 路婳浓抓她的手,轻声说:“把绷带卸了吧。”
米来点头, 路婳浓抓着她的手,一圈儿一圈儿的把废弃的绷带缠在自己手上。
直到露出米来全是小红眼儿的手掌。
路婳浓倒吸一口凉气,狠狠拍了下米来的腰, 嘴上埋怨着:“这破工作,三天两头儿的受伤,铁打的人都要废了。”
米来动了动手指,直到适应了手上的痛感。
她笑着偏过头去亲路婳浓的侧脸,“我就是铁打的人, 过了这几天, 以后就不受伤了。”
“我知道,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路婳浓说。
米来走到包厢门之前,突然回过头问路婳浓:“要不我把头发剃了吧?剃成李强那样儿的秃瓢。”
路婳浓扬起眉毛,沉思了一会儿后她说:“你敢!”
米来走了。
她回到原来的包厢时,刘都安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茶。
北苑哪儿弄的茶具,米来都不知道。
她将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处问他:“您是哪位啊?”
刘都安意外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米队,我叫刘都安,是你的副队。”
米来笑:“既然知道是副的,就没有我站着你坐着的道理吧。”
刘都安是什么人?自打豪庭开业,就一直是柳大洋的嫡系。柳大洋进去之后,小刀儿接手,安保部用的他自己的人,刘都安暂避锋芒欣然接受了这个「副」字。
小刀儿一走,这「正」字眼看着要搭边儿了,突然凭空掉下来个小丫头。
他稳扎稳打刀口舔血那么多年,能服?
虽然小刀儿是一口一个「背锅的」说。
但刘都安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这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抬眉,手握在水青色的茶杯上,用杯底磕了磕玻璃台面儿。
整间包厢就被这一下一下扰人心神的声音所笼罩。
小亮站在角落,不太舒服的喘了口气。
那声音像有魔力似的,让人莫名其妙的跟着那声音喘气。直到肺里吸进的空气不够,让人越来越觉得窒息。
米来依然背着手站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看向刘都安。
像是他不回这话,她就要一直在这儿干等着似的。
刘都安抬起手,喝了杯里刚泡好的红茶。
茶杯一扔,陶瓷杯子与玻璃台面清脆的相撞。
他起身,朝沙发伸了下手,“米队请,是我不合规矩了。”
米来坐下身,用脚尖儿踢了下桌上的茶几:“小亮,把这东西拿走,帮我去街对面买两杯奶绿,要三分甜。”
刘都安站在原地尴尬了一下,他笑着说:“我不喝那东西。”
米来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买完给你路姐送一杯过去。”
刘都安挑起眉,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
他不知道她的底牌在哪,又是什么。
看那架势,又像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他能暂避锋芒一次,就能避第二次。
刘都安自己利索的收拾了玻璃台面上的茶具,将茶具交给小亮后问米来:
“米队,咱们队里现在还剩二十多人。都在豪庭呢,您看您什么时候回啊?”
“回?不回了。”米来翘起长腿说。
刘都安眯了眯眼,“米队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儿不太懂,麻烦你明说。”
“明天,啊,”米来顿了一下,“今晚吧,让所有安保部的来北院儿报道,以后咱们安保部就彻底搬家了。”
“这?这北苑和豪庭,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豪庭要是出了事儿,咱们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
“哦,”米来点头,“但是我说,都搬来北院儿。”
刘都安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那我回去问问。”
米来嘴角向下,偷偷撇了撇嘴。
晚上肯定要整事儿,米来知道也只能当不知道。
她朝外挥手。
刘都安眼尖,他问:“米队手伤着了?”
米来自己看了看掌心,“啊,玻璃碴子插ꔷ进去了,丽姐帮我拔的。”
“丽姐?阿丽啊?”刘都安笑。
米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丽姐。”
小亮刚买完饮料回来,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暗语,只能将自己隐进黑暗里。
等刘都安一走,小亮立刻迎上来,“米总,刘副队是个心狠的,听说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杀了人,可不是那一般好对付的。道上儿都传,他亲手杀了他爹妈,因为他爹妈不给他钱花。”
米来皱眉,仰起头看向小亮:“他这个人设故事都不错啊,你帮我也想一个。”
“啊?”小亮抬眼。
“算了,我去找个能编的。”米来拎着手里的奶绿站起身,推开路婳浓所在的包厢门。
此刻的路婳浓正蹲在茶几边,认真的看手机。
嘴上嘟嘟囔囔,手也比比画画的。
米来走到她身后垂着背眯起眼看过去,好家伙,在KTV用手机做数学题。
她闲适的坐在沙发边,把路婳浓的手机放到自己的腿上,手抚在她的发顶问:“我送你回家?”
路婳浓仰起头看米来,反问她:“初战告捷?”
“嗯,这话你问都不该问。”米来笑着学高一时「目中无人」的路婳浓。
路婳浓也笑。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脸埋在米来的小腹前,轻轻抱了她一下。
又直起身,认真看米来的眼睛问:“米来,你以后也会爱我吗?更成功了以后。”
米来皱眉看她,探身摸她的脸,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路婳浓闭口不答。
米来还是骑李强送她的小摩托,开了春儿有了闲钱,也没说换个更好的。
在路上,米来问路婳浓:“什么样的人设能让人没见过她,就被吓唬住?”
到了小区门口,路婳浓下了摩托说:“越没故事的人越可怕。”
米来「哦」了一声。
手指像逗猫儿一样的刮了刮路婳浓的下颌,“期中考完了吧?考多少?”
路婳浓手搭在米来的手腕上,另一只空着的手伸了一根食指,又贴过来撒娇:“奖励。”
米来双腿支在摩托两侧,单臂环在她的肩上,鼻尖挨着鼻尖的问她:“你想要什么?”
一改她往日温吞的性子,带着点儿野性的侵略感。
路婳浓眼里闪着野兽被征服的欲,她说:“我想要你永远爱我。”
米来没忍住,还是亲了亲她。
再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北苑。
到了晚上,北苑依然是间歇性的忙。
刘都安一个人来,他说:“兄弟们不愿意过来,房子都买在豪庭附近,突然说要搬确实有些难为人。”
米来冷笑,“那走吧。”
刘都安立刻笑着来领路,“这边儿,米队,我送你。”
小亮站在米来身后欲言又止,米来跟着刘都安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想什么呢?走啊。”
他立刻双眼放光,“诶,来了。”
豪庭的人谁不想进安保部,成天闲的不行,工资领的又最高。
走到哪儿,不都是一大堆递烟递酒的。
刚从豪庭回来的戴南,又被米来扯着肩膀带了出去。
“走,回豪庭。”
戴南小声问:“您不是说安保部安北院儿了吗?”
“那人不听啊。”米来笑着回。
戴南虽然不太赞同她第一天就妥协的做法,但还是乖乖拧了钥匙开车送人。
米来告诉他:“开快点儿,绕路也行,一定要赶在刘都安回去之前到豪庭。”
戴南听话,那车开的像飞了似的。
有趣的是,米来每次进出豪庭,都是戴南亲手开的门。
她跟着戴南摸去了所谓「安保部」的地盘儿。
五层,半层楼都是安保部。
有台球桌,桌上足球,看来员工幸福感这一块儿小刀儿把握得很好。
几个穿黑背心儿的男人正围在窗台下的沙发区一起看视频,还伴着嘿嘿的乐。
戴南转头看米来:“丽姐不让我掺合安保部的事。”
米来点头。
她越过戴南,沉下脸狠狠踩在拿手机人的腿上。
“看什么呢?给我看看呗?”米来似笑非笑的问。
那人痛的一下子抽回自己的腿,手机也扔在一边儿,边疼的「嘶」着,边仰头看米来。
刚要骂人,看到她身后事不关己的戴南之后,瞬间明白了来人是谁。
他单着腿儿站起身,又去拍身边的人,“快,给咱们米队问好。”
身边人互相对了下眼神,也纷纷站起身。
等刘都安上来的时候,米来已经坐在了他们刚才坐的沙发上。
身前站了一排人。
还没等那排人和刘都安对上眼神儿,米来立刻起身,狠狠给了刘都安一个嘴巴。
这巴掌打得太过于猝不及防,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我说,安保部从今天开始搬去北院儿,这事我交给刘副队你办了,是不是?”米来问。
刘都安捂着脸,下意识的点了下头。
米来又伸出手狠狠抽了下他另一半边的脸。
“那你没办明白啊,是不是该罚?”米来又问。
刘都安反应过来立刻伸出脚去踹米来,米来早做好了闪身的准备。
手拽着他踢过来的腿,顺着他的力道又送了他一把。
刘都安立刻不受控制的头往窗台上撞。
米来抱臂,等刘都安站起来。
“不服?「副」字儿,你是不懂什么意思,对不对?”米来还是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刘都安有点儿犯怵了,但还是死死瞪着她。
米来快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的吓唬他:“小刀儿哥要干票大的,你他ꔷ妈敢拦着,我就让你光着身子死在外头,你信不信?”
那话太有画面感,像是真的想过,刘都安立刻捂着头沉默下去。
米来手搭在刘都安的肩上转过身,对着她身前的那排掷地有声的开口:“我说了,安保部去北院儿。不想去的,以后也不用来了。”
见没人动。
米来低头笑了一下,“戴南,你帮我打听一下,豪庭有没有其他兄弟想进安保部没门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