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皇太子下属精卫队带着第二军团残部冲进名姝院,他们拿着逮捕令强硬地捉走了李子言。
“中午好,布尼尔皇太子殿下。您终于得到皇帝陛下的批准了吗?”李子言被反绞双手绑着,却丝毫没有被绑架的自觉。
布尼尔居高临下审视他,将一叠书砸到他脚边,“希尔.约书亚.凡夏,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异教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子言默写的所有马哲类书籍都包成病例的样子锁在书柜,马里尤斯他们看到是小孩誊抄的,根本构不成证据。他看着布尼尔脖颈边梅花状的红痕回以冷笑,“得罪医生小心变成你爸那样。”
布尼尔大喝一杯凉水,疯子一样拿着杯子在他面前挥舞,“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子言交叉双腿悠闲地靠坐着,像在看小孩无理取闹。
“Fuck U!!!!”布尼尔他最讨厌这种眼神,每次他犯错皇帝都这么看他。轻蔑,不屑。仿佛他是无足轻重的蚊蝇。
他抓着衣领想把人扔出去,李子言却稳坐钓鱼台,轻飘飘的目光审视着消瘦的布尼尔。对畸形审美的追求早就把这群贵族变成了空壳,自取灭亡是早晚的事。
布尼尔不甘心,再次发力想把人揪起来。
“嘶咔!”柔软的丝绸衬衫撕破,露出雪白的皮肤和殷红的印记。
布尼尔像是受到极大的羞辱,向门外大喊,“来人,来人!咳咳,来...咳...把他拖出去,咳咳咳,游街!烧死这个异教徒!”
管家匆忙进来,拉着暴怒的布尼尔一阵安抚。
李子言轻松解开绳子,挑衅般晃了晃,扔到瘫坐的布尼尔脚下,换来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好吧,就算你的诬陷成功了,我是异教徒。所以呢,你想做什么?”他又坐回去。听说病重的皇帝最近改变主意,想改立小儿子为皇太子,谁也劝不住。甚至有传言已经得到主教的支持。
布尼尔在管家的安抚下缓了半天,勉强挤出微笑,拼命捡起一丝体面。“你最了解皇帝的情况,那根本不是病,是恶魔的诅咒,是神的惩罚,他昏了头想改立皇太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要你告诉所有人真相,让他们知道皇帝的命令已经无效。”
“那就是病。”李子言在自己脖颈处轻点,“和你的一样。”
布尼尔因咳嗽通红的脸苍白起来。
皇帝陛下这半年几乎不曾公开露面,即使召见也会躲在屏风后面。布尼尔前几天趁他睡着,偷偷见过一眼,不到半分钟就被他全身腐烂的恐怖模样吓得落荒而逃。
“不,你胡说!皇帝陛下是与魔鬼勾结作恶多端,受到了神的惩罚。普通的病怎么会让人...让人......”他剧烈呕吐起来,仿佛随时要把内脏吐出来。
“这种病只通过X行为、血液和母婴三种方式传播。你可以自己想想。”李子言的目光在屋内逡巡,找到纸笔写下治疗方式和药品,还贴心地写好了食物建议和禁忌,“禁忌食物绝对不能吃,否则会极速加重病情。”
“值得庆幸的是你至少可以死在皇位上。不幸的是奥加帝国的人民还要继续忍受昏君的智障儿子。真希望人民们努努力,一口气冲进‘巴士底狱’。”
布尼尔大笑起来,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你在说什么疯话,呵,我知道了,你在拖延时间。让我想想你在等谁来救你?皇帝床都下不来,那些被你救治过的贵族都在大教堂做祈祷,哦,安德鲁。”他越说越魔怔,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不用等了,他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哈哈哈。”
李子言刚抓住布尼尔的衣领,“哐当”地一声,守在门卫的护卫飞摔进来,一群人土匪似的冲杀进来,为首的人横眉立目。
大教堂的钟声同时响起,不同人的喊叫声隐约从远处传来。
为首的人目眦欲裂:
“希尔先生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
安德鲁进入大教堂时,一瞬间以为走错了。教堂内一改离开前肃穆神圣的样子,变成觥筹交错的宴会。庄重严肃的管风琴演奏不再低沉神圣,改为轻佻的靡靡之音。
一直在寻找安德鲁的莱戈拉斯主教从圣坛上端起两杯饮品径直走来,往日空灵澄澈的黑眸染上一抹魅色。他将酒杯举至安德鲁眼前,身形晃了几晃,“安德鲁将军第一次在大教堂参加祈祷会就迟到,是得不到神明祝福的呦。”
“抱歉。”安德鲁一本正经,默默后退一步。
主教皱眉打量他,复又笑起来,“安德鲁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古板,真有趣。难道您要让我一直举着‘圣霖’吗?还是说......”他贴上去,将酒杯贴到安德鲁唇边,“想让我亲自喂您。”
安德鲁接过酒杯,再次拉开距离。大教堂内反常的情况让他十分不耐,甜腻的气味让他头昏脑涨。
“主教大人,请您给我赐福,嗝,求您了。”醉鬼一样的议事长冒昧地搂住主教的腰,厚厚的嘴唇在他颈后乱蹭。
主教并未如预期般因被亵渎而愤怒,只是嫌弃地将议事长推开。
莱戈拉斯的手指在安德鲁胸口流连,脸颊染上淡粉色,眼神痴迷轻佻,“今天我要给帝国战神,我的保护神,安德鲁将军赐~福~”
“赐福”二字被他说的实在暧昧,安德鲁十分厌弃地将酒杯扔到地上,转身欲走。
“安德鲁,你去哪?”
“你怎么把圣霖倒了,简直浪费。”
“喝吧亚历克斯,你一定会爱上被神祝福的感觉。”
“喝下‘圣霖’才能跟神明对话,得到主教大人亲自的祝福,那滋味,啧~~那就是天堂啊。”
大教堂内的人抛去往日的面具,变成最赤裸的模样。他们举着“圣霖”互相祝贺,又互相抚慰,热情地为新成员指引通往天堂的道路,畅想着一起进入天堂。
可新成员没有喝下神的恩赐,看不到鲜花与白云铺就的天堂之路。在他眼中,那是血肉、荆棘与白骨叠满的地狱之路,所谓的天堂,是长着獠牙、散溢着腥臭气的深渊巨口。
安德鲁双拳紧握,面容逐渐扭曲。他无法接受快三十年虔诚信仰的竟然是这种东西,这就是他在拼死保护的东西!
他呼吸急促起来,血液在体内纠结沸腾,心跳的声音盖过周围暧昧的水声。
主教见他这样,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不止圣霖,教堂内燃烧的所有蜡烛中都掺有药品,没有人可以在祈祷周结束前走出大教堂。一周后,无论多正直无私的人都会被同化。
在只有主教可以进入的书房内记录着奥加帝国的全部历史。
初代主教的父亲成立了幸存者组织,他们建立根据地在末日中求生,随着救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更有本事的人开始对根据地的治理产生质疑。
初代主教的父亲已经习惯主宰一切的感觉,怎么可能退位让贤?但要想扩大势力范围,建立帝国就不可能杀光所有的质疑者。他开始有意识地将质疑者派出去搜寻物资,留下听话的人在城邦内培植势力。
城邦逐渐发展,到初代主教子承父业后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成立宗教。
他命人销毁书房外所有的书籍,再以科技之实,冠神迹之名。
才两代人而已,老年人都知道这是在骗人,但狂热的新生代年轻人不懂,天生的反叛精神让他们不屑于老年人的说教。
社会精英早已牺牲在各种有意无意的政策下,活下来的老年人庸庸碌碌,根本无法解释。那时城邦街上有很多疯老头,嘴里嘟嘟囔囔“年轻时要是好好学习就好了”。
但疯子的话谁听呢?
待奥加帝国雏形已成,初代主教为了显示宗教的神圣性,培植了皇室作为控制帝国的傀儡,并以“圣霖”作为控制的手段退居幕后。
至于为什么现在主教混到莱戈拉斯这种需要以身饲鹰的境地......
只能说书房内的东西已经没人能看懂了。
安德鲁头痛欲裂,危险的警报声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他用力挥开碍事的人,踉踉跄跄向偏门走去。第一军团的人就在教堂外祷告,只要他们推开门出去...只要......
滚烫的身体马上就要被点燃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肌肉被向四面八方撕扯,安德鲁无法忍耐地攥着胸口跪下去。他的五感几乎完全丧失,却能听到脉搏跳动的巨响,濒临死亡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那一瞬间,呆滞的脑海中闪过希尔的脸。
主教撩起禁袍蹲到他的面前,冰凉的手指在紧皱的眉间流连,向下滑过高挺的鼻梁,在触碰到他紧咬的下唇时愉悦地轻笑。
他早就想和帝国最强壮的男人试试了,不知道他在床上是否也同样勇猛。
布尼尔的手下用食指在“圣霖”中搅了搅,阴鸷的目光闪着快意。这是最烈的毒药,只需要藏在指甲里的一点点,就可以在十分钟内让人七窍流血,浑身剧痛而死。
“主教大人,让他喝下‘圣霖’您才能更好地赐福。”
他看着主教将掺了毒药的“圣霖”尽数喂给安德鲁,叉着手,面容扭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