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来到温宛如的院子时, 她正在院内的凉亭内绣花,瞧见人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绣活,起身招呼。
“夫人, 表公子送来一封信。”
温宛如敛起笑意,神情霎时凝重些,她抬抬手,示意她拿过来。
“还说了些什么?”
春花摇头,思索一番后说道:“其它倒是没说, 只是他找姑娘有事。”
温宛如捏着信,然后打开, 对春花说的话只是狐疑半响, 便没放心上。信上所说内容左不过还是铺子的事, 说是约她去悦来酒楼商议,这倒是奇了,温昭宏的性子她是清楚的。
三日之期不到,便急着要服软?不像他会做的事,不过也可去瞧瞧, 这事总归要解决的。
温宛如收了信, 轻抚鬓角,柔声道:“行了,我们去瞧瞧,姑娘呢?”
春花朝着门口的方向望望, 眼眸转转, “去见表公子了。”
“嗯,既然先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她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温昭宏是个老狐狸, 温思月一个姑娘家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要吃亏。
思及此,温宛如面色急了些,赶紧收拾了一番,然后带着春花去了悦来酒楼。
本来不是大事,温宛如却没由来得心慌,心跳的厉害,不停的看向车外,想着快些到悦来酒楼。
马车还未停稳,她便急急的撩起车帘要下去,春花见状,赶忙扶着。
“夫人当心。”
温宛如应了声,眉心拢起,随后说道:“去二楼。”
“是。”
二楼包间内,温昭宏站在窗口,看见人来了瞪了一眼,随后转身去了桌边,端起茶盏,瞥了眼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温宛如应约而来,“大哥久等了。”
“坐吧。”温昭宏始终端着架子,冷冷地瞅了眼便挪开。
温宛如扫了一圈,笑脸拉下来,问道:“怎么不见月月?她不是早来了。”
“什么意思?”温昭宏起身转了圈,满脸困惑,搞不懂她们母女打什么主意,“从进包间,就没见过她,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是你让温航找她的?”
“越说越不像话,我何时找她?”温昭宏气得甩甩袖子,接着说道:“不说废话,今日你找我何事?是想清楚了,把盛京的铺子和我交换。”
闻言,温宛如大惊,脸色白了几分,抖着唇道:“不是你约我前来,瞧,这是你写的信。”
“这?”
温昭宏看了眼她手上的那封信,目光茫然,沉默着从自己口袋拿出同样一封信,放在桌面,“我这有你的信。”
两人对视一眼,困惑不已,拿出对方的信看了眼,不约而同说道:“不是我写的。”
他们是兄妹,有些性子是想同的,说好三日就是三日,绝不会提前向对方妥协,这次送了信,他们只当对方转性了,也就没想那么多,一同来赴约。
没成想,是这样的结果。
是谁暗中做的手脚?
温宛如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凉,纵然是在炎炎夏日,也无法驱散身上的寒意,她苍白着唇,哆嗦道:“那,那温航呢?她把月月带在哪里去了?”
温昭宏目光一凝,摊摊手,“我哪知道,兴许是出门散心了,他们表兄妹相处不错,不会有事。”
“说来这不是正事,既然来了就把铺子的事说清楚。”
至于温思月去了哪里,他压根不关心,他只关心铺子的事,在温昭宏眼里,那都是银子。可比温思月重要多了。
温宛如冷脸睨了他一眼,轻哼声,说道:“既然不是大哥约我来的,那便告辞了,还有,希望月月平安归来,不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敢威胁我。”
温昭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温宛如就当瞧不见,沉着一张脸离开。
回去路上,春花担忧地问她:“姑娘会不会有事?”
温宛如不知,可眼下她不能慌,越慌越想不出法子。
“温航来时,说没说去哪?”
春花仔细想想,不漏掉每个细节,可他真的没说去哪,只说找温思月有事。
“没有,来时并无异常。”
温宛如叹气,即刻吩咐春花,“回去赶紧瞧瞧姑娘回来了没有。”
“知道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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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一到,春花便顾不上许多,飞奔去月容轩,想赶紧看看,温思月回来没有。
结果自然是失望的,温思月没回来。
她又急忙跑出去,正巧撞到而来的温宛如,急切道:“夫人,姑娘没回来。”
“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
温宛如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里越发慌乱,急忙找来管家,让府中的小厮出门去找。
她跌坐在廊下栏杆处,面色难看得很,若不是有春花扶着,只怕要站不稳了。
“将军不在府中,要不找小将军帮忙?”
春花提议,可温宛如却犹豫了,她有这个想法,可不知秦术是否会答应?他那样的人,怕是不会管她们的事。
温宛如垂头沉默,须臾,春花忽然晃晃她的胳膊,轻声道:“是小将军。”
秦术不知从何处回来,步伐从容,神色淡漠,瞧见她们也是毫无波澜,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直视前方,到了温宛如跟前揖揖手,沉声道:“夫人。”
温宛如神态不自然,干笑两声,“小将军。”
方才春花的话脑中绕,温宛如犹豫半响,还是说出了口,“有件事,想求小将军帮忙。”
“但说无妨。”
“是月月,她…”
温宛如说了两句便说不下去,还是春花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秦术。
“我家姑娘现在还没回来,怕不是出事了。”春花急得想哭,偏偏她又没办法,只好求助秦术。
往日看秦术和她家姑娘相处甚好,求他,是定会帮忙的。
果然,春花话音刚落,便听秦术道:“夫人安心,我即刻派人去找,赵勉。”
“公子有何吩咐。”
“将府中的人都派出去,好好找。”他的语调严肃,眉骨下压,显出几分冷肃来,不怒自威。
“夫人安心在府中等着。”
有他这句话,温宛如放心了,虽人还未回来,但将军府找人,不是难事。
她浅笑着道谢:“多谢小将军。”
秦术颔首应声,随后带着赵勉出了将军府。他的步子急切,全然没有方才的从容,他微微侧身,焦急道:“人呢?”
“城西的客栈,咱们的人早前回来告知过。”
“嗯。”
秦术面色冷凝,翻身上了马。往日出门都是坐马车,今日事出紧急,只得骑马去。
这样也快些。
赵勉带着人跟在身后,一行人挥着马鞭,神色急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秦术纵身一跃,站在客栈门口,他抬头望望上头的匾额,福来客栈,名字倒好,只怕今日过后,再没有福气了。
“撞门。”
青天白日大门紧闭,要说没事,鬼都不信。也幸好,他让人盯着,遂以一出事,他就知道,也就径直朝这里来了。
门被撞开,里头只有一个掌柜和伙计在,听见撞门吓得不轻,见着人进来更加手足无措,连忙跪下求饶。
“大人饶命,小的不知做错了什么?”
秦术睨了一眼,冷哼道:“等会就知道做错了什么,拉下去。”
“是。”赵勉点头,立即吩咐人将掌柜的拉下去。
而对于他呼救的声音,则充耳不闻,只将他的嘴堵住。
秦术在楼下转了一圈,然后将目光投向二楼,他冷淡地交代一句:“等着。”便自个上了楼。
-
二楼房间内,晕过去的温思月慢慢转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起身,可浑身无力,只得作罢。
逐渐地,她就发现不对劲,虽是夏日,难免出汗燥热,可这股热意却不同,似空虚般的感觉,很痒很麻,想要—
想要什么,她不知道?
起先她还能坚持住,慢慢地,她就失了理智,神志不清,凭着本能去做一些事情。
最后连眼前说话的人都不知是谁。
温航见状很是满意,笑得放荡,“表妹别怕,表哥爱慕你许久,若是这次错过,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也是没法子,只得出此下策。我可是不想表妹嫁给旁人。”
说完一番话,他的手便伸向了她的肩头,又轻又柔的向下扯,看着她越来越失控的样子,开怀大笑。
早已忍不住心中的龌龊。
他坐在床边,慢慢俯身,“表妹放心,一定不会弄疼你,会很轻。”
温航心情激动,他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今日就要如愿以偿了。
他的气息温热,靠近了她的肩,就在他贴上去时,门被大力踹开。“哐当”一声,半侧门在摇晃。
温航来不及看清来人,就被他拎起,甩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啊—”
秦术踩在他背上,“来人,将他拖下去。”
很快,赵勉就带着几人上来,将受伤的温航带下去,顺便将坏了的门合上。
秦术沉着眼,锐利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人不清醒,自己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难受的蹭着锦衾,画面不堪入目。
他冷笑声,缓慢走过去,上下打量她。还好,来的及时。
不曾有什么闪失。
秦术浑身发热,紧绷着下颚凝视她,这番美景,当真是不容错过。他凝睇半响,敛起眼底的欲望,走向一旁,拧了拧帕子,然后将她肩头和脖颈擦拭一下。
冰凉的感觉让温思月嘤咛一声,翻个身,面对着他,衣裳凌乱,秦术又帮她整理一下,还没整理好,又被她自己扯下。
他轻笑,看着她难耐妩媚的样子,只觉口干舌燥。他紧紧喉咙,转身走到桌旁,拿起茶盏闻了一下,惊叹道:“合欢散。”
药效比平常的□□烈十倍,普通□□若是心志坚定,熬过一刻钟便可,而合欢散却不行,要一个时辰。
秦术放下,扭头看向软塌,眉心拢起,又走向她。
她的面色潮红,娇艳欲滴,眉眼尽是妩媚风情,眼底潋滟的水色动人,稍稍一瞥,就将人勾了去。
那抹白刺眼,微微起伏,如同水波荡漾,连绵不绝。
勾得他如同饥饿的狼一样,只想一口吃掉眼前的美味。
秦术提着喉结,绷紧下腹,坐在她身旁,不管她有没有听见,沉下嗓音说道:“若是能熬过去,我佩服,不能。”
他顿了顿,加重语调道:“看你自己选择。”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不急不忙的撩开衣袍,陪着她,看着她欲/火焚身。
却不管不顾,只当看戏一般。
片刻后,秦术依旧坐着不动,而旁边的人忍耐不住了,不停的嘤咛出声,声音娇软,声声落在他耳里,激起一片涟漪。
秦术侧头,瞥了她一眼,克制住了。
忽然,一双洁白细软的手攀上他的肩头,幽幽的香气在他鼻端萦绕,久久不散。
秦术对上她朦胧的眼,笑道:“可想好了?我可不是你表哥,会疼人。”
身旁人没声音,只听到呼吸声。
须臾,她搂住他肩膀,红唇靠近,亲亲他的耳垂,又移向侧脸和唇角。若是有意识,定然能看见秦术含笑的眸子,充满惊喜和兴奋。
“真忍不住了?”
他明知故问,这般模样,自然是忍不住了。
秦术伸手搂住她的腰,抱她过来,“看样子是想好了。”
他捏捏她的软腰,打趣道:“若是想好了,就再亲一下。”
知道她没意识,秦术还这么说,是断定她忍不住,会自己凑上来。果然,几息过后,温思月便攀着肩,扯住衣裳,亲了他的唇角。
“呵。”
秦术轻笑两声,心底的欲念再也忍不住,抱她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倒向软塌。而后便是狂风暴雨的轻吻缱绻。
帷幔放下,房门合上,只留两人。
温香软玉,春风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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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勉站在门外守着,没听见动静,心中甚是奇怪,可没过一会的功夫,就听见了声响。
起先是细小的声音,过了半响,便是吱呀声,如同推门声,随着时间推移,声响越来越大。
赵勉一怔,随即面上泛红,对着旁人招招手,“下去守着。”
一行人站在客栈门口,面面相觑,赵勉尴尬一瞬,呵斥道:“都看什么?当心小命,知道的也给忘了。”
“是。”
赵勉整整衣襟,这才松口气,可随即,他又想,公子不知何时出来,怕是要好久了。
虽然日光渐渐微弱,可是空气还是沉闷的,赵勉他们站在门外出了一身汗,额头的汗水也缓缓流下,他擦拭一把,抬头望望湛蓝的天,长吁一下。
日落西山,霞光满天,甚是好看。
秦术穿好衣裳,抚平起皱的衣袖,看了榻上人一眼,便起身出去。他的脸庞微红,眉眼间还有未褪的情/欲之色,脖颈上的两道红痕,更添暧昧。
可见方才的激烈。
他满脸舒爽,嘴角含笑的打开门,对外头的赵勉说道:“将人带过来,顺便去把温昭宏找来,再让厨房准备好热水。”
赵勉瞧了他脖颈一眼,隐忍笑意,“是。”
不多时,温航被拖了过来,秦术瞅了眼没说话,慢悠悠地等着,等温昭宏来。
人虽在楼下坐着,心思早已经去了楼上,想起方才春暖花开,娇艳姿态,着实难以忘怀,若是再来一次也使得,可怕她吃不消。
娇软欲滴的模样,当真柔媚地紧。不近女色的人,都被她勾了魂。
秦术微垂眼,眉梢上扬,心情不错。不经意瞥见温航,又冷了脸,□□无比的人,着实配不上她。
“公子,人来了。”
“嗯。”他的声音有些哑,轻应声也显得威严。
温昭宏进来,瞧见这场面腿就软了几分,可毕竟见过世面,也稳住了。
“不知将军叫小的来,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令郎犯了事,你可知道?”
秦术抬抬手,将那壶茶送了上来,接着说道:“茶里放了合欢散,若不是来的及时,只怕他就得手了。”
“温宛如既然进了秦家的门,就是秦家的人,容不得旁人作践,她的女儿也是一样。敢在眼皮子底下犯事,是不把秦家放眼里?”
言罢,温昭宏颤抖不止,民不跟官斗,他怎么就忘了这句话。
“将军息怒,小的教子无方,回去一定严加管教。”温昭宏看了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温航,恨铁不成钢。
秦术冷沉的抬眸,不打算放过他,“废他一只手,这事就算了了。”
“这…”
温昭宏一怔,废了一只手,那他儿子不成废物了,日后还有什么盼头。
他想求情,可话没说出口,就听见凄厉的喊叫。
“啊啊…”
温航的一只手废了。
秦术满意起身,最后警告一句:“盛京容不下你们,再让我看见,就再废一只。”
“是是。”
温昭宏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地扶起温航离去,纵然不甘心,可他也没办法,他不敢跟秦家斗。原以为秦家不会为她出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他妹妹手段真是好,能降服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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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又安静下来,秦术吩咐两句,随后抬脚去了楼上。
这个时辰,差不多醒了。
房内散发着一股淫靡的味道,还未散去,秦术推开窗散散,晚风一吹,味道散了些,空气也好了不少。
伙计送来热水,放下后,秦术就让人下去。
他倚在塌边,等她醒来。
兴许是累极了,温思月睡得安稳,过了好久才慢慢醒来。
“醒了。”秦术见她还没睁开眼,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
又酸又痛的感觉袭来,温思月软软地嗯了声,又侧过脸继续睡。
“再不醒,天就黑了。”
“也好,免得让人瞧见。”他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