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南没急着把小宝放婴儿房,他坚持把小床放在了自己床边,想亲力亲为做点什么。
项坤把他照顾地太好了,他怕自己对这种无微不至形成习惯,会适应不了以后将要面对的生活。
但是他也低估了项坤内心对这个新晋三口之家汹涌磅礴的爱意,那种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让他萌生出为老婆孩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和斗志,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江以南每次半夜一听到小家伙哼唧,刚一睁眼,项坤就已经揉着黑眼圈翻身下床,轻巧熟练地冲奶粉换尿布了,一边忙还一边对醒来的他小声说:“你睡你的。”
江以南想下床搭把手,还会被按回去:“起来干嘛?赶紧躺着。”
江以南已经不记得多少次对项坤说那句话:“项坤,你不用这样。”
虽然他知道这是项坤最不爱听的话。
他想说这个孩子也是我自己想要的,你不必这么大包大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总是这么一副赎罪的样子。
他依然想说你和小宝的关系左右不了我和你的关系,你不明白吗?他想问项坤,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项坤大概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更不想给江以南把话说明白的机会。
小孩生完这段时间以来,他明显地感觉到江以南对自己变冷淡了,好像怀孕时的那种依赖随着小孩的出生同时被抽离身体。项坤本以为孩子能化解一切宿怨,能让江以南顺着孩子父亲这个身份接纳他,可没想到事实却并没有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他难受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无视江以南的抵触,无视他总想拉开距离扯清关系的态度,项坤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他只想固执地保住这个小家,只想把他们留在身边。
也许自己做得还不够,项坤觉得,自己还可以为江以南做更多,还可以对他更好。
——
徐明轶来的时候,江以南刚把小宝哄睡。
“南哥。”项坤把卧室门开了一半,问:“明轶来了……看看孩子,能进吗?”
江以南笑笑:“进来吧。”
徐明轶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以南。”他笑了笑,有些局促。
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看见江以南的一瞬间,他喉咙有些哽住,但他只是笑着,咽下胸口翻涌的酸涩。
江以南比以前白净了许多,宽松的家居服下身量更显单薄,浑身上下有种素淡地柔和。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徐明轶看着他问。
“挺好的,你带了什么?”江以南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
“我……”徐明轶有些不好意思,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给宝宝买的。”
江以南打开一看,是一只金子的小长命锁,还有两个小金镯子,他诧异地抬起头:“你工资多少钱?”
徐明轶说:“我攒了一段时间……别人说生了小孩儿都送这个。”
“你买两件小孩衣服不就行了吗?”江以南皱皱眉:“是不是连吃饭钱都省下来了?”
“不至于。”徐明轶笑了。
笑完之后,三个人陷入沉默。
项坤看了看他俩,说:“我下楼给你们弄点喝的。”
“……谢谢。”徐明轶说。
项坤拍了他一下,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江以南走到婴儿床旁,把小盒子放在小宝枕边,对徐明轶说:“过来看看。”
徐明轶走过去,襁褓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
他有些迟疑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小被子,扯了扯嘴角,眼眶倏然有些发热。
江以南弯下腰,轻轻把孩子抱起来,递到徐明轶怀里,说:“你抱抱她。”
徐明轶有些惊惶,手忙脚乱地接住,浑身僵硬着不敢动。
“以南。”他红着眼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以南垂着眼睫,看着嘬了嘬小嘴的孩子,说:“没关系。”
俩人沉默着,徐明轶抱着孩子晃了一会儿,轻轻放回婴儿床里,直起身看着江以南。
江以南抿了抿唇,抬起头看着他,说:“明轶,你以后,就不要过来了,你也有你的生活,以后好好过吧。”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徐明轶看着他,眼睛愈发红了。
“早就原谅了,都过去了。”江以南笑笑,他低头看着小孩,伸手捏捏她的小手:“但是我也该重新开始了,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往前走。”
“就算你选择和项坤在一起,我也不会打扰你们的,就算你不愿意再跟我做朋友,我……” 徐明轶早已预料到这一天,预料到会有直面江以南发落的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就是难受,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就像一块巨石碾压着他的胸口,挤着,挣脱不掉,几近窒息。
“项坤我也不要。”江以南垂着眼眸,声音很轻:“我谁都不要。”
徐明轶张着嘴站在那里,眼眶通红。
“……以南,是我害了你。”他说,除此以外,再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门“咔嚓”一声打开,项坤端着一壶果汁和杯子走了进来。
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到江以南面前,低下头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要我?”
江以南看了看他,低头掖了掖小宝的被子。他神色淡淡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喉结有一丝轻微的颤动。
“你都已经生下小宝了,你难道不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吗?为什么还说这样的话?”项坤无法按捺的情绪在眼里翻涌,方才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听到的话像一把刀子瞬间在他胸口挖出了一个洞,每一口呼吸,空气都像刀子一样划进胸腔,那种犀利地疼,从内脏到指尖,疼得发抖,他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小宝也是你的孩子,我不会不让你看她。” 江以南的手指在袖口里捏了捏:“但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项坤的呼吸又深又重,他眼里甚至浮现出一丝茫然,为什么?
他想问一句,南哥你到底为什么。
江以南不想再看他,那表情让他心里发慌,他转身想走开,项坤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猛地拽了一把,江以南一个趔趄,喉咙里差点溢出一声痛呼。
“项坤——”徐明轶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他:“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项坤松了劲儿,江以南迅速挣开他的手,疾步走进洗手间反锁上了门。
剩下的两个人恍惚地站在那儿,好久都没动。
“明轶。”项坤声音疲惫:“我先送你下去吧。”
徐明轶“嗯”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项坤:“你不是,一直对他都挺好的吗……”
项坤沉默了半晌,看了眼洗手间紧闭的门,跟着徐明轶身后下了楼。
小区的小花园里没什么人,项坤径自走到树底下的长椅上坐下,往后一靠,两条长腿使劲伸了伸。
“有烟吗?”他问。
徐明轶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他。
项坤点上一根,抽了两口,然后弯下腰,胳膊撑着膝盖,抱住了头。
“项坤。”徐明轶过了许久,开口说:“不管心里多难受,别动手,他是个omega,根本对抗不了你,你怎么舍得。”
项坤没说话,把头微微扭向旁边,吸了吸鼻子。
“如果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希望以南过得好……项坤,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徐明轶仰着脸,望着树叶间刺眼的阳光:“你有宝宝啊……你有机会的。”
项坤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直到家里阿姨给他打电话,他才抹了把脸,起身上楼。
“南哥,饭做好了,出来吃一点吧。”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江以南没有应声,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洗了脸,眼睛红红地,项坤站在门口,江以南低头绕过他往外走,却被一把抓住手臂抵在了墙上。
江以南直视着项坤,眼眶的红色更深了一层。
“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南哥,你告诉我吧……”项坤极力压低着声音,那气声抓挠在江以南的耳朵边上,沙哑地几欲哽住。
江以南闻到一股烟味。
项坤出去待了那么久,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他本来已经很久都不抽烟了。
江以南看着他:“如果是为了让我留下,那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了。”他控制着发抖的声音,像是质问:“我想开始过新的生活,项坤,你不明白吗?我和你之间的错误都该结束了,你一直不愿意给我选择的机会,现在还是不打算给吗?”
项坤抓着他胳膊的手在发抖。
江以南与他对视着。
许久,项坤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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