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曼玥这句话, 晚上再招待客人的时候萧宗延都是心猿意马的状态。
宾客们也是识趣。
他们皆是世家子弟,宠命优渥,哪里少得了寻欢作乐的机会, 平时娱乐活动很多,不差这一晚上的休闲放松, 玩得差不多了也就乘兴而归了。
给这对未婚夫妻留足了夜间独处的时间。
只是双方父母这阵子极少见他们回家, 又对订婚宴很重视,耳提面命嘱咐了许多,显而易见是把订婚宴也当成了婚姻大事的一部分。
车轱辘话反复讲,大多是曾经已经说过千百遍的。
总结一下就是让萧宗延对朱曼玥多些包容,不要欺负她, 让朱曼玥懂事一点,不要太调皮。
然后是对他们两个人的期许——好好过日子,不要轻易发生争执。
送走了两边的父母,萧宗延一路风驰电掣载着朱曼玥回家, 急不可耐地等着朱曼玥送他礼物。
回到家后,朱曼玥牵着他的手来到她的房间。
早晨临出门的时候,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不像被突击检查那样手足无措。
朱曼玥慢条斯理地打开储物柜,单手从里面拿出一掌可握的礼盒,思前想后觉得单手不太合适, 送给他时换成了双手奉上。
这仪式感可拉满了。
萧宗延接礼物时屏住了呼吸, 内心暗含期待。
他不紧不慢地拆开礼盒上的蝴蝶结, 以为打开盒子就能看到她送给他的礼物是什么。
没想到朱曼玥跟俄罗斯套娃似的包得里三层外三层,萧宗延光是拆包装就拆了好久。
后面的动作逐渐加快, 也暴露了他心底的急躁。
最后,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瓶降压药。
萧宗延不禁大失所望,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是朱曼玥的同龄人就好表达了,直接一句“就这”就行。
然而他与朱曼玥有代沟,为人沉稳成熟,唯有沉默能代表他此刻的情绪。
朱曼玥倒是自以为这份礼物准备的很用心,萧宗延在拆的时候她可谓翘首以盼,也很期待他的反应。
结果见到萧宗延拆完礼物后面无表情,心下当即凉了一截,一本正经地问他:“不喜欢?”
萧宗延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朱曼玥思忖片刻,超然洒脱地一挥手:“没关系,我们进行下一环节。”
经历过刚才的失望,萧宗延已经不再相信她能给他什么惊喜了。
朱曼玥走到床头柜前,冲着半空中喊道:“萧小二,关灯。”
四下当即陷入一片黑暗。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响起萧宗延沉缓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声音:“你把家里智控系统的名字改了?”
朱曼玥也在黑暗中回答他:“昂,就今天中午,我让大姐帮忙改的。”
她振振有词道,“这套智控在你买回来的时候就归你所属了,为什么还要保留原装的默认设置?”
萧宗延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他隐约有不详的预感,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当他对朱曼玥的操作无力吐槽的时候,更令他无语的事件发生了。
在这片浓稠的黑暗中,他的手被朱曼玥牵住。
黑暗中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她细腻的肌肤和掌心的温度让他魁梧的身躯为之一震,那颗铁血丹心也随之撼动。
花好月圆,也许朱曼玥是要趁此良夜做些撩动他心弦的旖旎之事吧。
萧宗延不算太抵触,也并没有很支持,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她的“临幸”。
忽然见,他听到清脆的“咔哒”声,随即感到手腕上多年未取下的金属链滑落了下去。
沉甸甸的金属链应声而落,在实木地板上又砸出“咚”的巨响。
萧宗延被迫喊出智控系统那滑稽可笑的新名称:“萧小二,开灯!”
明亮夺目的灯光瞬间洒满房内。
只见朱曼玥手里握着夹钢丝用的铁钳,笑着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危险,娇俏地说:“给你剪彩啦。以后你就不会是野兽了,不论摘不摘手表,你都是堂堂正正的人类。”
虽然当时那段话是他在他以为她因醉酒神志不清的时候说的,但是他们的关系今非昔比,想来他是不会在乎自己是在什么状况下说的话。
反正这话是出自他口就对了。
萧宗延一言不发看向落在地上的金属链。
它本是一条环形的手串,因为断裂缺口蜿蜒成了蛇形。
最重要的是,它砸落在地板上,将原本平坦的地板砸得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梨涡大小的坑。
朱曼玥也没想到这条手链这么重,砸在地上能把地板砸成这样,心知自己闯了祸,但她从来不认错,“你怎么在手上戴这么重的东西啊,当心得腱鞘炎诶。我这也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哎哎哎——”
萧宗延怒不可遏地伸手抓她:“朱曼玥,你一天不找事心里就不舒坦是不是?”
朱曼玥拔腿就跑,在偌大的别墅里飞快乱窜。
呜呜,早知道她就不把降压药倒掉了。
这种时候还能顶点用不是?
萧宗延穷追不舍,很快把她逼到了客厅的角落。
朱曼玥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宗延冷着脸撸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别哭,眼泪留着挨揍的时候用。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什么样的惊喜都能给我,今天这顿打你一点都不冤。”
朱曼玥早听说过萧宗延家的家风很正,家法很严,在他家呆着远不如她自己家自在。
他也曾说过,她要不是女孩子,在他们家的话,这么皮屁股早开花了。
朱曼玥不知道他是来真的,还是吓唬她,不管怎样她都娇滴滴地示了弱,噙着泪水叫他:“宗延哥哥。”
果然,萧宗延身形一僵,肉眼可见地动容。
她再接再厉,抓着他的衣袖道歉:“对不起嘛,我也是想让你早日忘记过去的那些不愉快。我知道那些回忆对你来说深刻又痛苦,你并不是沉湎于过去,只是想用前耻敦促自己不懈奋进,永立巅峰。但是你现在有我了啊。你把保护我当做动力,不是一样的效果,也能达成相同的目的吗?”
萧宗延再次该死的被她说服了。
他分明已经不生气了,却仍然沉着脸问她:“你的歪理怎么这么多?”
朱曼玥目光炯炯,眼神灵动:“歪理也是道理,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萧宗延深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侧坐下,等同于默认了她的道理。
好险,屁股保住了。
朱曼玥放松紧绷的神经,趁势坐上他的大腿,圈住他的脖颈,轻快地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保护我了?”
萧宗延依然保持着缄默。
朱曼玥蹙眉,环着他的脖颈摇了摇,他的上半身也被牵连着晃动。
良久,萧宗延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朱曼玥得寸进尺地追问:“嗯是什么意思,到底答没答应?”
萧宗延忽地一笑,转过脸来和她对视:“又要我给你写保证书?”
朱曼玥突然对上他的目光蓦然一惊,不知所措地红了脸,别过脸看向别处,微不可闻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萧宗延伸手将她鬓角因逃窜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语重心长地说:“保护好你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不是你为所欲为的资本。我不会因为你剪断我一条手链生气,也不会因为你把地板砸出一个坑责备你,你想给智控系统换什么名字,随你高兴。但是你不该以为我没了手链这种形式上的束缚,就解除了禁制。放在别人那里也一样,在我们眼中,这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认真地教她,“你觉得你这么做能永诀后患吗?不能的话,你的这一举动只能激怒对方,很可能就会招惹来对方的致命一击。你根本没有考虑即将面临的后果你能不能承受,也不能立刻想到立竿见影的应对之策,靠耍小聪明的不行的。有时候只会害了自己,而有时候会祸及他人。”
朱曼玥天真地说:“可是你不一样啊……”
萧宗延摇头:“我没有哪里不一样。你要是当我不一样,那么我就会成为你不理智的根源。人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有能力救人救己。”
萧宗延沉静地对她说:“我的小姑娘终究是要长大的,也是要和我并肩同坐在王座之上的。”
他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感慨,“我从前想,我萧宗延要娶也是娶一个能和我并驾齐驱势均力敌的女人为妻,如此也好风雨同舟,相互策应。但是现在,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朱曼玥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类型,给她一点颜色她能开染坊,同样给她一点鼓励,她就能够做出斐然的成绩。
她听了他说的话异常高兴,喜出望外地说:“那就承蒙信赖,多多指教啦。”
萧宗延忍俊不禁,把她从自己身上撵下去:“洗澡去吧,早点休息。”
朱曼玥突然想到一件事:“现在订婚了,我能进你的房间了吗?”
萧宗延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想我对你做什么,尽管进。”
朱曼玥心说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嘛。
这样她还怎么好意思觊觎他美好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