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绌被抓了。

  涉嫌的还挺多, 其中有一项教唆犯罪。

  “宋小姐,我叫陈演,是秦绌的表哥。”

  电话里, 一个叫陈演的男人向宋舞求情,“能不能就秦绌的事, 见一面,我可以代她向你道歉。”

  宋舞不知道有一天还能被秦绌的家人联系上。

  也就是上午秦绌被请去喝茶,下午陈演就找来了。

  他在机构那拿到宋舞住址,去澜庭那蹲守不到人,便只有打电话给她。

  宋舞意外之余, 初于谨慎考虑, 还是拒绝了,“抱歉,陈先生,我跟秦绌老师之前有不和,恕我不能跟你见面。”

  陈演在那头请求:“我知道她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能不能请你谅解下, 绌绌可能只是一时想不通, 才走错弯路。”

  宋舞愣住。

  当众掌掴她,并且故意误导公司所有同事, 她是第三者, 这是一句想不通就能释然的吗?

  而且,她在教室里差点被一群人强/暴,也可能与秦绌有关。

  宋舞从何同那了解到部分内情后,只觉得后怕。

  如果公司信息部的同事没关注到监控, 如果当时季骁虞没有砸破玻璃窗闯进来, 后果会是怎样?

  宋舞勉强整理好头绪, 一面想着季骁虞,一面轻声缓缓拒绝道:“抱歉,我暂时不想再提她做过的事……我跟你不相识,还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陈演:“你住哪?你要是不方便出来说个地址,我来找你。”

  宋舞还没开口。

  陈演仿佛下了定论,“绌绌说你抢了她男朋友。”

  “是季骁虞对吧。”

  陈演显然知道季骁虞住哪,他直接驱车来到枫桦台。

  恰好这天,季骁虞公司有个年终比较重要的会议要开,上午就出去了。

  家里就只剩宋舞跟张嫂,徐惠之本是要来陪她的,但也有私事,出行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

  屋外,门铃响起。

  宋舞没有跟张嫂说,陈演要来的事,因为季骁虞在开会,宋舞不想打扰他,就没有通知对方。

  她想试着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张嫂:“宋小姐,有客人来了,说是找你的。要请他进来吗?”

  宋舞刚要张嘴说让陈演进来,但是想想季骁虞的习惯,不喜欢有外人到他住处来。

  于是摇头,“不了,我出去跟他谈谈。”

  张嫂满是疑惑,同时很警惕地打量陈演,在宋舞过来时关切地说:“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陪你啊宋小姐。”

  宋舞笑了笑:“不用了,张嫂,就在院子里,你帮我看着点就好了。”

  等面对眼前的生面孔时,宋舞刚才的笑宛若昙花一现消失了,变得平平淡淡,却依旧掩盖不住她五官的出色。

  陈演紧盯着她。

  自当这个叫宋舞的年轻女人出现,陈演顷刻间仿佛就明白了,为什么季骁虞不选秦绌选她。

  人都是感官动物,更何况是男人。

  光凭长相,宋舞就超过秦绌许多,而她我见犹怜的气质,是很难超越、模仿出来的。

  就像春日风中,竹林新生的竹叶,脆生翠绿,摇摇欲坠,林下风致,不过如是。

  宋舞仿若不见陈演盯着她看了很久的眼神,轻轻问:“陈先生,你想跟我谈什么?如果还是秦绌,那我们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陈演回神。

  他面带笑容道:“一定要这么不留情面吗宋小姐?”

  “你知道秦绌才多大吗,她要是这次真进去了,对以后的生活会有多大影响,她的一生就毁了。你也是女孩子,难道不能宽恕一些,再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宋舞微微皱眉,她觉得陈演说的不对,秦绌有这样的后果,不应该是她造成的,而是她自己才对。

  为什么这个男人,却似乎把罪过都推到她身上来了。

  宋舞:“若我给她改正的机会,谁又给我机会?”

  要是她真的被侵犯了,还有第二次被解救的机会吗。

  陈演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宋舞是个很好说话的,毕竟她长相就很有欺骗性。

  不,说欺骗性也不对,她就是个很有古典相一身柔弱气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她不应该心软吗?

  陈演:“你有你的道理,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宋小姐,但你要想清楚,秦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是受了谁的刺激,才走上极端的,如果有错,你也应该为此承担部分责任。”

  似乎为了说服宋舞,他语速加快道:“我来找你,并不是要强迫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出具一份谅解书,更好的,希望你能撤销报案,只是一场误会,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你可能不知道,秦绌如果出事,也会因此连累到她父母,她父母是行政单位的工作人员。”

  “祸不及家人,你想看她一家从此都不好过吗?同是为人子女,你应该也有父母,就不能站在她角度,替长辈们想一想?””

  陈演话语可谓毒辣,宋舞猝不及防一副被他伤到的样子。

  就因为陈演提及到了宋舞的痛处。

  她想他肯定不知道,她刚出生的时候也算“无父无母”,而活到现在她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宋鸿芸从来不提她的父亲,而她宋舞就是因为看重亲情,看重母亲,才会爬上季骁虞的床。

  陈演亲眼看见宋舞变了脸色,他确信自己应该了找到了说服宋舞的方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神色会那么难看。

  瞥见门后的张嫂悄悄探出来的头,陈演担心他来找宋舞的事,会传到季骁虞耳中去。

  陈演打算速战速决,他递给宋舞一张名片,“要是你能想通,帮秦绌度过这一关,我们还有她父母都会相当感激你的。麻烦尽量在这两天里联系我……”

  他又不是很放心地叮嘱道:“请不要让季骁虞知道。”

  对上宋舞的目光,陈演苦笑说:“他能为你出头,办了许多事,太厉害我惹不起。”

  所以就柿子挑软的捏?

  宋舞刹那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陈演一定要找她来说的意义。

  陈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宋舞进门时,张嫂已经在落地窗前拨电话了。

  她惊讶一瞬,“张嫂?”

  “宋小姐,是不是坏人纠缠你啊,你不要怕,我现在就给何秘书打电话,让他告诉季先生有人骚扰你。”

  “等等,张嫂……”

  宋舞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季骁虞知道。

  没想到电话那头直接通了,张嫂快人快语,都被何同听了个一清二楚,“张嫂,宋小姐,什么情况啊?”

  “……”

  充满火/药味的会议刚结束,门边被打开,一身强悍气势,力压众人的季骁虞冷眉冷眼地从里边出来,身后留下一群在年终被喷得失去体面的高层管理,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何同在背后亦步亦趋地进来,慢慢关上门。

  季骁虞扯松了宋舞帮他系的领带,重新卷着衬衫袖口,余光一瞥跟做贼似的何同,余怒未消地问:“什么事。”

  他只差说一句有屁快放。

  何同知道,季骁虞不爽是因为开会中途,有两个长期不和的高管惹了一个岔子,到今天被爆到他眼前来。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显然没有人比季骁虞更懂,公司什么人都有,不能要求每个人品性都好,只要有能力不拖后腿,他对人才方面的容忍度其实很高,只要别舞到他面前一切好说。

  偏偏有人趁季骁虞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忘了收敛,他们也不想想,季骁虞这段日子为什么很少在公司找人麻烦。

  那是因为他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的人身上。

  那人是谁,不用说,就是宋小姐了。

  是宋小姐替他们承受了许多老板的戾气,才能让整个公司气氛不像以前那样紧绷,可惜,简直不懂珍惜。

  何同:“老板,张嫂来电话说,有人到家里去找宋小姐了。”

  “我问过了,说是对方叫陈演,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秦绌的表哥,陈先生吧?”

  季骁虞低头卷袖子的动作停下,他神色很淡,目光却不善地瞥过来,“然后呢,说什么了。”

  何同:“张嫂说她没听清,宋小姐跟陈演在院子地上说的,我想大概也就是为秦绌说情的话吧。”

  季骁虞听了面色没有丝毫意外。

  陈演这人,有些优柔寡断之气,季骁虞从来就看不上这方面的习惯。

  秦绌被弄进公安局,她家里有人是在教育单位工作的人士,出了事肯定不好出面,要找陈演来操作。

  他不敢找他,自然只会想尽办法联系宋舞。

  遇事找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季骁虞嘲弄地嘁一声,看着时间也不早,干脆提前下班,“我回去看看。”

  季骁虞说走就走,剩何同留下来善后。

  反正年底了,重要的事务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闲散不太紧急的工作。

  车开进大门时,季骁虞跟保安们问了几句话,得到证实,确实有外人报了他的名字进来过。

  把车停好。

  季骁虞走向家门,他以锐利的目光打量自己家,厨房张嫂正在准备晚饭,听见动静,匆匆走出来,“先生?”

  客厅里不见宋舞身影,季骁虞找了圈,问:“她呢?”

  张嫂:“宋小姐在楼上。”

  她欲言又止,季骁虞敏锐地察觉出蹊跷,“她怎么了。”

  张嫂:“今天有人来找宋小姐,走了以后,宋小姐心情瞧着就很不好,待在房里就没出来过了。”

  换做是仇人的家里人来找他,季骁虞心情也不会好。

  他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下一瞬间,就往楼上走去了。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宋舞不在卧室,而是躲在季骁虞的游戏室里发呆。

  门猝然打开。

  宋舞回神,颇有些慌张的看着季骁虞。

  她脸色确实如张嫂说的那样不大好,而且在他进来之前,应该在啃手指。

  这时把手藏在背后擦擦,一会看向屏幕,一会瞄着他,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要碰你东西的,我是听吱吱说,她在网上部分娱乐软件里学打拳,让我也找找看,所以才借用一下这个地方。”

  宋舞记得季骁虞领地意识很重的事。

  她不敢去他书房,就怕弄乱他的东西,被季骁虞计较。

  而游戏室是比较放松的地方,她待在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季骁虞对着她的模样审视片刻,看宋舞慌得像头花生米被人发现的老鼠,脸色微白,然后抬脚三两步走近,语气平平地问:“学什么?打拳?”

  他没有第一时间问宋舞关于陈演过来的事,大概是听了张嫂的事先提醒,季骁虞不想再吓着她。

  他把外套脱了丢到不远处的架子上,十分自然地道:“叫什么,我帮你找。”

  季骁虞有耐心的不可思议,跟他嚣张厌世的形象一点也不搭嘎。

  这种反差,让宋舞看着看着就脸红了。

  有些意外,还松了口气。

  “就叫……”

  她张口说了个游戏软件的名字。

  季骁虞直接走到她背后,身影那么高大,然后下一刻屈膝,两腿一分,对着宋舞坐了下来。

  宋舞此时相当于被他长腿夹在其中,贴着季骁虞的胸膛,宛若重叠一样。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宋舞轻声问,嗓音自带一股温柔软绵,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季骁虞的触碰已经失去了许多反抗。

  “想回就回。”环箍在她腰上的手满是分量,季骁虞搜了下软件,“没找到,确定是叫这个?”

  “嗯……找不到就算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宋舞怕麻烦了他,更担心季骁虞的耐心有限。

  季骁虞:“怎么想到学这个。”

  宋舞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稍稍仰头,果然跟季骁虞炽热的眼神对上,她尤似被电了一下,浑身都热胀了。

  宋舞憨真道:“吱吱说学会后,可以自保。”

  季骁虞跟被逗笑似的,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毫不客气地讥诮:“打拳是可以自保,但讲究力量。”

  他上下打量,很明显就是在明示宋舞,她这种体格和身形很难做到。

  季骁虞淡淡的道:“尤其遇到像我这样的,打你一拳,应该能让你哭很久吧。”

  宋舞瞬间被他糗得浑身都不自在,“为什么要打我?我可以多练练,应该,应该不会的。”

  季骁虞没笑,但沉默了很久。

  他丢开遥控器,一手环着宋舞,指腹摸向她发热的脸颊,没羞没臊地说道:“那你是该多练练,不然做到一半老说自己受不住了。”

  季骁虞就是嫌她体力差,宋舞在上位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衔着泪眼,嘴唇嫣红地朝他祈求不行了,让他帮帮她。

  “听我的,徐惠之那个野蛮人学的不适合你,你应该找我。”凝视着宋舞艳若桃李的五官眉眼,季骁虞不经意地卖弄道:“我可以教你体术。”

  季骁虞最不缺的就是这方面的经验,他脾气不好,从小就喜欢惹事,季家以防他在外边被人打死,干脆从小就培养他学学这方面的搏击。

  一方面也是出于爱好跟兴趣,当然本质是强身健体,不是让他去恃强凌弱的。

  他曾经年少时待的武馆,迄今为止还在营业。

  宋舞想起季骁虞那天破窗而入的画面,没有理由不信他说的话。

  她天真地顺从道:“那你教我吧。”

  “好说。”季骁虞定定地盯着宋舞,暗示说:“要不你先感谢一下。”

  他抿了下唇,意味很明显。

  宋舞面对这样调情的手段,还是会害羞,但一想季骁虞为自己做的事,心里生不出一丝反感,反而会不由自主地忸怩,想要与他亲近,宋舞便觉得应该是自己对季骁虞改观所致。

  情不自禁被吸引,她扭过身,为了安全感而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抬起身子,闭上眼把嘴唇慢慢朝季骁虞靠过去。

  像是嫌弃她慢,季骁虞早在宋舞听懂暗示,照做时,看着不顺心的眉眼已然舒展,帮小心翼翼的她扶着后背,然后贴紧自己的胸膛,朝着宋舞唇瓣的位置欺压上去。

  就在两人吻得都很动情之时,门外传来张嫂的声音,“先生什么时候用晚饭啊。”

  宋舞搂着季骁虞的脖子,整个人都坐在他腿上,气息不稳地跟他分开。

  季骁虞不悦地觑向门口,沉声应答,“还没到点。张嫂,你去忙你的,没事别来楼上了。”

  宋舞:“……”

  张嫂走了。

  季骁虞低头,“继续。”

  宋舞轻颤着,吟了一声,“还没到晚上,你不是要教我学,学体术吗。”

  季骁虞理直气壮:“忍不住。”

  最近几天,宋舞在他跟前恍若换了个人,乖得不行,季骁虞对她总有种要摧毁的欲望。

  他甚至对宋舞说:“再娇点儿。”

  宋舞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更娇,她就是觉得,季骁虞在她心里好似不如以前那样讨厌,甚至可以依靠,让她拥有许多安全感,所以才在他面前放松不少。

  是不是就是这样,才能令他起了兴趣?

  宋舞迷迷茫茫,便不妨再大胆点,她把季骁虞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眼里波光潋滟,“没到睡觉之前,你不要再乱来了。”

  因她搂着季骁虞的脖子,乖顺听话,季骁虞没怎么桎梏她,宋舞一抬身就从他腿上起来了。

  她躲到一旁整理衣服,时不时偷瞥季骁虞,防止他偷袭。

  好在季骁虞除了神情隐忍,不大高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还拿指腹抹了下嘴。

  瞅着宋舞稍微变好看的脸色,他冷不丁道:“秦绌出事了,她被公安直接从你们公司带走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宋舞有想过,季骁虞回来会不会问她关于陈演的事。

  因为一开始打岔,她还以为他不会问了呢。

  还好,他没有发火,没有怪她有隐瞒的意思。

  宋舞这下红晕卸下来不少,点头,“知道,何秘书跟我说了,上午采采也跟我发消息了。”

  何同说的是正事。

  周采采跟宋舞说的,纯粹是对秦绌的幸灾乐祸了,说她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名声就变臭了。

  当初那些人怎么议论宋舞的,现在就怎么议论她。

  季骁虞立起一条腿,手肘放在膝盖上,撑着漠然的俊脸,问:“怎么样,对这个结果满不满意。”

  季骁虞比较好奇宋舞对此事的态度,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下午陈演过来宋舞说了什么,她有没有心软之类的。

  然而宋舞一犹豫,季骁虞好像就明白了。

  他正要冷笑,说宋舞是妇人心肠。

  就听她道:“有一个自称秦老师‘表哥’的人,来找过我。”

  宋舞的突然坦白,让季骁虞还没冒头的话咽了回去,内心的火苗悄然变小。

  算她诚实,他冷哼一声,“继续说。”

  宋舞把陈演想让她出具原谅书,还有申请撤案的话告诉季骁虞。

  季骁虞意味深长地问:“然后呢,你什么想法。”

  他敢赌宋舞肯定心软了。

  陈演在她面前卖可怜,是吃定了她性子弱。

  宋舞:“我可以不原谅吗?”

  季骁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在他的目光中,宋舞大概也是思考挣扎了很久,她向季骁虞继续坦白,“那位陈先生把责任全都推向我,他说要我站在秦老师的角度想一想,我觉得,我没有必要站在一个加害者的角度去为对方辩护。”

  她想季骁虞可能不知道陈演说的话有多难听。

  宋舞没有多加工,她以为自己不会诉苦的,没想到季骁虞一问她,宋舞就克制不住这种冲动了。

  这是曾经,只有面对梅鹤年跟宋鸿芸时,才有过的心情。

  宋舞:“秦老师是成年人,她无论多大都不是理由跟借口,而如果因此做了违法的事,连累到家里人,也不是我的责任。我跟她家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果说要为家人着想,也应该是她才对。”

  季骁虞盯着她的眼神渐渐少了许多玩味,他这时候没有打断宋舞的话。

  因为她仿佛是在借助他,在内心中与软弱的天性做斗争。

  宋舞说这话时诚惶诚恐,面色赧然,“一开始,我确实有些动摇,那位陈先生差点用家人的理由说服我了。一直以来,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什么事都太计较,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大度,会不会自己也变得自私,会不会时间久了,万一哪天,自己的样貌也会变得可恶?”

  季骁虞果断回应道:“为什么要大度,过度的宽容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舞:“或许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开阔天空?”

  季骁虞因为她直白到近乎单蠢的处世理念而发笑,是很不屑一顾的笑,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宋舞养成这种样子的。

  宋鸿芸?那个女人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市侩极了,那么精明,应该不至于这么蠢。

  那就是宋舞那个所谓的姨婆?

  季骁虞:“让你忍一时,没让你忍到死。一时已经过了,之后就用不着忍。”

  他陡然明白,席岳为什么会将人金屋藏娇般的,私养在澜庭那座房子里。

  其实在哪都无所谓,只要能把这个愚笨的像只鸟一样的人困住,那就不用担心那些是是非非能伤害到她。

  宋舞已经不是善良了,而是懦弱、愚笨。

  没人照看着,她怎么活?

  宋舞听懂了季骁虞话里的意思,因为从小处于非议当中,宋舞难免会格外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她跟向来自我的季骁虞全然不同。

  但这次,她像取经似的,向季骁虞红着脸询问:“这样可以吗。”

  她还在担忧,违背从小到大的处世理念后,她会不会变坏呀。

  季骁虞教唆道:“为什么不可以?你还是别学什么体术自保了,先过了你内心那关,别什么事都往好处想。把人、把事想得坏点又怎样?”

  “变坏点,宋舞,跟你的娇气一样。”

  “无论做什么,我都能为你撑腰。”

  闻言,宋舞怔然良久,直到被季骁虞从地毯上拉起来,在张嫂的呼声中,带她去吃晚饭。

  她发现,季骁虞一直攥着她的手,宋舞心情如潮涌般,剧烈起伏。

  下楼过程中,宋舞忽然说:“要是不会怎么办,万一我做不到……”

  她话音颤了,有了一丝退怯之意。

  季骁虞很快察觉,犀利无比的睇来目光,“怕什么,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