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公务方面,绫人竟然还有其他方面的烦恼。

  总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仔细一想,绫人处理公务得心应手,因此公务也不会让绫人烦恼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绫人烦恼呢?

  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我撑着脑袋,吹着微风,脑筋开始转动。

  嗯……

  还是想不出。

  毕竟那可是绫人!是每件事情都能完美处理的神里绫人,而且从小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的神里绫人!

  既然想不出,我还是乖乖的等绫人写信告诉我吧。

  最后一笔落下,给绫人的回信写好。我把这张信纸与前几张摆放在窗前,微风悠悠的将信上的墨水吹干。

  与次同时,我打开了阿贾克斯的信。

  上一次给阿贾克斯写信时,我身处蒙德,而阿贾克斯在稻妻。

  现在,阿贾克斯还在稻妻吗?

  展开信纸,阿贾克斯的字依旧锋利的像一把利刀,白纸黑字,写的人行云流水,看的人心情舒畅。

  在信中,阿贾克斯和我分享了些他的日常。

  「昨天看到有人在钓鱼,顿时我就想起了老家的冰钓。下次回去时,就带上织奈一起。冬妮娅和老爹他们都很想你。当然了,我也很想你,也想要和你见面。」

  「我这几天总是在看夕阳,落下瞬间绚丽万分,虽说美景不错,但骨头都没运动。手也开始有些生疏,果然我还是喜欢热血的生活。」

  阿贾克斯在信中又说了些其他的琐事,例如菜吃得不习惯,生活太过无聊之类的。

  我提起笔,开始回信。窗外微风吹拂,发丝飘荡在我面前。黑发垂落在书桌上,蜿蜒绵亘。

  笔随心动,墨字接连倾泻。

  「我也想他们!冬妮娅也长大了吧,还有托克!我都没见过他,托克和小时候的阿贾克斯长得一样吗?」

  托克是阿贾克斯的弟弟,我没有见过他。所以,很好奇托克是不是和小时候的阿贾克斯长得一样。

  「每个地方的菜有每个地方的特色,一下子吃不习惯很正常。之前到须弥的时候,我也有些不习惯。后来就好了。」

  在信中,我还向他安利了小熊饼干和团子牛奶。这两个都超级无敌好吃!

  而且,团子牛奶只有稻妻才有。

  影都觉得好吃!

  其余的便写些日常的琐事与阿贾克斯分享。与阿贾克斯的通信总是这样,仿佛我们就在面对面般,经常在信中写些琐事,与对方交流。

  写完后,把信纸也如同之前那般,展开,摆放在窗户下。

  还剩最后一封信,提纳里的信。

  提纳里的信总是带着一直淡淡的青草阳光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他的字清劲漂亮,灵动自若。

  也很好看。

  信中,提纳里说他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找我。

  原因是……学院争霸赛?

  「学院争霸赛要开始了,明明我早就从教令院毕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推举上生论派的代表,真是有些头疼。」

  学院争霸赛?

  我接着往下看,果不其然,提纳里特地为我解释了学院争霸赛是什么。

  「学院争霸赛是教令院一年一度的活动,顾名思义就是教令院的六个学院分别派出代表参加比赛,经历层层选拔后,选出第一名。」

  「每个学院都会开展一个小活动,只要通过活动,就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听说今年的奖励格外丰厚。织奈应该很喜欢这类活动吧。」

  只是听提纳里描述,我就心动了。

  我确实很喜欢这类活动,既可以玩,又有奖励。

  谁不喜欢啊?!

  我提笔开始回信。

  「学院争霸赛听起来就很有趣,不过我赶不过去,可以麻烦提纳里帮我拍几张照片吗?」

  虽说很心动,但我现在在璃月。璃月距离须弥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是我连夜跋山涉水,也赶不过去。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忘了空可以带我穿越锚点,直抵须弥城。

  写好后,也把信纸摆放在窗户前,等着风把笔墨吹干。

  风从窗外慢慢的吹拂进来,我则坐在桌前,撑着脑袋,发呆。

  窗外,晚霞如火,漂亮万分。

  发呆时,脑袋空空荡荡的,一丝念头都没有。等我回过神时,信上的墨水已经干了。

  把信纸装进信封里,我找了个寄信的地方,将其中四封信寄出。

  寄信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在专门送信的地方寄信,另外一种则是去冒险家协会布置委托,让冒险家们会去帮忙送信。

  不过一般是很急的事情,或者是不知道对方收信地址才会委托冒险家协会。

  寄出其他四封信后,我拿着阿贾克斯的信,走到冒险家协会,把信交给冒险家协会。

  阿贾克斯的信需要拜托冒险家协会才能送到他的手中。

  除了最开始阿贾克斯待在至冬,有固定的地址外,现在的阿贾克斯总是出现在提瓦特各地,为了让信稳当的被送到他的手中,我一般都会委托冒险家协会帮忙送信。

  将信寄出去后,便走在回去旅馆的路上。

  此时,到了晚上。

  月亮在云层后面显露头角,红似红的云彩变薄变暗,街头挂着的灯笼逐一亮起,照亮这一方天地。

  我无所事事的走在路上,目光四处游荡。

  目光定住。

  在一个小摊面前,我停下脚步,眼睛被灯笼吸引着。这是一面灯笼构成的墙,一个接一个的灯笼全部挂在上面。

  款式多种多样,灯笼上的画也各不相同。白天路过这里时,我未曾察觉到,一到晚上,这些灯笼通通被点亮。

  耀眼夺目,美轮美奂。

  对于美的事物,我心中总会涌出一种喜悦的情绪,以对其表示赞美。

  眼睛盯着灯笼。

  我的手毫不含糊的摸向了自己的摩拉袋子。

  *

  街上的灯笼全部亮了起来,灯笼点亮为常见之景,于璃月人来说,不足挂齿。倒是提着灯笼的少女,让他们为之侧目。

  新来到璃月的少女,左手一个灯笼,右手一个灯笼。身前的灯笼半圆形围着她,如同城墙。灯笼光线明亮,把她上半身照得清晰。

  少女黑发披肩,一双眼是少见的红色,如同天上血月,地上红玉。眼角上扬。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步伐轻快,看起来心情极好。

  只不过——

  忽然,一个不慎,她便与看书的少年撞在一起。啪得一声,两人全部捂住自己的额头。

  *

  嘶——

  这叫什么?

  乐级生悲啊。

  我蹲在地上,将一只手上的花灯转移到另一只手上后,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轻轻的撞击还能感觉到痛觉,但被撞得一瞬间,我只感到咚得一声。脑袋似乎变成了鸣钟,一秒后,痛觉开始传递。

  疼是真疼,倒不是被刀子直接刺进胸膛的疼。而是如水波般,疼痛是一圈一圈荡漾开的。

  眼泪都被疼了出来,我轻轻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我开口问道,手依旧捂着自己的额头。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用脚指头想都有事,我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因此那人肯定和我一样疼。

  作为导致这场事故的元凶,心生愧疚。要不是我走路眼睛黏在灯笼上,就不会撞到人了。

  我半闭着眼,吸一口气,灯笼被我放在地上。我一手揉揉自己额头,一手去摸那人。

  人是摸到了……

  就是……

  我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纤细的腿,而我的手就搭在腿主人的大腿上。

  说实话,腿的触感很好,皮肤光滑细腻。就是……

  “你摸够了吗?”

  是少年独有的青涩嗓音。

  我:

  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抬头,和被我撞到的人大眼瞪小眼。

  那人是一位有着水蓝色头发的少年,眼睛是金色的,清澈又漂亮。他一只手也捂住额头,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人懵了。

  刚刚我不仅撞到了人,还摸到了他的腿。

  他的腿!

  男孩子在外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

  我痛彻心扉,悔不当初。罪恶感在我心中发芽,成长,长成参天大树。

  不应该走路不看路,也不应该盲瞎着眼到处摸。

  俗话说,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只能作出补偿,原本道歉的话,一说出口就变成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

  “我会对你负责的!!!”

  少女一嗓子吼得整条街的人都看向这边。

  行秋愣住。

  负责?负什么责?

  双眼微微睁大,随即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震惊。

  对于行秋来说,走路被撞到,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一边看书,一边走路。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

  他的友人也曾感慨他命大,这坏习惯保持都那么多年了,也没出现什么生命危险。

  这天,像往常一样,行秋走在路上,虽然夜晚的光线要暗些,但这也挡不住他看书的热情。

  正当他在品味书中的剧情时,一个不慎,砰得与人撞在一起。

  手中的书甩飞出去,脑壳被撞得嗡嗡作响,也许是撞得次数多了,他还不至于疼得蹲下。但与他对撞的人,却立马蹲下身子,伸手去揉,看起来被撞得不轻。

  这事是他有错在先,待会儿定要向面前的人道歉。行秋想道。

  看书不看路,导致撞到了人。

  怎么想,都是他的错。

  正当他思考道歉的措辞时,被撞的少女忍着痛,开口问他道:“你没事吧?”

  明明被撞的是她,她竟然还担心他,可以知道这人定是一位心善之人。

  待会儿,向她道个歉,事情应该就解决了……

  行秋的思绪到这,便戛然而止。大腿传来陌生的温度,他一时愣住,连退后都忘记了。

  等反应过来时,耳垂悄悄的爬上红色。他道:“你摸够了吗?”

  这算是书中的非礼吗?

  不对,他立马否决。

  少女的手很安分,只是触碰到那块皮肤,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毕竟是他不看路在先,而且面前的人伸手也只是为了关心他而已。

  而已……

  将脑中各种武侠小说男女主见面的场面甩去,再讲书中描写非礼的文字从脑中丢掉。

  再看时,行秋脑内一片清明。甚至连待会儿道歉的话都想好了。

  谁知,面前之人的反应比他还有激烈。少女目光触及他时,瞳孔骤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滞的看着他。

  行秋也有些懵,被迫和她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人眉头放松,似乎缓过神来。

  趁此时,行秋正想伸出手,礼貌的把她拉起来。

  谁知——

  “我会对你负责的!!!”她大声道,神情认真。

  行秋:?

  负责?负什么责?

  对他负责?他?

  对他!!!

  仿佛在走钢丝的神经,连着钢丝一起断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