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朋友所说的璃月可乐嘛——事实上,这的确是帝君发明的一种特色饮料,但初衷据说是为了怀念一位友人的奇妙口味而发明的。”

  “不过在传闻里,众仙和帝君本人其实并不热爱这种怪异饮料的独特口感……也许喝酒还更好一点。”

  钟离缓缓说道,说话间视线却若有若无的一直看着褪色者所在的方向——后者在一边“吨吨吨”地喝璃月快乐水,一边眨巴着黯淡的淡蓝色眼睛与他对视。

  凸显的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设定。

  手里摩挲着一罐冰凉饮料瓶子的荧思考了几秒,然后说道:“可能帝君的那个朋友也跟我一样,是个外乡人也说不定呢。”

  毕竟自己和哥哥当年穿越过那么多不同世界,虽然大部分记忆已经遗失,但她潜意识里知道并不是每个世界都有“可乐”这种东西的。

  “也许吧,谁知道呢。”钟离模棱两可地回道。

  听了许久的褪色者摇了摇头,对此十分的感慨和难受……她并不知道那位喜欢喝可乐的外乡人前辈到底向帝君描述了怎样的“可乐口感”,但毋庸置疑,帝君应该是一个糟糕的仿制者。

  这还是梦幻般的肥宅快乐水吗?改名叫“崂山白花蛇草水”都有人信。

  褪老师怒其不争地发表锐评:“可乐里就不应该加姜汁!”

  殊不知,一旁听见这句话的钟离似乎表情都要僵硬了。他看起来如遭雷劈,神色愕然。

  “……真的?”

  “那必须啊。”褪色者得意地拍着自己胸口,“你钟离是外乡人还是我是外乡人啊?”

  钟离不吱声了,虽然依旧神色温和的样子,但看起来怎么都有了几分委屈在里头……

  褪色者偷偷地看他那不明显的失落的神态,开始觉得自己刚才是否说话太过分了?

  ——没有吧?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但阿褪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着清水的水囊准备扔过去。

  “钟离,接着。”

  然而就在钟离抬头、水囊飞到半空中的一瞬间,一支箭矢忽然从远处飞射而来,直接击穿了那装水的袋子。

  砰!

  细长的箭矢将水囊狠狠地钉在了附近的树干上。下一秒,袋子表面破损处的孔洞里开始往外滋滋的喷水,洒了几人一身的水花。

  “什么玩意儿?”

  褪色者吓了一跳,回头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是附近的一座山头上有几个穿着黑袍的怪人,他们正手持弓箭等远程武器朝自己等人射击。

  “固若金汤——”

  众人只听身旁的钟离迅速地低声念了一句,眨眼间,一道足以囊括在场所有人的金色“玉璋”元素护盾就被撑开。

  这巨大的圆形护盾直接将下一秒急射而来的其它箭矢尽数弹射而开!

  “敌袭!”

  不远处哨所大门口的剩余守门士兵也看见了这一幕,尤其是当他看清楚了那几个黑袍人的穿着打扮后,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腰间的号角,开始呜呜地吹起来。

  幸好这个士兵时刻戴着坚固的头盔和手持盾牌,因此挡住了先前敌人的暗箭偷袭,没有被当场爆头。

  此时哨所大门打开,先前那个进去核实信息的士兵冲了出来,他焦急地向钟离等人招手:“几位的身份已经核实完毕!快进来!”

  钟离一下子站起身来,但他依旧维持着双臂张开、开启护盾的状态,神色也十分沉稳,让人看了只觉得大写的安心。

  依旧络绎不绝的箭矢从远处激射而来,撞在流淌着元素力的护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而荧也一把捞起褪色者的手臂挂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拖着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阿褪,一个劲的跟着钟离往哨所那边冲。

  柔弱的褪色者看着树下还自己还没有开始动筷子的众多美食和还十分清凉的璃月可乐,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吃一口……”

  

  直到被拖进哨所里,甚至两个士兵退入建筑内并及时关上大门后,褪色者才委委屈屈地小声说:“我计划完美的山顶野餐已经被敌人破坏,恐怕此生不会再有悲喜。”

  金发少女绝望地叹了口气说道:“【琉璃亭】任吃一次,可以了吧?”

  “好耶!”

  褪色者瞬间又变得龙精虎猛了。

  派蒙一听有好吃的,眼睛都是亮着光的。就连钟离也忙着见缝插针的蹭饭:“荧小姐,倘若请客,带上在下如何?”

  荧无奈地说:“都来,都来。”

  不过没等几人庆祝有冤大头请客恰饭,他们就看见这个哨所里原本正在休息的五六个千岩军士兵怒气冲冲地披甲冲到楼上,一个个挟刀拿枪的。而原本迎接他们进门的那个年轻士兵也拔出武器,让几位柔弱的普通人往屋子底下躲。

  “几位,你们快去地下室躲着,那里安全!”

  这位士兵一边说,一边加固着大门与窗户的防御设备——而这些都是哨所当初建设时就制作好的。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钟离主动说:“我虽为【往生堂】客卿,但同时也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至于我的这两位外地朋友也都小有武力,不妨让我们协助各位共同退敌?”

  “你们……”

  那士兵思索了几秒,又看见钟离腰上的【岩元素】神之眼(阿褪的神之眼被毛毛拿去啃着磨牙了),知道这几个人自保多半是没啥问题,当即同意了。

  “行吧!那麻烦几位去顶楼!那边视野好,弟兄们都在操纵‘归终机’应敌,但要小心那帮疯子的手段!”

  几个人没有过多犹豫,当即顺着楼梯往三楼的顶楼天台处跑去。

  在二楼时,他们看见有两位士兵同样站在狭小的窗户前,透过孔洞,朝外放箭,不过看起来效果不佳。

  “……看来还是得用‘归终机’。”

  “这都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袭击了?那群鞋教徒都疯了吧!”

  士兵们一边对话,一边手脚麻利地朝外继续射箭——虽然没啥效果,但起码能够给楼上的机器争取更多的调试时间。

  至于这几位前来帮忙的热心市民中,派蒙好奇地问了一声:“这些千岩军刚才都提到了‘归终机’诶,是我们要用来猎取【椰羊】的那种武器吗?”

  钟离负责在前面开路,他谨慎地点点头:“应该是,‘归终机’是一种大型的杀伤性远程机械武器。最早的武器蓝图是【尘之魔神】归终大人所发明设计的,等会我们看到的机器应该是经过历代改良版的。”

  “也不知道【椰羊】在哪里……”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天台顶楼,看见原先冲出来的千岩军士兵都聚集在这儿。他们以三人一组,合力操控着两台“归终机”转动方向对准敌人所在的方向。

  而归终机本身是一种巨大的弩箭,它的底座直接坐落在天台地面,修长绷紧的发射器弩身彰显着令人胆寒的非凡力道。

  钟离环视着这个不大的哨所平台,似乎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变了一下:“怎么只有两台‘归终机’在这儿呢?”

  一个像是队长一样的中年军官跑过来,说话快得几乎听不清他在讲什么:“这位就是【总务司】说到的钟离先生吧?几位为了帝君大人的身后事在四处奔波,我们弟兄都很敬佩!本来该开门好好迎接几位的,无奈事发突然,有敌人来袭,还请见谅!”

  “至于‘归终机’……您观察的没错,本来这儿是应该还有另外两台的,但这两天关键零部件老化损毁,刚好送下山的军工坊去维修了……”

  钟离了然:“原来是敌人抓住了这个防御减弱的契机啊。对方是什么人?”

  “哼!还能是谁?”中年军官说到这个依旧愤愤不平,正气凛然,“还不是那群信仰【变革之神】的极端信徒,如今已经堕落为典型鞋教组织的【盲眼苦修会】罢了!”

  听到这几句话里的关键名词,大家反应不一。

  钟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盲眼苦修会……”

  荧眉头一皱:“鞋教组织?”

  派蒙惊呼:“还是典型的!”

  只有褪色者迷迷糊糊的:“啊……啊?!”

  中年军官似乎没有继续过多解释什么的打算,只是叮嘱几人注意安全,自行选择战斗的时机,但他要去帮助手下一起操控“归终机”了。

  此时一台归终机终于调试完成,附在弩身上、使用瞄准镜的士兵猛然后跳:“射击准备完成!放箭!”

  轰!

  只见本来空无一物的弩身上亮起了一道狭长刺眼的金光,众人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某些元素的力量正在急速汇聚,最终显现出一道耀眼的“光矢”——下一秒,它脱离弩身飞射而出,直击对面的山头!

  与此同时,所有站在天台上的人都能感觉脚下的哨所被这后坐力给震动得隐隐有些晃动。

  中年军官抽空朝他们尴尬笑了一下:“这宝贝儿的后坐力是这样的,很正常。”

  面对危险逼近,对面那些黑袍人似乎也知晓厉害之处,纷纷不顾一切的跳下山去,试图避开飞来的光矢。

  然而轰然炸裂的山头彻底碎开,无数大小山石滚落下去,砸中了几个倒霉蛋。而围观了这一幕的外乡人纷纷咂舌。

  这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弩”吗?这杀伤力都可以说是“大炮”的程度了!

  也难怪天衡山上就设置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哨所外加4架“归终机”就敢镇守在此……

  此时第二台归终机也调试完射击角度,随着观察员的跳开,它悍然开火,朝着那些人落下的地方——于是更多的山体部分被击碎,底下的树木林子里冒出了黑烟。

  不过归终机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武器,比如它需要定期维护和保养,再比如像现在,开了一击后就需要最少三分钟的重新冷却和调整时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趁着千岩军和热心市民们的注意力都在碎裂山头那边和防备着存活之人的袭击,站在天台边缘上的褪色者只感觉自己有点疲惫,先前在爬山过程中看见的幻觉令她身心莫名其妙的难受了好一阵。

  然后,她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细碎的、绝非风声的动静。

  没等褪色者往前闪躲或者怎么样,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就从后方的天台边缘外边猛然伸过来,直接粗暴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同时一把透着毒药特有的甜腥味气息的尖刀抵住了褪色者的白嫩皮肤!

  褪色者迷茫了:“诶……”

  其他几个人和千岩军士兵们立刻回头,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灰头土脸、借助声东击西之计成功爬上来的黑袍教徒!

  荧当时就急了:“你们这些……”

  钟离一把按住了金发少女的肩膀,神色冷厉得非同寻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意盯着那个蒙面的黑袍男子。

  但他说出口的话语依旧很冷静。

  “别冲动,荧小姐。”

  那个挟持了阿褪的绑匪冷笑两声:“还是这位先生冷静啊……没错!你们想要这个女人活命,就都给我放下武器!”

  “还有你!”他不满地低头勒了勒褪色者的脖子,“怎么?蠢女人,你不害怕吗!”

  原本觉得这一切还很惊奇的褪色者被他提醒了,连忙配合的发出了没什么感情的惊叫。

  “啊,救命。麻烦大家救一下我吧。”

  绑匪:“……”

  绑匪重新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眼前这群人:“总之!你们也听见了吧?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你们的重要同伴吧?”

  这个男人和他的同伴还在唠唠叨叨地跟千岩军等人谈判,但是从褪色者这被迫被摁在对方怀里,感受着脑后和身后硬邦邦的触感(绑匪的黑袍底下是金属护甲),褪色者的目光却顺势落在了他们露在空气中的眼睛上。

  那些眼睛……都如同自己一般,颜色异常的黯淡,呈现出某种病态的既视感。

  ——咋啦,你们也失去赐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