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哪有会扬州慢的亲兄弟?”◎

  温华央摇摇晃晃回到客栈。

  正准备好好休息,再做打算。

  却见方多病急匆匆地上前,神色慌张,几乎不像个大少爷该有的样子,

  “二表姐,你是医者,快去看看李莲花……”

  听到“李莲花”三个字,温华央又提起神来。

  “李莲花怎么了?”

  方多病磕磕绊绊道:

  “他自小青峰回来,就如失了魂般……叫他他也不应,……就……就只呆坐在那,脸色也不好……”

  温华央随着方多病进到李莲花房间,就看到了靠在塌边,抓着桌子,脸色白的像张纸的李莲花。

  “死莲花……你别吓我啊!”方多病急切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早去请过关河梦了,可苏小慵也受了伤,关河梦不过来看李莲花,只守着苏小慵。

  此刻只能寄希望于温华央身上,毕竟温家世代行医,一定有办法救李莲花的。

  温华央看了看李莲花的脸色,苍白的额上冒着冷汗,死死咬着发颤嘴唇,欲说些什么般,又说不出来。

  “你先出去,我救他。”

  温华央这方多病说道。

  直到方多病出了门,关上房门,

  李莲花才剧烈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吐出。

  这哪里是失魂症,分明是强行压制毒发,连话都说不出了……都这样了,还瞒着方多病。真不知这李莲花到底是否将方多病视作并肩伙伴,还是方小宝。

  李莲花白着脸,抬头看向温华央,

  “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温小姐了。”

  温华央看看李莲花,没有说话,上前欲渡些内力与李莲花。

  李莲花却打断,

  “年轻时候该省着些内力,莫要浪费在我身上了。”

  “年轻时该惜命些,否则就活不到老了!”温华央忍不住教训道。

  又在说话间,迅速封住了李莲花的穴位,

  李莲花就不能动弹了。

  “你这是做什么!”

  温华央却没有理会,将李莲花靠在床边,伸手就扒开衣衫……

  “你……哎……温姑娘,这样不好!”李莲花挣扎着,温华央却看到他耳后泛红。

  温华央将李莲花松弛的衣衫又往下拉了一分,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蔓上脖梗的墨毒。

  这李莲花,虽是病殃殃的,倒是生的白!

  李莲花别过眼神,

  却见温华央见一枚银针刺向毒素蔓延的一处交汇,

  “毒素由颈入脑,单靠内力压制已是不行了,我先帮你扎针放毒,但只能缓解一时痛苦……”

  温华央又将李莲花的衣衫合上,拿出一块帕子细细擦去了李莲花嘴角的血迹……都是她光顾着去查李相夷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李莲花从喜宴出来,就元气大伤了,是她不好了……

  李莲花看着温华央仔细擦去地上血迹,又替自己掖好被子,心中闪过一刹慌乱,但也只一刹,又被理智淹没。

  “你如何救的乔婉娩,怎么伤了自己内力?别告诉我你是哪李相夷的亲兄弟,也会扬州慢……我虽未曾见过扬州慢,但也知晓其乃是世间至纯内功,可解冰中蝉……你不会……”

  温华央将憋了一下午的疑惑,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不管李莲花接下来说的如何,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她都是相信的。

  李莲花沉默了一会,又低下眼睛道:

  “李相夷哪有会扬州慢的亲兄弟,我跟你说……”

  还没等李莲花说完,温华央就敲下了李莲花的睡穴。

  以她与李莲花七年相识的经验,李莲花这番,说的是假话。

  她听到李莲花说的假话太多了,这人虽然看着老实,但却是绝顶聪明的……也罢,他若是说假话,那又何必听呢?

  温华央不明白自己是不想听李莲花的谎话,还是不想李莲花费脑筋去想些谎话,又或者,不愿李莲花对她说谎话。

  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对,李莲花有自己的原因,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也许是李相夷没死,李莲花替他保密呢?

  她可以不信李相夷,但唯信李莲花……

  唯信李莲花……

  等李莲花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摸摸酸痛的后颈……

  环顾房间,只看到了方多病趴在塌边,似是守着他一夜。

  见李莲花醒来,方多病抬起头,眼眶乌黑。

  “死莲花……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李莲花扯出一抹笑,

  “这不好好的吗?温小姐呢?”

  “喂!本少爷守了你一夜!你居然开口就问别人?我二表姐昨夜给你诊治完,就让我守着,回房睡去了。”方多病又气又恼,看来这没良心的李莲花也没什么大事,瞧着已经精神了许多。

  “多谢方大少爷的关心了。”

  方多病倒没继续与李莲花争论,歪着脑袋朝门外望了望,按说二表姐此刻应该已经起来了,怎不见开门?

  “李莲花,我二表姐不知怎的还未起来,昨日我见她脸色也不太好。你一会去看看吧,唉,死脑筋是讨不到老婆的!”

  李莲花闻言,敲了一下方多病的脑壳,

  “方小宝,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你也是个没规矩的。”方多病反击道。

  “我去给你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你一会去敲敲人家房门,好歹人家救了你。”方多病临走又嘱咐道。

  李莲花站在温华央房间的门口,

  抬手几次欲敲门,又放下了手。

  昨夜是打算和温华央解释的,可话到嘴边,又改了说法。

  温华央一眼就知他在说谎,却不拆穿 ,也不愿听,倒底是不愿猜疑他。

  门从里面打开,

  温华央披着一件素净的淡紫色衣裳,眼眸低垂,脸色憔悴的样子,打开房门,看着李莲花站在门口。

  昨夜回房后,满脑子李相夷与那块残玉,以及那无数次重复的噩梦……扰她一夜未眠。

  “李莲花,你醒了?还好吧?”开口却是问李莲花。

  “好……好了许多,多谢温姑娘了。”李莲花看着温华央的模样,“你怎么了?”

  温华央摆摆头,

  “李莲花,你知晓李相夷是什么样的人吗?”

  李莲花被这一问哑住,

  “江湖上谁不知道李相夷是怎样的人。”

  “江湖流言真真假假,又怎么可信呢?”

  温华央说着,就拿出了那块残玉,

  又道:

  “这是李相夷与乔婉娩的定情信物。”

  李莲花看着玉,愣住了。

  十年前自己与阿娩各执一块,只是自己那块在一次和师兄比试后,不知丢在了何处,为此,阿娩还生气了许久。

  如今出现在温华央手里。

  温华央继续道:

  “这是十年前,温家遭难后,在苏州温家宅子里捡到的……”

  还未说完,温华央又收起了残玉。

  “李莲花,我回来了!”

  方多病抱着一袋包子,朝这边跑来。

  “表姐?你还好吗?”

  温华央点点头,“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