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遥一愣,看着裕晴明显不满的表情眨了眨眼,有些怔然地“啊”了一声。
裕晴看到他的反应,微微挑眉:“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裕晴刚看完他的前世记忆的时候还小, 所以那时月见山遥确实有意瞒着他, 之后…确实是忘了。
但月见山遥没有承认这一点, 而是笑了一声:“你这个天天有事瞒着我的小朋友倒是先质问起我了。”
裕晴有点理亏:“……”但随后又反驳道:“我已经在改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得给我说。
“哎呀呀,那我们来一场坦白局吧,”月见山遥笑眯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比如你到底给我安了个什么剧本?”
“我……”裕晴一顿, 反应了过来,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差点被你绕进去……明明是我在问你!”
月见山遥:啧, 长大了的小裕晴就是不好糊弄。
“没给你说是因为这个不重要,”月见山遥把手抽了回来,淡淡道:“他们想要创造一个不伤不灭的怪物,我差不多算是他们现阶段的最高杰作。”
“所谓后遗症在我身上的表现也很轻,甚至不需要定时注射舒缓剂,”月见山遥摊手:“所以何必再告诉你让你担心呢?”
有理有据。换位思考一下, 裕晴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月见山遥看着越发气鼓鼓的裕晴, 差点笑翻过去:“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系统告诉你的?”
裕晴的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耳上, 低声道:“你知道琴酒给你注射的是什么吗?”
月见山遥脸上的笑意一僵,醒来之后身体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他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裕晴也没等他回答, 而是直接说出了答案:“是舒缓剂。”
这是月见山遥怎么都没想到的答案。
他睁大了眼地看着裕晴, 像是要和他确认他没说错一样。而裕晴只是盯着他肿起来的耳垂看, 杀意愈发汹涌,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琴酒给弄死。
月见山遥觉得自己头更疼了:“他为什么……我是组织的叛徒哎?”
琴酒都亲口承认了他是组织的叛徒, 怎么还会给他注射舒缓剂。琴酒现在对叛徒都这么仁善了吗?
不过这倒是侧面证明了月见山遥的一个猜测——他的那个隐藏身份估计又是组织的实验体。
“你有没有想过……”
月见山遥的思绪被打断:“什么?”
裕晴看向他:“你有没有想过,问题不是出在琴酒身上,而是出在你身上?”
月见山遥:?
裕晴看到他的反应,了然:“果然,你和系统一样,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直接把它合理化了。”
他伸出手点了点月见山遥的心口:“你告诉过我,你的身体是被系统修复过的。”
“抛开系统已经修复不了的体质,你身上的所有暗伤应该都已经被治愈了才对。”裕晴道:“那你现在精神上的损伤是从哪来的?”
“所以……”
月见山遥叹气:“所以,我的记忆有问题。十七年前不是我第一次醒来,我不仅少了有关组织核心的记忆,还忘了这一周目刚醒来时的记忆,是吗?”
“……对,我是这么想的。”裕晴看着他并不算惊讶的表情:“你猜到了?”
月见山遥想起刚刚在小黑屋里看到的那幅画:“我刚刚就在想,如果世界意识直接给我安一个身份,祂会做到什么程度。”
月见山遥把右手翻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掌心:“祂会连我的字迹,我的说话风格,甚至我的性格都一一复原出来吗?”
裕晴:“祂做得到这一点。”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觉得有点违和感而已,直到你刚刚点出的那个问题,我才发现,我居然把我的病给下意识忽略了。”月见山遥微微闭眼:“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给我下了暗示。”
这世上谁还能给他下暗示,只有他自己了。
想明白的月见山遥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失忆人设演着演着居然成真了。”
他现在感到无奈之余也有些不爽。
自从他这个隐藏身份暴露出来后,月见山遥就一直有一种被人牵着线走的感觉。他就像个一无所知的木偶,只能跟着已经安排好的剧本被动地表演。
而现在拨开一丝云雾,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牵着线的人是谁。
是他自己。
最气人的是他现在记忆不全,根本逃不出这种迷雾,也就看不穿他到底给自己安了个什么剧本,能做到的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自己坑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月见山遥总算是体会了一把。
月见山遥觉得头大,他摁着太阳穴,问道:“系统呢,刚刚就没听到它说话,不会又在更新吧?”
他把系统一直放在裕晴那边,本就和系统说不上几句话,加上他和裕晴见面的时间点经常卡在系统更新的时候,这么一算,月见山遥已经很久没和系统仔细谈过了。
话说一周目的时候系统有这样频繁地更新过吗?
“刚刚听完我的猜测后,跑去检查数据库了。”裕晴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样:“系统的代码好像出了点问题,所以才频繁更新。”
月见山遥揉脑壳的动作一顿:“它没事吧?”
“它说似乎是丢了几条数据,总体问题不大,”裕晴想起系统的比喻,复述给了月见山遥:“‘就跟人类的记忆一样,我的数据就是我的记忆,现在我不知道丢了哪条记忆,只能一点一点找,找的方向还不一定对。’”
所以它才来回频繁地更新找bug。
裕晴道:“这也是我猜测你十七年前不是第一次清醒的证据之一。你和系统都遗忘了某些东西,尽管不能确定忘的是同一件事,我也觉得不是巧合。”
系统也忘了?
月见山遥想起他一周目时炸了自己后去到的那个奇异的空间,想起未经他许愿就自动完成的愿望,以及自己心念一动,莫名就改了的名字。
月见山遥喃喃:“我到底为什么会把‘晴’改成‘遥’来着?”
想不起来了,当时再次输入的时候好像真的是突发奇想,莫名其妙地改了个字。
现在看来,当初那个场景恐怕都是虚假的,系统陪着他演了一场戏,让他觉得那是他第一次醒来。他给自己下了暗示,改了名字,说不定就连月见山遥这个身份都是他给自己做好的。
裕晴突然问他:“你觉得,你是主动忘的还是被动忘的?”
月见山遥因为一直在思考,语气有些淡:“好问题。”
他有可能是催眠了自己,让自己遗忘了一段记忆,也有可能是世界意识封了他这段记忆。
但现在的月见山遥看来,第一种情况可能性很小:“我不会主动放弃任何一段记忆。”
经历造就一个人,同一个人不同经历也会形成不同的人格,他和裕晴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始终觉得失忆的人不够完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缺失感。
“所以最有可能的事实应该是,”月见山遥顿了顿,像是捋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才道:“我知道自己会失忆,或者说,当时的我认为失去这一段记忆是更好的选择,所以才会提前做了些安排。”
裕晴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月见山遥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觉得,失忆是当时的最优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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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退烧了
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发烧,而是你烧到神智不清却坚持上游戏,然后第二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友列表里多了十几个不认识的好友(
社恐人麻了
有点短,作者本就不聪明的脑瓜被烧的雪上加霜,努力复建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