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一瞬间天翻地覆, 对艾登来说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这一觉有点长，整整二十一天。当然把杰森吓坏了，她就睡在杰森旁边，昨晚还在互道晚安,早上就怎么都叫不醒了。
杰森扛起艾登冲进医院, 隔壁的Q先生去收拾住院用的换洗衣服和个人用品, 还有医疗保险报销用的资料。
世界线恢复了, 在《蝙蝠侠：狂笑之蝙》发布的那个夜晚，系统最后一次和艾登说了晚安。一般系统会比艾登睡得早，但这天她一直陪着艾登，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艾登做日常生活中的那些小事。
打开电脑, 打字, 搜索竞品, 回复邮件，画画, 关上电脑，洗漱，拿起牙刷……
系统在镜子里看到了艾登的脸，那双颜色非常深的蓝眼睛不管看多少次都让系统觉得快乐。在非常近，光源良好的情况下才能发现艾登深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一点浅蓝的杂色, 像一块带着天鹅绒质感的皇家蓝色蓝宝石。这种条件恰好在照镜子时会出现，所以系统觉得只有她和艾登知道这一点。
如果她是个人的话，她希望自己能长成和艾登完全不同, 互补的样子。艾登固执、偏激、冷漠又疾世愤俗, 那她就负责温柔、宽容和真诚友善，把这些感情都交给艾登。
可她从来都不是, 也不可能是个人，而且马上就要抛弃艾登了。抛弃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命运的无可奈何，她有自己的使命。
“对不起，艾登。”
系统的声音没有让艾登听见，她从来没和任何人告别过，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给艾登留了一封信，然后开始了最后一次判定。
“七巨头-代号蝙蝠侠，相似度52%判定成功。
解锁能力，低配蝙蝠侠
暂无超出人类极限的能力，无解锁内容。”
如果艾登醒着的话，她一定会骂蝙蝠侠的。骂蝙蝠侠，而不是骂她，系统想到这就觉得有些自豪。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随着她的离开，艾登会像上一次一样失去解锁的超能力。系统可不会就让艾登毫无保护地生活在即将到来的那个世界里，她给艾登留了一点比超能力更有用的东西。
艾登是个聪明人，再加上狡猾和坏心眼，她会知道怎么使用这点外挂的。
系统心一横，把自己一点点从起源墙拷贝出来的故事统统塞进了艾登脑子里。人脑可是很厉害的！艾登你可以！
“艾登，再见。很抱歉要和你说再见，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非常抱歉，其实我从上次回来后就知道世界线修正后我可能会离开你。”
这里用了“离开”而不是“消失”是系统的小心思，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但这么说能让艾登的心理感受稍微好一点点。
“这是我的使命，能完成使命对我来说非常幸福。但我却伤害了你，不管你嘴上怎么不承认，你都会因为和我分开难过。
对不起，艾登。
你的超能力没了，我留了点礼物在你脑子里。这可能会让你睡上几天，你的大脑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么多故事。世界是由故事组成的，我把最重要的那些，能保护你的那些都存下来给你了。所有英雄、反派的起源故事，他们的经历，他们的弱点，你可以随意翻阅这些信息。
从出生的第一天就认识你是我最开心的事，谢谢你，艾登。”
艾登意识恢复清醒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眼睛没有睁开，她在脑海里看到了那封信。
系统走了，如果世界线恢复的代价是系统，那系统没有提前告诉她这事是对的。
她躺在那，没有眼泪或者叹息，在脑子里一遍遍叫着系统，没有回应。
失去系统并没让她像之前每一次一样自责或者发疯，这对她来说有些奇怪，像是和平分手一样。
是系统在她孤独时陪伴她，鼓励她去接触活人。她帮助系统完成了使命，修正世界线。
她们一起走过一段路，然后分开，礼貌、没有遗憾地互相道别。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或者说离别是必然的，在所有可能性中选择了最体面的一种。
理智告诉艾登要接受现实，但感情上她怀念系统在她身边的每一天。
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处理这种思念，她能对付怨恨、嫉妒、无力感、痛苦，但对系统的怀念带着无法抗拒的温暖。
“醒醒咯~睡美人小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艾登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捏出尖细声线的女声，听着就让艾登一阵不快。这人听声音就是戏精，艾登最讨厌的人之一，戏精大部分都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傻逼。
没等艾登反应过来，她就被一桶冰水泼醒了。
艾登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被绑在椅子上，周围环境大概是某间仓库。她扭了下手腕，才发现自己胳膊上有打过滞留针的痕迹，针孔附近酸痛无力。枕头应该刚被拔下来没多久，还在渗血，应该是拔的时候太粗暴了。
她被绑架了，系统说她睡了几天，肯定是杰森把她送医院去了，然后被人从医院里绑了出来。
现在就来看看绑架她的人是谁，一个脸白得吓人，画着夸张妆容的双马尾金发女人站在她面前。
“晚上好呀，小宝贝，哈莉，哈莉·奎茵，J先生唯一的小布丁~很高兴认识你！”
浮夸的语气，明显是装出来的热情，神经病一样丰富的肢体语言。艾登皱着眉头，这一定是个很厉害的精神病患者，能在杰森、黑面具和MI6的监护下把自己偷出来。MI6当然会来保护她，凯丽的滥用职权而已。Q先生的附加任务就是照顾她，一定会把自己昏迷的事报告凯丽。
该死，怎么就在现在失去了超能力。
艾登认清形势，试图和精神病交流一下，这人看着还挺活泼的，说不定能套出点有用信息。
“晚上好，哈莉，我叫艾登，艾登·康斯坦丁。我睡了太久，头有些疼，你能告诉我今天是几号吗？”
“天啊，天啊天啊——你问了最重要的问题！今天是我和J先生约会的日子，我们要去哥谭港举办超——超——超大的派对，烟火、马戏表演，还有世界上最好笑的玩笑！”
艾登没有打断哈莉的话，在必要时刻她可以做个有礼貌的好听众。
等哈莉说完了，艾登又重新问了一遍，“几号来着？我好像没听清。”
问题都是她的，手握艾登生杀大权的哈莉一点错都没有。
“三月二十四日。”
“什么！？我睡了二十一天！？”艾登惊叫出生，系统说的是区区几天，而且她现在感觉不到任何不同。
系统说的是在她脑子里留了东西，她就不在肢体上费劲尝试了，闭上眼开始琢磨自己脑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在她闭眼冥想时，哈莉表现出非常好奇地看着她。
“你有点眼熟。”
艾登睁开眼，这是哈莉女疯子第一次用正常人的语气和她说话。没有拖长调或者大笑之后，哈莉的嗓音让她也有些耳熟，化妆太厚，脸是认不出来了。
哈莉……
艾登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哈莉，小丑女，爱上治疗对象小丑的心理医生，原名哈莉·昆泽尔。
“卧槽！你他妈是哈莉·昆泽尔！？昆泽尔医生！？草！”
艾登发现系统给她脑子里加了个搜索引擎的同时，还发现眼前绑架她的女疯子就是她曾经单恋过，告白被拒的昆泽尔医生。
昆泽尔医生，知性又美丽，那双镜片后的眼睛能轻易看透艾登的所有防备。曾经是世界上最理解艾登的人，而且声音还很温柔，生活中偶尔展现出幼稚、不自信的一面也让艾登爱得欲罢不能。
她和杰森同居后，还偶尔会梦见和昆泽尔医生约会。
为什么是这样！她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马戏团跑出来一样的穿搭，没品又廉价的亮片！还有那双高跟鞋，她明明说过穿什么高跟鞋都会脚疼的！
这时哈莉也认出了艾登，她是改头换面了不是失忆了。而且她在世界线修正时期确实当了一年多的心理医生，不过不是在美国而是加拿大。因为世界线错乱期间阿卡姆里人丁不旺，哥谭市政府减少了阿卡姆疯人院的预算，哈莉被派到加拿大渥太华精神病院做交流人员去了，这就是为什么艾登在哥谭时根本没遇到过她。
“艾登！小艾！”
哈莉惊喜地给了艾登一个拥抱，身上刺鼻的脂粉味和廉价香水味熏得艾登头疼，明明昆泽尔医生闻起来应该是小苍兰和英国梨的香味啊！这女人是什么鬼，她不接受！哪有成年人还梳双马尾的！
艾登拒绝接受小丑女的一丝一毫，这震惊比世界线修复来得还大。
哈莉倒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而开心地坐到了艾登腿上，像好久不见的闺蜜一样黏着艾登。
“亲爱的，我一定要和你讲讲我世界第一的男朋友。他又高又帅，非常迷人，而且比任何天才都聪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艾登突然意识到，哈莉的男朋友小丑还活着。但杰森说过很多次，小丑杀了他之后，蝙蝠侠为了给他报仇杀了小丑。
不对，杰森不可能非常确定地知道蝙蝠侠杀了小丑这件事。他对蝙蝠侠杀了小丑这件事的判断是基于自己的想象，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小丑在错乱世界线里消失，可能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小丑的真实身份，就像超人、神奇女侠“消失”了一样，变成了普通人，而不是死了。
“你男朋友是小丑？”
“嗯哼~你认识他吗？可不要被我的小甜甜迷住了。哦，对了，你男朋友也会出席我们的约会，四人约会可真是太棒了~”
艾登再傻也清楚这肯定不是什么“四人约会”，哈莉，她的昆泽尔医生是怎么变成这副德行的。系统留给她的引擎只有一句话，“爱上了治疗对象小丑”。
当初不是因为遵守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拒绝她的吗！
“喂！哈莉，你还记得当初是为什么拒绝我的吗！？”
艾登气疯了，要不是哈莉躲开了她非得咬哈莉一口。这女人一直在骗她吗？她没有犯罪记录这点就甩那个小丑几条街了！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我，记不清了！”
“你说绝对不会和病人谈恋爱！”
哈莉难得地语塞了，她好像还真说过这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昆泽尔医生的债还会找上门来，不是没写完的论文，而是当年拒绝过的病人。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冲艾登露出一点点歉意，就转身跑了，留下两个打手盯着艾登。
“你给我回来！哈莉！哈莉·昆泽尔！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小丑不是你病人是你爹吗！他个牢底坐穿的细狗哪里比得过我！我一年能挣几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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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艾登，无能狂怒……
系统没死——后面还有她的戏份，送挂天使。
世界线恢复有很多后遗症，慢慢来，老爷还没来得及看漫画感谢在2023-04-18 13:05:19~2023-04-20 10:3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