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接球声在房间内回荡。
御幸站起身掀开面罩：“今天就到这里了哦。”
降谷点点头：“一会一起去吃饭吗，前辈？”
“当然，不过要等你先做完冰敷。”
“前辈先回去吧。”降谷抿唇道。
“没事，陪你一起，”御幸摘下头盔，胡乱抓了抓头发，“下午好像有人来。”
“那位……吗？”降谷眨眼。
“嗯，”御幸笑道，“传说中的日本投手第一人。不过下午没有安排投捕练习——大概他会自己先调整状态。”
做完伸展，降谷脱下衣服，将冰袋绑好。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肩膀蔓延到胸前，他不自觉地抖了抖。
“冷吗？”御幸连忙披了件衣服在他身上。
“有一点。”降谷抱了抱胳膊。
御幸起身：“我去把空调调高。”
“不用了前辈，”降谷拽住他的手腕，“……还有其他队员在。”
御幸眉眼弯弯：“那你坐得离我近点。”体温传导。
降谷点头，默默靠近了些。
——好暖和。
……
“栗山监督，我到了。”
随着一声招呼，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走入训练室。尽管一身风尘仆仆，来人步伐有力、神光坚毅，眉目间满是岁月沉淀的从容。
栗山监督一惊，忙从座席上起身：“优也。”
“抱歉，来晚了些，”森本优也话中带着歉意，“和球队交涉，他们给的最早离队日就是昨天。”
“没关系，毕竟你可是‘森本优也’、日本队的顶梁柱，”栗山监督和蔼地笑笑，“这群小屁孩还得指望你来引领。”
森本优也无奈地笑道：“监督折煞我了。一代新人已经涌现，也该是我这样的老家伙退场的时候。这次世界赛能收到监督的邀请，我很高兴。”
“说什么呢，你这过于谦虚的毛病到了美国也没改，”栗山监督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调整一下，两天之后就是强化比赛了。”
“没问题，对手是谁？”
“东京藤原凤凰。”
“啊，凤凰队啊，”像是想起了什么，森本优也笑了一声，“说起来，这次世界赛的日本队大名单，不是有个叫降谷晓的？”
栗山监督点头道：“的确。那孩子虽然才22岁，却已经是藤原凤凰三年的王牌投手。实力、经验都是顶尖——再过两年说不定就会和你同队哦。”
“早有耳闻，19岁的日本一——完全比赛、投打双修的怪物，”森本优也转了转手腕，笑得颇有深意，“藤原凤凰……啊。”
“怎么？”栗山监督的脸上浮出疑惑。
“没什么，只是想赶快亲眼见见他，”朝着栗山监督微一点头，森本优也颠了颠背包，“那我先去和大家汇合了，监督。”
“拜托你了。”
……
二月，天空高远，寒风凛冽。球场上，人工草皮呈现出浅淡的绿色，跑垒路线布满不规则的脚印，没过多久就会添上几个新的印痕。
——内野训练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
白球不断地从一名球员手中抛向另一名球员，交错的脚步纷乱而有序。训练结束的哨声突兀响起，野手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球场上走出。
“啊，跑得好累。”
“山川，下次接球的时候，可以先倾下重心。”
“我刚忘记换手套了，哎。”
“满身都是土，过会还要去练打击。”
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吐槽，朝着出口走去——直到看见走廊里长身而立的男人。
“喂，快看，那不是森本优也吗？他这么快就到了？”
在众人仿若炬光的视线中，森本优也走进训练室，一眼锁定目标。他的唇角泛起微不可察的笑意，而后一步步走向不远处清俊的少年。
降谷似有所觉，静静地转头。
——啊，是……
“初次见面，”森本优也友好地伸出右手，挑了挑眉，“大联盟圣地亚戈队，森本优也。”
降谷握上对方的手，又被紧紧地回握住。
“初次见面，森本前辈。”
降谷望向他，看见那人眼里雀跃的笑意。
“东京藤原凤凰，降谷晓。”
“……”
在听到如自己预想一般的名字后，森本优也的情绪明显上扬几分。他上下打量了一会，撇着嘴吐槽道：“降谷，没想到你这么高。”
“嗯……因为、喝牛奶？”降谷呆了一下。
“哈哈哈，”森本优也捧腹——果然和那人告诉自己的一样，“好吧，看来是我从前喝牛奶喝得少了。你在做什么，有打扰你吗？”
降谷拎了拎球棒：“在练打击。不过没关系——本来也快结束了。”
“那就好，”森本优也笑得眼尾出褶，“晚上可不可以跟前辈一起吃饭？”
短暂地停顿后，降谷抬头：“可以。”
——得和一也前辈说一声自己要爽约了。
“好，”森本优也拍拍他的后背，似乎十分熟稔一般，“我一直都很想见见你。”
降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一定不知道，”森本优也眨了下眼睛笑笑，“有人在美国，可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呢。”
降谷更加茫然：“……您说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森本优也笑着掏出手机，继续道，“一起和前辈拍张照片吧？”
“好。”
咔嚓一声，一张自己揽着降谷的亲密合照被拍了下来。熟练地在通讯软件中找出那个名字，森本优也毫不犹豫地点击照片发送。
“……森本前辈？”
见捧着手机的森本优也突然沉默下来，降谷迷茫地问了一句。
搜肠刮肚地写完留言，森本优也抱歉地朝着降谷一笑：“让你等久啦。今天还投球吗，降谷？”
降谷摇摇头：“球数限制到了，今天不投了。”
“那一会你来看我投球吧，”思虑片刻，森本优也道，“正好，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球。”
“……好的前辈。”
短短十分钟就被约了吃饭、拍了合影、同意看球，降谷迷迷糊糊地望着森本优也的背影，沉默地走向自己的背包，拿出手机。
「一也前辈，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另外，一会我要去看人投球。」
两分钟后。
「好的。晓晚上有事吗？」
「和森本前辈一起吃饭。」
「森本优也？」
「对。」
「看投球也是他？」
「嗯。」
「我知道了。你去吧。」
降谷收起手机，朝着投球训练室的森本优也走去。
……
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市。
藤原理人拉开窗帘——窗外仍然一片漆黑。
——新的一天。
清早微寒。咖啡机转瞬间咕嘟嘟地冲泡出一杯美式，苦涩的香气让人精神一振。打开手机，数条信息填满了并不算小的屏幕，藤原理人看向发件人。
——是森本优也那家伙。
时间轴滑到最下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合影。照片中的森本优也毫无距离感地揽着一名少年，对方脸上困惑的表情生动而真实。
笑意浮上眼角，藤原理人将照片放大。
——怎么还是这么瘦。
「理人，我见到你家小宝贝了哦。不得不说，降谷真高，比我还要高一点。来之前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我也好去买个增高鞋垫。」
「这孩子太好骗了哈哈哈。」
「他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回国，我帮你回复了你永远都不回来了，不用谢我哈。」
眉头紧皱，但藤原理人还是决定先看完。
「降谷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在和他一起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瞪我。本乡正宗，你认识吗？」
活该——藤原理人淡淡地想。
「啊，他人气好高。明明我才是刚回国的大前辈啊。御幸一也又是谁？」
藤原理人扶额，继续翻着手机。
「哦没事了，原来是日本队的捕手——这可是要打好关系的女房役大人。但他为什么总斜着眼睛看我？他不会眼睛有问题吧？」
藤原理人：……
——真是自找的……也从来没见你和我打好关系。
「为什么我问降谷什么都是御幸一也在说话？搞不懂。」
藤原理人觉得自己的消息栏已经成了对面的垃圾箱。
「我一提到你，御幸一也就岔开话题。你俩有什么前情吗？快跟我说说，我好帮你解决一下。」
藤原理人磨牙，“不要多管闲事”几个字已经在输入框中蓄势待发。
「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哈哈哈。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被后辈们捧上天的感觉了。」
实在受不了对方过多的废话，藤原理人飞速地翻着记录，将消息定在最近一条。
「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原来他们俩是一对啊！」
藤原理人：……
——能不能靠谱一点，森本大神。
……
“哎呀，同室操戈。”笠原洋平捂嘴笑。
“瞎说什么，”中岛大我给了他一拳，面对降谷道，“降谷，终于有机会跟你正经打一场，我们不会放水。”
“当队友当了这么多年，当对手还是第一次，”笠原洋平调皮地眨眼，“请多指教，日本武士队的降谷晓。”
降谷点头：“请多指教，前辈们。”
世界棒球经典赛壮行强化比赛，日本武士队VS东京藤原凤凰，即刻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