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纽约人来说,这个冬天给他们带来的震荡不比当初外星飞船位于高空之上,复仇者第一次于众人目光汇集之处要更轻些。

  外星飞船的降临固然是打破了他们对常理的认知,而发现自己的城市中隐藏着另一只庞大诡异的怪物要更可怕。毕竟外星飞船总会被复仇者驱逐,当天际又归于往常的样子时,人人便都能知晓那是胜利来临,英雄再一次战胜了邪恶。

  可身边的腐败要怎么战胜呢?

  怎么才能彻底解决腐朽的司法系统,不作为的政府官员和手握绝大部分社会资源的财阀?这场斗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而什么时候才会是胜利的体现?

  威尔逊·菲斯克的名字被放在每个新闻网页的首页,那些和他有关的人——凡妮莎·菲斯克,尼诺·佩蒂特,马修·默多克被放在嘴边的日常概率也大大增加,一时间好像人人都能站出来对他们评判两句似的。

  而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凡妮莎和威尔逊·菲斯克的官司落幕悄无声息,双方当事人甚至没有出庭,菲斯克的律师站出来,平静地承认了尼诺·佩蒂特所指控的全部事实——这个案件的受关注程度甚至远超于纽约检察院对菲斯克提出的刑事指控,毕竟在这个年头,这种沾染了爱情与背叛的传奇官司,可比FBI的死亡,官员的指控要更吸引眼球的多。

  为了抚平纽约记者们的躁动不安和民众渴望真相和八卦,尼诺·佩蒂特在他常住的酒店接受了记者采访,与他一道接受采访的人还有经办案件的警察布莱特警官,案件的当事人凡妮莎女士还有刚刚放弃竞争纽约市地方检察官的富兰克林·尼尔森。

  他们坐在酒店顶层套间的阳台里,冬日难得的阳光这么照进来,照亮了在座几人的复杂神态。

  凯伦·佩吉按下录音笔。

  女记者温和道:“好吧,感谢你们都给了我这个机会——”

  “没必要客套,佩吉小姐,”凡妮莎神态冷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关于我丈夫的过去?有关于即将开庭案件的调查,我不会按照你们的想法去说话的,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不是吗?”

  凡妮莎冷冷地瞧着她旁边一位长相秀气的男人,尼诺冲着镜头一笑,“别这么激动,凡妮莎,你的人身自由一直都很有保障。”

  “最好是这样。”布莱特发声,尽管他并不欣赏凡妮莎的所作所为,可职业素养让他没法视而不见,

  这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记者出声将场面拉回正轨:“我们都清楚,对于威尔逊·菲斯克涉嫌杀人,抢劫,贿赂官员以及有组织地成立犯罪集团的案件将于下周开庭——作为参与过有关菲斯克案件审理过程的人,你们对审判结果有什么预期吗?”

  “我猜测结果大概是无期徒刑,死刑也有一定的可能——目前根据现有的证据猜测,菲斯克先生将面临很长的一段刑期,并且服刑的位置也有限制,要知道他可是个能在纽约监狱里手眼通天的人物。”弗吉先发言,对于刑事案件他一向比尼诺要更加擅长,布莱特点点头,表情瞧上去对菲斯克的死刑不是板上钉钉颇为遗憾。

  “他手上可有不少共犯的信息呢!”尼诺笑着摇头,他拿起一支烟,“介意吗?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菲斯克手上那些帮派的名单和信息,他们贩毒走的哪条道,他们的军火买卖线路,我打赌他死到临头时肯定会把这些供出来,换他一条命。”

  尼诺点燃了香烟,他深吸一口,脸被烟雾笼罩了一阵,望着旁边黑着脸的凡妮莎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供出来后,菲斯克会不会被谋杀在牢房里……”

  “咳咳,”佩吉示意尼诺正面回答问题,“所以你认为菲斯克有可能面临的刑罚是多年监(禁?”

  “他被判死刑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要是您想要个肯定答复,是的,这就是我的回答,”年轻的律师没有面对镜头,他长久地与凡妮莎对视,“即使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手下有多少条人命,那个死去的FBI的尸体是不是还在停尸间?哎呀,他的妻子和儿子为了躲避追杀逃去国外,甚至都没法在见到他最后一面——”

  “是吗?马修·默多克为此流泪了吗?”凡妮莎抬起眼,“这是件本可以避免的事,是夜魔侠把他卷进来的!”

  “你怎么敢扯上他!”弗吉厉声道。

  尼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抽搐了一下,他缓缓歪头,望向凡妮莎,周边的温度莫名地下降了些,“凡妮莎,”尼诺问道,“你在暗示什么?”

  女人回望他,“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布莱特多年的警官经验让他意识到了不对,他起身拦在尼诺与凡妮莎之间,小声又急切地劝阻道:“天啊,佩蒂特,他妈的清醒点!你不能在镜头面前这样!”

  “我不能?布莱特,你和马特是大学同学,你们认识将近十年了,你知不知道他对马特做了什么?”尼诺咬牙笑道,场面彻底失控,“他炸了马特的公寓!要不是马特那时不在屋内……布莱特,那里面有马特爸爸留给他的遗物。”

  布莱特安静了,他听见尼诺尽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可那没用,大约是搬回哥谭的原因,没有阳光的洗礼,尼诺最近的肤色愈发苍白起来。年轻律师眼圈那块发红,蓝眼睛里有泪光闪烁,“那些遗物被马特珍藏了十几年……现在都找不到了,所以,是的,我想让菲斯克死。”

  这句话掷地有声,在众人之间久久回荡,凡妮莎瞧着尼诺·佩蒂特收起笑容。他们朝夕相处近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个聪明的女人意味到这代表了什么。

  “你不会的,”她死死捏住衣角,“你在乎的秘密——”

  “只有死人才闭嘴,对吗?亲爱的?”尼诺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更让凡妮莎不安的是,他冲佩吉挥挥手,“采访不如换个时间进行吧?”

  镜头关了。

  寒意爬上凡妮莎的脊背,她求助似的往布莱特的方向走了两步,尼诺几乎喷笑出声:“你认真的?凡妮莎,我以为你会比这更聪明呢。”

  布莱特的脸上写满痛苦,为了今天的出境,他难得地换上了他那身好行头,刚刚干洗过的西装,厚实潇洒的羊绒大衣,他妈妈刚刚送给他的新领带,他真的以为今天就是普通的采访。

  “冷静点,佩蒂特,”他伸出手掌来安抚对方,换来一个冷笑,布莱特爆炸般的脾气上来了,他冷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佩蒂特——我是个警察!”

  “而我是个律师,布莱特,”尼诺冲他咧开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尼诺的笑容都称得上赏心悦目,律师摊开手,“我什么也没做,要是一会菲斯克的尸体登上新闻,你们都是我的不在场证明。”

  凡妮莎茫然四顾,却发现她被设局关在了这个笼子里,凯伦·佩吉摆弄着那根录音笔,纤细的手指按下了删除按钮,弗吉·尼尔森胖胖的脸上的和善笑容不见了——整个房间里出了她以外就还只剩下迷茫的布莱特。

  尼诺毒蛇般的声音诱惑道:“布莱特,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一共有多少警察去世——你那些同事,猜猜谁在身后杀了他们?”

  ——怎么会,凡妮莎只觉得她的气管被什么东西堵住,在旁人冰冷的眼神中,她喘着气靠在窗台旁边,她足够了解尼诺,也足够了解默多克。默多克就是尼诺良心的保险,只要夜魔侠还在夜晚到处乱跑,背负着十字架干着无用功,尼诺·佩蒂特就绝不会踏出那一步。

  除非……

  凡妮莎只觉得她的血液在一瞬间凉透了,她在几天前的早上醒来时,发现世界天翻地覆,她的丈夫开始发动一场又一场的袭击,尼诺·佩蒂特毫不留情地对她下手——换取了她爱人的灵魂。她过去曾想拯救那个孤独男人的行为变得幼稚又可笑,现在她也成了待在深渊里的人。

  是她把雷的消息告诉菲斯克的。

  一片寂静之中,她突然发问:“马修·默多克在哪?”

  尼诺望着她,那双蓝眼睛里写满了怜悯,“凡妮莎……”他拖长声音,“你的丈夫,他活该下地狱。”

  凡妮莎疯了一般地冲向阳台的方向,她身子抖个不停,像一片单薄的在寒风中飘舞的落叶。尼诺·佩蒂特搂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地掰着她的头朝菲斯克酒店的方向望去,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往那边开去,枪响隔着一条街道也能清楚地听见。

  “砰!”

  “这是为了雷,操他妈的菲斯克。”尼诺微笑说。

  “砰!”

  “为了神父,你们竟然对一个开孤儿院的老人下手,真不是东西。”

  “砰!”

  “为了死在他手上的那些无辜亡灵,他们可都在等着你们下地狱呢——”

  “马修·默多克是夜魔侠!”凡妮莎声嘶力竭,“我会把这个公布出去,佩蒂特,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秘密,他下半辈子永远也没法再安宁度过一天!”

  “哦,天啊……”布莱特捂住脸。

  “你没有证据,凡妮莎。”尼诺声音柔和。

  “我不需要证据,只要默多克的照片登上报纸头条,人们会自己寻找——你们才会是那个急于自证清白的人。”

  “挺有道理,他隐藏身份一直很糟糕,”尼诺这时候竟然还能轻松地笑出声来,接着他亲密地搂着凡妮莎的肩膀,把她掰成了面向酒店的方向,“亲爱的,看那里——”

  人群中传来惊叫,他们楼下的记者朝远处一拥而上,活像是见了腐肉的秃鹫,维姬·维尔一马当先,凡妮莎甚至能听见女人穿着高跟鞋大喊:“快——快去!”她冲着摄影师咆哮,“夜魔侠动手了!!!”

  “砰。”尼诺说。

  “佩蒂特——把手举起来!”布莱特厉声说,他举枪对准尼诺。

  凡妮莎脑子里的最后维持理智的弦断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听不见声音,人群的吵闹,尼诺的嘲讽都成了默片,耳朵里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血流涌向头部的声音。她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已经在哀哀哭泣,另一部分却清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尼诺抱怨着举起了双手,弗吉在同布莱特激烈地争辩,佩吉警惕地望着门口——她知道,尼诺一直有配枪的习惯。

  而那把枪,就在靠近她的一侧。

  凡妮莎扑身而上,在佩蒂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夺走了枪,年轻律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凡妮莎咬牙,这是最后的机会,倘若她的爱人将要失去生命,那他的灵魂也绝不能被眼前这个魔法骗子掌握——

  “再见。”她说。

  “砰——”是有无形的力量推动了她的手臂,凡妮莎瞪大眼,却见到尼诺·佩蒂特脸上的笑容重新活泛起来,子弹擦过骗子漂亮的脸颊,蓝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早有预料。

  布莱特快步冲过来,穿着他那身好西装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凡妮莎的武器,把女人压在地上,尼诺轻浮地吹了声口哨。这声口哨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火起,围着他直嚷嚷。

  “你怎么能让她拿到枪!你脑子坏了?尼诺!”

  “我有准备——嗷!”

  凯伦·佩吉站在原地运气半天,还是径直走上前,手上的录音笔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敲在尼诺的后脑勺上,让尼诺痛呼出声。

  “佩蒂特,你他妈最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布莱特喘着气,他很久没这么恼火过了,他话音未落,手机就响起铃声,“快说。”

  他没好气地接通,手下抱怨道:“夜魔侠真是一点也不给警方面子!大白天就冲进包围圈把菲斯克痛揍一顿——他是不是哪儿不对劲?菲斯克的案子明天就开庭了!”

  尼诺无辜地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干——你瞧,布莱特,我还是这位女士故意杀人的受害者呢。”

  “你骗了我。”

  尼诺低下头和凡妮莎对视:“骗子,赌徒,混蛋,恭喜你终于认清我是什么货色了,亲爱的。唉,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有没有对我开枪,可监狱生活想必不太好受,哪儿不少人等着杀你呢!”

  他的尾音轻轻上扬,“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只要你当个聪明孩子——你会吗?”

  尼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他凝视着凡妮莎,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美好得像是一幅画——要是尼诺没有捡起地上的枪支的话。直到女人微微点头,他才志得意满地在布莱特的叹气声中站起来,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哦,对了,”他在半路回头,微笑着问道,“布莱特,你今天听到什么了吗?”

  纽约警局的警长静默片刻后,点头,“有。”

  “布莱特!”弗吉压低声音。

  尼诺偏着头,布莱特痛苦地翻了个白眼,“我听到你下周就要回哥谭,并且你这辈子永远不再回来了,说真的,佩蒂特,你就不能回去祸害詹姆斯·戈登吗?”

  “那可不行,”尼诺大笑,声音甜蜜又温柔,“我可是夜魔侠的秘密情人。”

  *

  一周后,尼诺经历了这辈子最离谱也最无聊的庭审。

  “我想上厕所,”尼诺小声抱怨道,“天啊,还有多久……”

  说这次开庭离谱是因为哪怕以尼诺丰富的开庭经验,他也没经历过有这么多证人同时被一次性传唤的庭审,地狱厨房的警员,律师,医生,记者,餐馆服务员和一些并不清白的帮派人员挤满了法院的旁听席。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坐在尼诺身边的夜魔侠——是的,马特带着他愚蠢的头罩参加了这次开庭。

  说最无聊是因为,这是尼诺头一次不作为律师来到法院的椅子上。他的职业习惯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检察官是雷耶斯——他们的老熟人,人品存在问题但职业素养无可挑剔。尼诺支着下巴望着她和金并律师的你来我往,忍不住在心里给他们挑刺。

  “不会吧不会吧,”尼诺声音小到几乎只有气流涌动,“费斯克上哪儿找来这个律师?想用童年阴影打感情牌——在场除了弗吉,我打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过上幸福的童年,这笔律师费不如给我呢!”

  地狱厨房的红色恶魔无奈地捅了一下尼诺腰侧,“你不该喝那杯咖啡。”

  “我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这都怪谁?”尼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是个律师,你这辈子已经开了快上百个庭,难道你不清楚什么时候不该喝咖啡?”

  “哦,我从来都速战速决——”

  弗吉重重击中了尼诺另外一侧的后腰,尼诺难过地撇撇嘴,被迫安静下来听着雷耶斯的质问。

  “我要传唤证人。”

  “夜魔侠。”检察官宣布道。

  “反对!证人需要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菲斯克的律师大喊,尼诺几乎要咬牙跳起来,他死死盯着这个男人——行,以后可别让尼诺在开庭时遇见他!

  “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就是夜魔侠。”马特沉稳答道。

  “这不符合法律规定!”

  “反对!”弗吉没能按住尼诺,因为他这时也在和尼诺同仇敌忾,“这根本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证明证人证言的真实性。”

  “如果不能证明这身滑稽戏服下的人就是之前一直站在地狱厨房楼顶的义警——我想证言的真实性也会大打折扣,”金并的律师厉声说,“如果控方执意传唤夜魔侠,那我们起码得要求他亮明身份。”

  “反对!这与本案无关!”尼诺站起来,他挤过人群,从证人席上走出来,“再者,辩方律师,您究竟怎么看待义警这一身份?在索科维亚协议已经被废除的当下,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基本的共识,夜魔侠——或者不论怎么称呼他,这身衣服不是为了蔑视法律,也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恰恰相反,这身衣服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而真实存在的,倘若法律能公正运行,警察能抓捕到罪犯,律师能为公正而辩护,法官能因职责而审判,我们为什么需要义警?”

  “你想暴露夜魔侠的身份?我就直说了吧——我就是夜魔侠。”尼诺嗤笑一声。

  “佩蒂特,你不是。”那位律师扶着额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起码我敢说我亲手拿过夜魔侠的头罩,”尼诺瞧见弗吉翻了个白眼,马特面罩之下勾起了嘴角,他继续笑嘻嘻道,“他是谁根本不重要,也没人在乎——天啊,我比谁都更想让夜魔侠从此从地狱厨房消失。我想说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穿上紧身衣出来挨打的,或许面罩之下,他和我们一样,每天得早起上班,月底为了房租发愁——他只是个看不下去这世道的常人。”

  尼诺诚恳道:“即使法律没法保护他,但请……至少别站在加害者那一方,毕竟在特殊的情况下,我们都有可能成为夜魔侠,夜猴侠……蝙蝠侠,蜘蛛侠什么的。”

  “不错的辩护思路,佩蒂特,”这位法官和尼诺有过一面之缘,他拿下眼镜捏着鼻梁,“但坐回去,现在,立刻,你不是律师——没到你发言的环节,你也没资格喊反对。”

  “不好意思,法官,”尼诺挠挠眉毛,“……职业习惯。”

  法官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转向马特,“你有其他方法可以证明身份吗?”

  “……有,”红色的恶魔摸摸下巴,“我会一些魔法。”

  弗吉和佩吉在一瞬间发出剧烈的咳嗽,一道咳嗽的还有尼诺,剧烈的咳嗽声在法庭内此起彼伏,就像突然闪烁起来的灯泡和来回开关的窗户一样突兀。

  马特咧开嘴,他的手不经意拂过尼诺的脊背,带来一阵温暖的的电流,“我发誓,”他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场漫长的庭审考验了每个人的神经和膀胱,直到最后宣判的时刻,尼诺已经提不起精神来欢呼雀跃——他在人群爆发出鼓掌声的那一刻就冲进了男厕所,好好解决完生理需求后,面对外面汹涌的记者,他又十分无理地把弗吉推了出去。

  “去吧,尼尔森律师,该你表现了。”

  尼诺只是靠在法院楼梯的拐角处,他从公文包的侧袋里摸了摸,摸出了那一只陪伴他十几年的蝙蝠镖,过度思考后的大脑空空荡荡,只是疲惫又茫然地被饥饿的肠胃支配,想着披萨炸鸡和意大利面。

  他的手指在蝙蝠镖上摸索着,十几年过去,没有开刃的武器边角已经被尼诺摸出了光滑的反光面——这只飞镖陪他经历了每一次庭审,每次在法院过安检的时刻,尼诺都不得不拿出来解释说这是类似于哥谭人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可现在瞧起来,这更像是一种蝙蝠的诅咒,他童年站在哥谭雨夜屋顶上眺望蝙蝠灯打在灰暗的云层上,现在他也走上了这条路。

  尼诺的手指移到了蝙蝠翅膀那里,他想,他应当永远成不了马特或者是布鲁斯那样的人,他没法坚定地去相信什么东西。他也没法成为像是康斯坦丁或者是杰森·陶德那样潇洒的人物,他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他总是心软。

  但——

  盲杖的声音。

  夜魔侠去而复返,穿着西装,头发乱得像稻草,被头罩压塌的碎毛到处乱飘,下巴上还带着被菲斯克打出来的淤青。马修·默多克嘴角挂着傻笑,但还是英俊得一塌糊涂。

  他在尼诺面前站定,挑眉,“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喝酒,还是继续站在纽约法院里摸着蝙蝠镖?”

  “你嫉妒了。”尼诺肯定说。

  “我知道我是你的最爱。”马特笑道。

  外面下了一点雪,记者们对准放弃竞选尼尔森律师穷追不舍,尼诺拉着马特大笑着穿越人群,他们取笑弗吉的窘态,商量着一会要点些什么酒,聊着律所的未来和他们新公寓的位置,站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等待朋友的脱身。

  然后他们一齐搓着手顶着风雪,向温暖处走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大结局。

  呜呜呜终于快完结了,这篇文写得很爽也很艰难,感谢我的朋友一直在陪我讨论剧情,爱你们!

  也很感谢评论区的读者一直留言评论,看评论可有意思了!!我评论区里都是人才!!我天天拿评论去给我基友炫耀!!总之,来都来了,希望大家吃好喝好,有空再去看看网飞的夜魔侠剧集!!

  *感谢在2022-10-27 00:33:34~2022-10-30 00:2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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