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走, 我不要和他呆一起！”爱立刻扒住苏言的袖子, 绝对不让人离开, 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佳和子。
“……”佳和子微微犹豫了一下, 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
“哦, 那就说吧，我和爱都听着。”苏言拍了拍小姑娘权当安慰, 然后看向佳和子示意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爱鼓着脸小声哼了哼也跟着坐好, 小爪子一下一下摸着手里的草杆子，眼神幽幽地看着佳和子，脑子里反复演练着草杆子抽过去的角度和力度。
佳和子自然不知道对面小姑娘在脑子开小剧场给他松筋骨，不过这不妨碍他感受来自爱的恶意，仿佛回到年幼时期的他头皮有些微微的发麻。
茨木童子在一开始并不是妖怪而是一个人类, 当然这样说也不正确, 或者说他存在于世界上的一开始是以人类为载体的, 那个他是个身材魁梧面容俊逸的男子，只是因为家里非常穷所以被送人做了学徒。
那时候的学徒就是师傅家的保姆, 什么都要干, 还没有钱拿，当时的他学的是剃头匠的活计, 因为当时的剃头工具很简陋所以对技巧的要求很高，但是师傅并不会教你，只会让你自己看，还要防着你看会以后跟他抢生意。
总之那时候做学徒是一件非常幸苦的事情, 但是那时候的他并不怕，因为这样好歹能吃个半饱，而不是像在家里只喝水骗骗肚子。
若是事情一直这么下去，或许几年后他就会成为另外一个剃头匠，然后自己租个门面开个小店，再娶妻生子和别人一样忙忙碌碌的过完这一生。
但是他年纪慢慢长大，因为在师傅家吃得还可以，所以原本黑黑瘦瘦的他慢慢张开了，身材变得修长，因为一直在店里不下地肤色也变白了，原本就不错的五官有了精雕细琢后让人惊艳的光芒。
因为有了他，他的师父多了很多回头客，这让师傅对他好了不少，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美貌的名声传到了隔壁的镇上，特地有贵族子弟前来看他。
里面有很多有礼貌又教养的人，请他一起游玩，让他们作画做诗歌，但是也有心思龌蹉的，只是一开始盯着他的人多，所以在这些人中有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没有人真的对他下手。
但那些贵族子弟都是喜新厌旧的，有了新的有趣的人和事之后就不来了，那时候天真的他还偷偷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生活总算恢复平静了。
再之后就是他在师傅家里被人绑走的事情。
绑他的人他以前见过，是一个很斯文有礼貌的贵族子弟，还曾为他当过好几次别人的恶意举动，但是这一回他就像被恶鬼附身了一样，当然他确实是被恶鬼附身，而绑他也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而是对方看中了他的身体，想要鹊巢鸠占。
佳和子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晦暗，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但是苏言和爱都看得出他接下去要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我找了个机会，吃了它。”在苏言和爱以为会听到什么描述详细的故事的时候，佳和子就给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句。
“我变成了妖怪，一个幼崽，我很懵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要远离人群，于是我进了山。”只是进了山也不代表安全，佳和子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怀念的笑容，“那时候我被好几只妖怪追着满山跑，我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然后迎面就撞到了一个采药的小姑娘。”
那时候的茨木童子五官精致漂亮，又因为是幼崽个子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所以根本分不清性别，被撞到的小姑娘不但没有责怪他，还呵斥他身后的妖怪，说他们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孩子，特别还是一个女孩子。
虽然说话声音娇娇弱弱的，但是那些妖怪似乎都很惧怕她，乖乖被训了一顿后耷拉着脑袋跑了。
茨球：你是不是很厉害，他们都怕你。
草爹：打架是不对的，他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茨球：……
因为他无处可去，小姑娘就收留了他，带他回家，然后他就看见一大群小妖怪争着讨好小姑娘。
从那一天起他坚定的认为小姑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直到他发现小姑娘给别人治伤，他又改变了想法觉得小姑娘应该是因为是医者所以受到妖怪们的尊敬。
可能是小姑娘实在看着太弱小了，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学本事然后保护小姑娘。
虽然他出去打架回来总是被小姑娘逮着数落，但是她每回都给他治好伤，这让他感觉心里暖暖的，如果这样一直一直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那一年北方遭了大灾，不但人类四处逃亡，妖怪们也同样如此，他们这里也迎来了很多穷困潦倒的妖怪，小姑娘心善，因为粮食也没有多少所以并没有怎么准备，倒是药材什么的平时积攒的多，这不，小姑娘就开始免费帮人看病了。
逃亡的妖怪们一路上见识了人心冷暖，很多都非常感恩，但是也有不少新生恶意的，特别随着时间的推移，见识了这个地方的繁盛，掠夺的心思就起来了。
于是这座本来就没有大妖怪的山受到了冲击，作为主要战斗力的他自然是战斗在第一线的，但是对方实力太强大，而这个强大也是他们的怜悯造成的。
谁也没有想到这群逃亡妖怪里还混着一只七尾狸猫，他原就是北方的首领之一，这一次也是他鼓动带领这些妖怪发起了侵占行动。
他以为他会死在这一次战斗中，因为他的实力最强，所以众多妖怪都围着他，七尾狸猫更是下了撕碎他灵魂的咒术。
“是她挡在了我的身前，七尾狸猫被她抽残了，但是她也死了，她的灵魂被咒术撕碎了。”佳和子说到这里双眼有些发红，带着水光的双眼看向抿着唇的爱，“我用还魂草，凝魂珠镇魂木做了一个傀儡收拢她的残魂，但是一直没有多大的效果，直到几年前不知被什么东西占了，只不过那东西很懵懂，我看着草草总算鲜活了一些，就让这东西暂时占着也顺道养一养那个傀儡。”
“草草。”佳和子看向爱，爱低头躲到了苏言身后并不吭声，但是态度上可以看出来是拒绝的。
苏言看着佳和子殷切的目光和爱闪躲的样子，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道：“要不，你们先签个雇佣契约，其他的以后慢慢说，反正有的是时间。”没看到隔壁妖琴师几百年了还没有和蜘蛛滚上床么，妖怪寿命长慢慢来不着急。
茨木童子什么段位的式神爱自然是明白的，想当初多少玩家就是为了一个茨木童子要死要活，所以不管茨木童子嘴里的草草是不是她，之后又会和她有什么交集。
这时候如果能拿下茨木童子的式神雇佣契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佳和子还没有说什么，爱已经飞快的拿出契约递了过去，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佳和子，这样的爱佳和子能拒绝才有鬼，更别说他根本不会拒绝，非常爽快的按下了手印，等契约化作光点消失在空中之后，茨木童子还顺手问爱要了好几张契约。
“你，你要它做什么？”爱不解的问道，这种契约必须有一方是阴阳师才能奏效，茨木童子要了也没用。
“我帮你去签几个。”佳和子期待地看着爱。
爱小嘴微张，双眼闪亮闪亮，动作利索的拿出一大叠，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害羞道：“会不会太多了，我……”伸手准备拿回去一些，结果爪子就被佳和子按住了：“没事，我帮你。”
“真的，你真好，谢谢你！”爱一脸的感动，佳和子脸微红抱起契约卷轴就出门了，刚才的事情似乎完全忘了后续。
一直默默围观的苏言看向捧着脸兴奋的爱道：“高兴么？”
“嗯！”爱大力的点头，“虽然是基佬变态痴汉，但是意外也是一个好人呢！可以试着做朋友的！”
刚才还一副要把人抽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小姑娘这么现实真的好么？
而且那一串贴在茨木身上的形容词真是……
苏言默默给茨木童子点上一排蜡烛。
“那个姐姐，虽然这样说很厚脸皮，不过我还是想问姐姐，您看能不能跟我签个契约？”爱看到苏言挑眉有些紧张的道，“姐姐不要担心，不是那种单个的雇佣契约，我是想和姐姐的冥府签订契约，到时候我如果召唤，姐姐你们看谁空就谁呗？”
还能这样？
不过这对比一对一强制性召唤确实要条件优厚的多。
“姐姐放心，酬劳是绝对不会少的。”爱立刻拿出了一盒闪亮的御魂觉醒果子还有各种颜色的蛋蛋。
事实上契约签订本身爱就要付出一些东西，比如说自身的灵力之类的东西，作为交换妖怪回应召唤，那些交换成立，所以现在爱拿出来的就是额外的东西。
苏言只考虑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然后以冥王的名义和爱签订了契约，从此后爱但凡召唤地狱鬼使就都会通过苏言，在派遣方面也是地狱这边占有主导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好了，大家么么哒。防盗的文依然是某个脑洞，嗯，连预收都没有的，不过以后也会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