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你怎么长这样大了?”宁王停手扔下扇子,定睛细看“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朱厚照只觉委屈,额头凑过额头怼着宁王要他再看看,凑太近宁王却开始晕眩,咕咚一声,仰面栽倒在床上,酒气终于上来,只觉得思维混沌,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明明是醉极,宁王却一派超然之态,飘飘然如羽化要登仙。

  朱厚照起了牛郎一样卑劣的心肠,拿走仙子的衣服,紧紧抓住仙人一起坠入凡尘俗世。

  虔诚的wen过朱宸濠的眉眼,鼻尖,直至唇角,最后唇舌相jiu缠。手也一刻舍不得闲着,直伺hou到燃起对方热qing,才挺shen贯ru。

  晨起,昨夜也如仙子入梦,身侧空无一人。

  回程的车驾,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奔向紫禁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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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韩非子。

  *侠者以武犯禁,武者打抱不平。—武侠小说常用句。

  *原剧宁王被郑王打飞摔在石头上,有疼得呲牙。宁王其实怕疼的。

  感情线归零归零警告。

  11 削藩

  ◎晋宁王为超品辅政贤王,加辽东封地,可代行亲耕礼。超品辅政贤王为本◎

  因来是行朱寿与宁先生之名,回程路上驾仪也未按规制准备,皇帝还是与宁王共乘一车,可两人间像是骤然降温,先前的相处如梦幻泡沫般破灭。

  宁王当作无事发生过,除了闭目养神就是手不释卷。朱厚照几次欲言又止,临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盯看宁王太久,终于使他不耐烦,凌厉凤目看向朱厚照,开口语气生硬的提醒他别忘了战时关于辽东的承诺。

  到京城附近不懂和籽言也挤进来号称接驾,真的是隔了快一年未见,再见也不觉得生疏。两人对宁王态度如常,好像彼此间没有过嫌隙,更没城门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峙。

  宁王自是受的起这般对待,也温柔提醒籽言,车上有她爱吃的桂花糕,籽言美滋滋的拿起一块边吃边笑。不懂又气的磨牙,籽言瞪他也塞了一块进他嘴里。

  两边交换了这段时日信息,都是些硬仗在打,不过幸运的是都赢了,如今才能坐在一起。不懂也终于能满足好奇心,探问宁王那燕云八州要是瓦剌要求兑现可该如何是好?这问题着实有点危险,毕竟兑现的前提可是宁王上台,朱厚照危。

  宁王笑的更温柔了,兴致勃勃的回答“自然是抓一头猪赐名燕云八州送去,瓦剌人收到一刀砍了,便是对大明不敬撕破和谈,我大明之军必如今日这般给他们个教训。”

  不懂把嘴里的桂花糕都惊掉了“宁王,你比我还狠毒啊!”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看来本王胜你远矣。”

  朱厚照籽言一齐汗颜,哪有这么比的。

  进京后紧接着下一件大事就是帝陵祭祖。

  皇帝与宁王并列,携百官将应州大战之捷报于列祖列宗。来时归时沿途百姓皆沿街跪道相迎,即使有官兵预先清场阻拦,热情也不减。见到天子与亲王车驾更是激动到纷纷叩头,皇帝与宁王于见此盛况也向外挥手示意,收缴的战利品排满展于人前以示国威。

  此番祭祀,规制与往日不同,史官记为特例,足见宁王声望之盛,权势滔天。

  也不乏有人议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现如今宁王已如烈火烹油,须知强极则辱…君王侧畔又怎能容他人酣睡?这位宁王的陨落恐怕近在眼前。

  是夜,叶子回到宁王府复命。

  “提前祝贺殿下,心愿得偿。”

  宁王转身俯视这个仅剩的女杀手

  “你现在心大了,私自去四川,也不怕坏了大事。”能够东山再起实在侥幸,必须谨慎,虽凑得万民伞歪打正着更助宁王民心,叶子此举还是冒进了。

  叶子不敢回答曾与皇帝的会面,揣度着皇帝奇特的容人之量,只觉得大有可为。坐在皇位上竟这般轻纵还推波助澜帮宁王复位,简直是天佑殿下。心中的热切又为主上燃起,进言提醒松枝率船队早已潜伏在就近水域。

  因宁王去应州一行中途曾与下属断联,福建沿海一带宁王麾下暗中部署的民间船厂加紧生产,隐匿行踪按照宁王预先命令,于海上针对西方船只,劫掠枪支和佛郎机,并进行仿造,直至可以规模化生产。

  水军一系才是江西宁王府最大的命脉。

  宁王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刚打了胜仗,小皇帝民心正旺,现在还不是时机。”再度起事,要更有耐心。声势此消彼长才好,若都盛却于大业无益。

  与瓦剌此战宁王出手狠辣,死仇已结,瓦剌已从助力变为阻碍。

  东南亚那边,太宗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地,今时今日反而大有可为。

  隔日早朝,皇帝下了一道旨意震惊满朝文武。晋 宁王为超品辅政贤王,加辽东封地,可代行亲耕礼。超品辅政贤王为本朝特设,宝印可逾制用玉,册封礼为本月吉日!

  宁王站在原地也愣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怕不是真疯了?瞬间便回过神开口推拒,真兴冲冲的接下这种旨意可就真离着鸩酒一杯不远了。

  宝座上的皇帝却了然一笑,状若很有默契的开口,直言体会到皇叔良苦用心,除了宁王,朱氏所有子孙自是也应该为天下考虑。

  皇叔于战时曾自愿以俸禄补贴军中诸事,更是亲身上战场涉险境。其余诸王乃至宗室各子弟更该同心同德,减俸以助大明基业。

  太宗皇帝曾言“生长深宫之主,未谙世故;及僻处山林之士,自矜己长者,甚相远矣。”今日朕身坐帝位,特开限制,皇室爵位除世子外不再降袭,郡王以下可参四民之事,尽心报国。

  在场诸王听得,还以为宁王与皇帝合谋,事先商量好,今日骤然发难连消带打搞一出轰轰烈烈的削藩!几句话就降爵减俸,此时皇帝如日中天,军权政权多数归拢于手,而四王之乱血淋淋的先例还近在眼前,谁也不想顶风而上落得个杀鸡儆猴的下场,也被提着人头送进金銮殿。诸位在场的王爷只能咬牙跪接圣意,表忠心谢恩。

  此番宗室尽受打压,唯有宁王置身事外还超品跃然众人之上,朱姓之内深以宁王为恨。

  宁王听了开头几句便知糟糕,但无法开口打断皇帝,待诸王谢恩后掩饰不住恨意的看来,他就只觉麻木。

  朱厚照!你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果然燕王一脉诡计多端,即便安分守己多年也不能消除他们的利用与疑心。

  祖父被诬告谋反护卫军队已褫夺,旁系弋阳王母子被冤杀烧尸焚骨,宁王一系已经是忍无可忍,再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倒不如再进一步坐实了这些疑心,也不叫他们白防备宁王血脉一场。

  先帝曾在这金銮殿内要他自刎,断的是命却想让他欠太子一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