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保下不懂留在身边。”宁王已经懒得躲他,眼盲之后感知力更强,朱厚照温热的身子紧贴在背后的感觉,这几天习以为常。

  “当了皇帝,还要被臣民裹挟?那便是庸才。我要是那般蠢才,倒不如真的让位给小皇叔。”

  宁王听了此句也算开怀,“你确实适合这皇位。”以后与这样的小皇帝继续相争相斗,倒也是个乐事。

  “为争位杀亲兄弟,也算是枭雄。若仅为疑心而杀如师如友的唯一哥哥,那就真是狗都不如。”

  使了雷霆手段破局,兄弟俩又酒聚深谈。朱厚照就这样,把本要回梅龙镇过闲云野鹤生活的不懂留在了京城,又下旨准籽言在国子监旁开设女学,兄嫂心甘情愿为他尽职尽责办事。

  皇上如今,比宁王以前了解的小太子精妙很多,看似离经叛道、蔑视规则。实则事情尽在掌握之中,还借着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亲信大刀阔斧的改革,在登基之初打了守旧文官集团一个措手不及。那个曾经怯懦的朱正,是不是张骗人的画皮。

  朱厚照拿着药汤打断了宁王思绪,扶起他靠在自己肩头。可今日宁王没了兴致吃药,自暴自弃一般奋力打翻药碗。

  朱厚照身上全是药汤也不恼,“第二碗也温着,不怕皇叔没得喝。”

  “我还有必要吃药治病吗?”

  朱厚照暴怒的将宁王按在塌上,“不吃饭也不吃药!你是存了死志吗?朕偏不让!”然后喝一口药汤,就掐住宁王下巴迫使他张嘴,口对口的喂进,唇舌也攻城掠地,勾了宁王纠缠。宁王怒而挣扎,狠咬了一口,两人顿时都呛的咳嗽不止。

  “够了!你当我是玩物可欺吗!”此番一气之下,反而激起宁王的斗志与生机。虽经脉滞涩使不上力,也还强伸手准确的掐住了朱厚照的脖子。

  看着不再是懒得搭理自己,又有往日凌厉之态的宁王,朱厚照是有悲有喜。

  “小皇叔,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就连一丝情谊,都入不了心吗?”宁王听得一愣,朱厚照掰开他的手,继续按住人强行喂药。这次他学乖了,掐在颌关节间,宁王闭不上嘴也咬不了牙,仰面被迫接受他的气息和侵占。喂完还不停,另一手抽掉宁王遮眼的发带,按紧后脑不让逃开,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宁王失神无法对焦的双眼仿若无辜的林间鹿,更增添了少年天子的征服欲,直吻到宁王要窒息才松开。

  明知此刻宁王看不见,朱厚照还是扳着宁王与他脸对脸,情到浓时昏了头般祈求。“小皇叔,收手吧。你还是宁王,天下兵马大将军可以,一字并肩王也可以。别争这皇位了。”

  宁王冷声打破了他的痴念“能得坐这至尊位,又怎会觉得累?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天下英杰,尽可被驱使。只有屈居人下,一步之遥,需得谨小慎微,才是千难万险!”

  朱厚照如梦初醒,狰狞大笑着说:“好!好的很!”随即扯掉两人都被汤药沾湿的衣衫,压在宁王身上。“那小皇叔,就陪我一起疯吧。”

  朱厚照天生怪力,此刻的宁王根本抵挡不住,想强行运转内力冲开经脉,肌肉反而更加没劲,甚至连那处也松软,入侵毫无阻力。柔韧的躯体被朱厚照捏住,更方便摆出各种姿势。宁王眼盲之下触感格外敏锐,在强势的冲撞下带入巅峰。

  浑浑噩噩间,朱宸濠被梦境拉回了十几岁。先皇那时格外开恩,要为他赐婚出身名门世家的才女,小太子听到却当即扎进小皇叔怀里,抱紧了不肯松开,哭嚎着不要小皇叔成婚,谁说也不听。小皇叔无措的摸着他的头哄劝,他也停不下来,直嚎的搅黄了婚事。此后宁王为成大事极尽保密不让人知,更是以小太子之闹剧为借口不谈婚事。待闯出侠王名号,直言寄情山水游历,不要耽误好女子终生,府中清净的如同道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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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黑心莲本章说话都带着演的成份,一个试探一个装痴,你来我往。不过你示弱我借机顺杆就上。?

  宁王怎会轻言放弃,眼看不见还有五感呢。

  小皇帝也不是真恋爱脑。

  3 天香豆蔻

  ◎“一个心软的人会怎么对待残疾的仇敌?”“很难再要他的命吧。”◎

  不懂与籽言深夜还在藏书阁翻阅读藏书。

  “不懂啊!皇室关于江湖武功的藏书怎么这么多啊!我们怎么看的完啊!”

  不懂难得正色的坐在桌前“不用看了,我已经有头绪了。”

  籽言高兴的把书都推开“真的吗!宁王的病你知道怎么治了?”

  “你说,是宁王会准备自己没把握的假死药,还是暗卫做事会出纰漏?”

  “都不会呀!对,那宁王怎会…?”

  “假死药,只是调节呼吸吐纳,造成龟息假象。江湖里金盆洗手之人多用,从没听过有造成严重后遗症。”

  “你的意思是,宁王如今之病,不止是假死药?”

  “你记不记得,宁王是如何潜入郑王营中?”

  籽言细思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当初宁王所中之毒未清,假死药停滞脉息,恰巧导致余毒集聚爆发!所以我们不用找假死药的记载,要找的是清理经脉余毒的解药!”

  不懂点点头,脸色却没有缓和。起初他也没想通这层关窍,偶尔被小太监装散了书架,才恰好捡起有关键线索的资料。事后,无论怎样探查,那个小太监都是身份无疑,自幼被分配的藏书阁,从未跟外界有过关联。

  不懂总觉得此事,不是推理出的这么简单,有人推波助澜顺势而为也未可知。

  毕竟那江湖中人难求的奇药,正深藏在宫廷之内。

  那日宁王醒来,只觉恍若隔世,眼盲导致对时间的探知不甚清晰,因梦境回溯甚至觉得自己还是先帝在时蛰伏期间的侠王,定了定神才发觉朱厚照正在身侧熟睡。

  两人背伦的记忆瞬间汹涌而来,宁王气极,不顾此时功力全无,一掌便拍向朱厚照胸口。

  朱厚照被惊醒,下意识的抵挡宁王的招式,清醒之后便停了手,闭眼引颈受戮等待宁王击向他头顶的重击。

  关键时刻宁王还是停手了,只是咬牙切齿的拽住了朱厚照的顶发,大骂一声畜牲!

  “小皇叔到底还是舍不得杀我。”朱厚照就算在这种情势下,思路也格外不同。

  “我是没有你疯,在乾清宫弑君,无异于自尽。”宁王恢复了冷静,尖锐的讽刺道。

  经过混乱的一夜,本该不知如何面对,朱厚照索性破罐子破摔,拥住了宁王。

  “小皇叔,我是真心的,我没想过让你死。整个皇宫都在找治眼睛的方法,你且耐心,切莫有旁的心思。”

  “天香豆蔻?!”籽言惊呼出声。“这如何找的到?据说此药能洗伐经脉除毒,总共三颗,江湖盟主早就进献给大明了。一颗跟着惠宗失踪,一颗宪宗在万贵妃病危时强行使用无效,剩下那一颗早就不知踪迹了。”

  不懂点点头,摸了摸籽言的黑发。“剩下一颗,皇帝老伯临终前给了我。”

  籽言看向不懂拿出的那个色彩斑斓的器皿,如同烟火般璀璨的釉体,严丝合缝没有开口,就算仅仅摆放也是难得的美丽陈设,磕只有打碎它才能取出天香豆蔻。

  此药虽奇,但在皇室中形同废药。毕竟真需要用到此药的皇室成员,恐怕没有机会用到。先皇给了不懂,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给他保命的机会吧。所幸不懂与阿照,兄弟两不相负,此药才能继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