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波风水门离世,曾经让高层们心情复杂的“用爱融化宇智波”计划就此搁浅。和宇智波接洽交谈的进程,也悄悄停了下来。不知不觉,宇智波和村子中枢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村中的所有人都在悄悄地说——宇智波一族太过骄傲,又太过封闭和排外。

  幸运地是,尚且有几个宇智波愿意为了这个遥远的愿望而奔波着,比如,在这一代年轻人中声名最盛的拓人。

  拓人的名号,大概也就只有富岳家那个还喜欢捧着小恐龙玩具咿咿呀呀乱跑的幺子佐助不知道了。

  夸赞之语都算过眼繁花,再多的溢美之词也不能表达完日斩对拓人的爱。

  要是每个宇智波都像拓人这么省心省力,世界就会充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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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琴乃的经验来看,命运是不会让她过的太愉悦的。

  一段日子的轻松愉悦后,必然伴随着难以泯灭的阵痛。

  和拓人恋爱后的生活有些太过顺利,这让她隐隐约约有着不妙的预感。

  ——这简直就是受虐成狂,不被命运虐一下都不会爽。

  这样想着,她在内心摇了摇头,随即合上了火影楼的窗户。窗外,初春的细雨飘渺,千千万银丝于空中划过。她喝了一口热茶,双眼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忽然间,屋檐上就倒吊下来一个人影——银发向下垂着,身穿白色的护甲,脸上还戴着永远不摘的面罩,却是许久不见的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伸出手,“扣扣”敲了敲窗户。

  琴乃的心口一跳。

  她重新推开刚合上不久的窗户,屋外的雨丝朝她的脸上扑来。

  “有什么事吗?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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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走廊里闪着惨白的灯光,走廊两侧安放着空荡荡的长椅。两个身穿白衣的医生站在拐角处轻声交谈,像是怕惊扰了谁的安眠。

  琴乃的脚步声匆匆穿过整条走廊,以猛然推开门的嘎吱响声终结。

  “爸爸……”

  她在病床前半跪下,一手紧紧揪着白色的被单。纤瘦的手指悄悄颤抖着,想要掀开覆盖着那人面孔的白色被单,却又始终不敢。

  病房外的两个医生远远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微的怜悯。然而不多久,他们就匆匆离开。

  医院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无数生命在这里诞生,又有无数生命在这里离去。

  欢声笑语、悲痛失声都在这里欢聚一堂,生与死在这里变得最为寻常普通。

  稳重的脚步声迟缓地响起,一位老人板着严肃的面孔走了进来。他低头,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唤道:“琴乃,起来。”

  、你知道小哥哥拓人吗

  在琴乃的印象里,炎从来都是严肃刻板的。他有些固执,固执到了村里许多人背地里喊他“比三代目还可怕的老顽固”。即使在此刻,面对孩子的死亡,他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感情,威严一如往昔,仿佛正处在一场不容疏漏的高层会议上。

  只是在经久的寂静后,他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琴乃站了起来,瑟缩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压抑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吸一下鼻子,用冷静却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喊道:“爷爷。”

  炎看着琴乃的面容,眼光淡了下去。他缓缓地说:“我们水户门一族毕生的任务,就是守护这木叶忍村。可以在任务中牺牲,入葬英雄墓地,将生命交还给木叶,这也是弓树的荣耀。”

  琴乃哆嗦了一下嘴唇,缓缓地说:“是。”

  炎摸了摸琴乃的发顶。

  琴乃睁大尚含着一点未坠泪水的眼睛,因为这久违的温存而感到惊诧。

  她忽然想起自己幼年时,正值壮年的炎也会如此抚摸她的发顶,教导她忍术与书法。然而,多年过后,炎对待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刻板规矩,如此的亲昵再也未有过。

  而如今,在弓树离去之际,时间仿佛倒退回了琴乃幼年的时光。

  “你先去工作吧。”炎转头,望向弓树,口中喃喃说:“就让我一个人稍微在这里待一会儿。”

  即使再不显山露水,再高远威严,内心却依旧有着柔软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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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乃走出医院大门之际,发现送她来此处的旗木卡卡西还未离去。

  银发的年轻人正靠在树下,手持一本红色封皮的书籍,懒懒散散地看着。午后的威风拂过他微微翘起的短发,像是谁人轻和的大手。

  听见琴乃的脚步声,卡卡西身体未动,却抬起了半敛的眼皮。他低声说:“擦一擦眼泪吧。”

  琴乃站在他的背后,哽咽着嗓子说:“你都没有转身,怎么知道我需要擦眼泪?”

  “这种事情。”卡卡西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本,站了起来:“根本不需要转身。一定的吧?”

  说着,卡卡西就侧过了脚步。

  然而,出乎卡卡西意料的是,眼前这个深蓝色短发的姑娘却没有哭泣。

  虽然嗓音略略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即将泪腺崩坏,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泪水。眼眶稍红,却也被及时地控制住了。

  这回轮到卡卡西惊诧了。

  “也是。”卡卡西将手塞入口袋中:“有些时候根本不需要哭。……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