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冬天,而且术师和盘星教的年假本身也不长,再加上善子和五条悟本来就对社会范式里的那套没带什麽神经,所以两个人的蜜月最後还是没有出国——更像是规划好的弥补过去没有过的学生恋情一样。

  在和朋友们一起过完大晦日和新年之後。

  黑白两色的两个猫猫人已经规划好了为期十天的‘旅游’行程。

  倒像是什麽毕业旅行的重演——

  “到了毕业的时候,两个年级都只剩两个学生,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四个,啊,伊地知也来了——五个人跑到这里了。”一米九的大高个直接盘腿坐在铺开的床铺边上,一边看着窗外的落雪,一边揉着善子的腰。

  因为头几天摆明了就会在室内花大半时间,所以第一站他们就跑到了雪山里的温泉旅馆——五条悟特意选了当时他和硝子丶七海和灰原他们一起住过的,有老式街机,可以打乒乓球的老店。

  勉强算是补上了缺席的毕业旅行。

  善子将枕头垫在腰下,趴在床铺上,她的小腿擡起乱晃,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後跟碰着白发男人的胳膊:“不过居然一直经营到了现在啊。”即便是这个时候,她还是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了一下失联的这几天没有什麽工作上的紧急联络。

  “老板还记得我诶~”童颜帅哥指着自己。

  而猫眼人|妻想起那个时候他被认出既得意丶又胡来的对自己的介绍,忍不住小腿用力踢了他一下:“什麽叫背着老婆来见的初恋情人啊。”

  本来就有完全自动持续的不可侵,五条悟却还是假模假样地哎哎叫起了痛。

  分明知道这家夥根本不会因为这点算不上击打的触碰伤害,在听到白毛人渣怪叫的时候,她却还是忍不住回身扭头看向了丈夫。

  捏着後腰的手直接就偏到了腹部。

  “……善子体力跟不上的话,就不要挑衅我嘛。”白发男人轻轻哈了一声,目光俯视着抓住了老婆的脚腕。

  然後那之後,才是去了冲绳的海边,冬天十五度左右的温度虽然不至于很冷,但两名术师还是去了潜水——等到了旁边的餐厅才想起善子不能吃凉性的海鲜,所以两口子直接转到了旁边的冲绳面馆吃起了面。

  某个白发墨镜男还在那边非得在这种店还要点超大份的甜品和土豆沙拉。

  “都说了,那种小店不可能会有香蕉船的,悟。”走在夜间的街头,套着衬衫外套,穿着轻薄的热带印花裙的猫眼太太咬了一口在路边摊买的可丽饼,“分明就是想为难店老板吧。”

  五条悟倒是双手插在同色短裤的口袋里:“那家夥几乎只盯着善子说话诶。”戴着墨镜的男人嘴角直接扯平了,“只有……”他歪着脑袋直接在善子手上的可丽饼咬了一口(因为自己的早就吃完了),嘴里满是嚼嚼声的白发男人啧了一声,“只有在点单问口味的时候才会看我一眼。”

  然後他冰蓝色的眼睛才瞄了一眼旁边的善子。

  “……是吗?”五条太太本人倒是没有察觉那种事情,“毕竟从前我就没什麽男人缘,毕竟周围不是你就是夏油前辈,那些人也默认我不可能喜欢别人吧。”她倒是很清楚其中含义。

  而旁边的男人已经诶的一声趁机咧开了嘴:“所以说,善子好歹也改个称呼嘛~”他双手按着老婆的肩膀,已经笑嘻嘻地竖起手指偷偷指着身边路过的情侣,“虽然是能够理解你的条理性,但是好歹是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也不会因为称呼造成别人的困扰了嘛。”

  首先是把‘悟’常态化。

  然後——

  五条悟的手指从路过身边互称‘亲爱的’的情侣,移到了‘旦那’,然後是‘达令’和‘宝贝’那种一听就肉麻得要死的爱称。

  善子直接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哆嗦,倒是直接捉住了他的手指:“不要这样指着别人,悟。”

  “反正被抓到了我就报我老婆的名字和她的联系方式。”而五条悟已经有种你不同意改口的话,就要带着老婆一起下社死地狱的意思。

  善子根本懒得理他:“……”已经开始看起了回程的新干线时间表。

  “稍微改改试试嘛~”五条悟直接抽走了手机,“稍微。”

  所以确实试了试。

  从亲爱的到旦那,然後是达令和宝贝,最後固定在了旦那。

  最後哪个都不太适合在公共场合使用——所以最後也和内外一致的善子的坦诚那样,成了特殊限定的称呼。

  然後他们最後回了高专。

  作为蜜月的一环——十年的修缮和改造,以前的宿舍当然早就已经变了样,五条悟作为教师倒是在高专也有房间,但已经和两个人记忆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不再是高专生。

  而是他作为单身男人的房间。

  “不过之後估计这里的东西也要整理搬进新家里了吧。”五条悟摸着下巴思考。

  善子倒是探头看着他书桌抽屉里的旧式折叠手机:“你还留着这个东西啊。”她拿起手机,回忆了一下,倒记得这是当时五条悟高专时候的手机,“我记得那个时候,壁纸还是井上O香来着?”

  她回忆起了那个时候作为‘前辈’的他。

  “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那种型呢,五条前辈。”

  所以也换上了过去的称呼。

  五条悟查看着衣柜和柜子里这次正好可以顺带带回家的东西,语气倒是非常平常:“早换成你了,那个手机。”

  “是吗?什麽时候?”善子看着早没电的手机,半天也没在柜子里找到充电器。

  而那个白发男人已经从床头那边的插头上把老式充电器拿了过来:“在你出国之前吧,大概……具体的时间根本记不清楚了。”

  “别的呢?”旧手机看上去只有这个啊。

  “当然丢掉了。”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过旧手机,也把它收进了要带走搬去新家的袋子里,然後觉得这里没什麽好看的了,他直接揽着善子的肩膀,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台手机里……到底装着什麽呢?

  善子隐约觉得自己知道那个答案。

  但那也是现在完全没有必要重新回看的往事了。

  两人顺着以前经常偷偷见面的楼梯一路往下——那个位置偏僻的贩卖机早因为没什麽销量搬去了其它位置。

  善子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看着以前偶尔坐在这里等待五条悟的时候眼中所见的风景,作为中古建筑,高专内部的改变不大,从这里看下去的话,就能看到……

  “都说了善子现在不要坐在地上了吧。”白发男人笑嘻嘻地抓着老婆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然後,五条悟直接抱起了善子,他自己倒是坐在台阶上,善子却是以坐在丈夫腿上的姿势直接被搂进了白发男人的怀里,然後被他用外套裹住了。

  五条悟好像倒是什麽都没想,只是突然啊了一声:“果然,以前那个时候就该这麽抱住你的吧?比起想也不想就奔着亲吻去之类的事情。”他冰蓝色的眼睛从墨镜和眉弓之间的缝隙看向了善子,“那样的话,好像善子就不会迷茫那麽久了吧?”

  “那是後悔?”总感觉不太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善子直接擡头和丈夫对上了视线。

  黑色和蓝色。

  然後因为视线相对,两人又忍不住收紧了抱住对方的胳膊,把它又变成了好几个挨挨蹭蹭之後的亲吻。

  接着五条悟才在间隙半眯起眼睛思考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倒不是那种感觉……我是觉得没什麽好後悔的——反正那个臭小子那样就算误打误撞成了,估计也会搞砸吧。”他完全没有美化过去的自己,“毕竟是脑袋里除了得到之外什麽都没有的青春期DK。”

  “也不用这麽说过去的自己吧。”

  “明明就是善子总是一副真怀念的感觉看着过去的我吧?”五条悟直接抱怨了起来,“好像两个我断开了一样,明明是一个人诶,而且,就算对比,肯定也是我好了一万倍吧?各种方面都是。”

  对他那种说不好是跟过去的自己吃醋,还是故意逗自己玩的调调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五条悟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感觉,那个时候也应该抱住你的,总有种日常任务偏偏过去没做的感觉诶。”

  “我倒是感觉悟从过去到现在一点都没变。”善子只是叹了口气——虽然她感觉五条悟心智是成熟了很多,在对人的距离感和温柔方便也有很多进步,“幼稚起来的本性好像完全没变。”

  “讨厌?”

  “是希望你不要改的意思,悟。”

  “善子偶尔也讲讲那种普通夫妻会讲的话嘛~比如‘都结婚了,稍微成熟一点吧’‘你这样的话我怎麽受得了’偶尔我也想要有点回嘴的空间诶。”不然就只是会变成这样,什麽话都不说,只是有一茬没一茬地在猫眼太太的脸上嘬嘬。

  善子被亲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歪着脑袋:“可是我让悟不要这麽做的时候,你都有乖乖听话吧?”她是没感觉到有什麽特别需要五条悟变得更成熟的地方,“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好了。”不管是作为男人丶丈夫,或者是教师,和最强,“判断一个人本来就应该从行为来看吧?”她语气理所当然。

  从一开始没有抗拒‘五条学长’,到接受重逢的‘前辈’,再到现在的‘悟’,就是因为他从来也没有勉强或者是要求自己做过不想做的事情。

  “我认为‘不要强迫别人’那种事情搞不好对悟来说比其他人来说要难得多吧?”说着说着,善子察觉到脸上细碎的嘬嘬已经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才发现五条悟已经将墨镜推到了头顶,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所以,悟觉得自在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很舒服,没有什麽必要改变吧?”

  本来结婚……也不是为了让人不舒服才结的吧?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微妙的有些严肃。

  “而且我一开始就知道悟是什丶”

  白发男人直接将她剩下的话堵上了,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一起塞进身体里一样,伸出的手被带着抓住了他的肩膀,後脑勺直接被丈夫用手按住了,不管是氧气丶意识还是没能说完的甜言蜜语全都被五条悟非常丶非常缓慢且执着地全吞了进去——善子直接软在男人的肩膀上。

  然後五条悟微微喘着气抓了抓自己的额发,倒是同意了善子的说法:“好像确实没有什麽变化的样子啊,我们两个。”

  善子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里,根本不想说话。

  运气很好。

  需要去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下旬。

  现在已经是盘星教和咒术界的合作束缚建立了半个月後,因为两边的工作人员流通,还有驻地的咒术师增多,效率提升的同时每个人身上的工作已经清闲了下来。

  善子一开始什麽都不知道——她只是一如既往地从床上坐起,一边下意识开始缓慢思考今天的工作安排,一边和旁边……?

  嗯?

  猫眼太太看着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已经换好冬季制服的五条悟,黑色的猫猫眼和旁边的蓝色的猫猫眼对上了。

  “醒了?”五条悟低着声音看向无表情的老婆。

  而善子不知道是因为困倦还是疑惑,神色有些懵懵的,然後她点了点头:“嗯?”怎麽了吗?

  那种问题还没有从善子双眼里的字幕滚动到嘴里。

  白发男人直接点了点头,他抓起墨镜重新戴上,弯腰从衣柜里把羽绒服给老婆抓了出来——

  善子一开始只是低头仰头看着他反常可靠地忙上忙下,然後还没等完全清醒。

  五条悟已经用羽绒服把善子裹了起来,直接把她抱起来推开了後院的玻璃推拉门——善子的表情放空还没变成疑惑,眼前的风景就先从被无限包裹着的半空中变成了高专校内,然後才是硝子的校医室门口。

  猫眼太太的脑袋上只是无声地冒出了好几个问号:“我还要去上班?”

  “昨天晚上我已经给杰那边请假了。”而白发人渣已经抱着她碰的一声推开了硝子办公室的门,“硝子!”

  看向同级生,墨镜男的胳膊穿过善子的两边胳膊底下把羽绒服里还裹着睡衣和拖鞋的老婆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地板。

  当事人善子这才逐渐清醒,有些已经渐渐回过劲地啊了一声。

  而硝子只是困得要死:“我会的是反转术式又不是b超术式。”她的声音里面满是通宵值班的疲惫,“你的六眼看得不是很清楚吗?”

  然後她才看向了旁边对自己和五条悟的哑谜有些疑惑又好像已经明白的善子,女性前辈叹了口气:“恭喜你,善子。”

  让人有些缺乏实感的医生‘诊断’直接灌进猫眼後辈的耳朵里。

  “你怀孕了。”

  虽然已经很想直接下班,硝子还是从抽屉里抽出了便签纸:“孩子大概会在九月底丶十月出生吧。”她估算了一下。

  这麽说着,硝子已经在纸上刷刷写上和自己相熟可靠的産科医生和医院的联系方式,她下意识想递给善子,但转念一想,又把这玩意儿直接丢到了五条悟的脸上。

  “怀孕的话……”硝子看向了那位白发准爸爸,“虽然术师的身体不至于那麽危险,这四十周会很辛苦的噢?”

  作为亲友的女医生看向了过度紧张的白色|猫猫爸爸,和一脸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黑色|猫猫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

  头十二周。

  虽然善子确实降低了工作的强度,但说实话……因为也缺乏有这方面经验的女性前辈的指导,也可能是因为肚子并不怎麽明显,其实善子一开始也没有什麽实感。

  ……好像周围人的反应还要更大点。

  排除开那些对六眼无下限和赤血操术非常好奇,猜测到底能组合出什麽稀有宝O梦的外人之外。

  其它亲友几乎把她当成了独角兽来对待。

  特别是夏油前辈,自己跟他报备大半年後可能会因为靠近预産期而暂时交接一下工作的时候——善子简直像是看到北极兔站起来一样,第一次看到夏油前辈的眼睛睁得像是灰原那样大。

  “……”猫眼秘书小姐思考了片刻,“感觉大眼睛不太适合您呢,夏油前辈。”吐出一口气,眼睛里分明是‘没关系,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那样的神色。

  而夏油杰已经满头青筋地小心扶着善子回了办公室:“既然现在需要小心的话就不要乱跑了吧,善子。”

  “又没有那麽危险。”秘书小姐眼睛眨也没眨。

  善子说得确实不错。

  她一开始就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在被医生告知应该增加饮食和继续定期摄入叶酸之外,因为术师的身体多半都健康得可以从五六楼摔下去连个骨折都没有,善子并没有感觉到什麽特别。

  偶尔会晨吐。

  或者是突然因为疲惫不知不觉睡过去。

  因为肚子逐渐涨大,内脏多少有些被挤压,晚上总是得起床去洗手间。

  ——这些细微的不适对于术师来说基本上连咒力量都不会提升多少。

  而最後的那个白发男人。

  悟他……

  比起把自己当成了独角兽或者是脆弱的花瓶。

  大白猫一样的准爸爸好像把善子当成了肚子里的宝宝本身那样来看待。

  虽然在善子看来——五条悟的孕期综合征好像比她还要严重一点。

  本来睡眠就少,五条悟倒是在善子重复这种半夜起床的日程两天後就察觉到了,所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等善子稍微翻身起来的时候——白发男人已经打着呵欠爬了起来,打开夜灯,抓着迷迷瞪瞪的她的手走到洗手间,然後再一起回来躺回床上。

  “总感觉有点像是普通高中的JK。”善子倒是心态良好,逐渐接受了得有接近一整年只能以同一个姿势侧躺睡觉的命运,“牵着手去洗手间什麽的。”

  她在黑暗中看着和自己面对面躺着的白发男人——即便漆黑一片,也能隐约看见他半阖的六眼像是冰川裂缝一样的蓝色辉光。

  “抱歉,善子。”但那个男人不知道怎麽,可能是因为深夜,就连他也稍微感伤了起来。

  善子一倒回去就已经开始犯困,她下意识摸着已经开始凸起,薄薄皮肤下已经能看见细微的血管的肚子,只是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

  “本来想给你看取一些开心的情绪的。”那个白发男人只是隔着无下限,用手摸着她侧躺的脑袋,轻轻地顺着善子的头发,“……但是好像没有。”

  她抓住了五条悟的另外一只手。

  善子刚想说自己并没有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她只是摩挲了一会儿五条悟的外虎口,还没说出口,就因为嗜睡又眯着了。

  除此之外。

  悟他……好像对还在肚子里的宝宝有着微妙的敌意。

  ……倒不是嫉妒。

  虽然五条悟本人倒是嬉皮笑脸地说着:“诶~明明善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但是现在完全被人抢走了诶。”那种一听就没有走心的轻浮话语。

  善子倒感觉……那应该是另外一种感情。

  可能因为是难得的丶这位最强完全无法用强力解决的事态——虽然他平常仍然是那副笑嘻嘻没个正形的样子,善子偶尔觉得,五条悟对怀孕的很多情况好像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善子不太舒服的时候,因为什麽都没法做到,他好像会格外的沉默。

  倒是偶尔猫眼太太闹着想吃什麽东西的时候,白发男人会看起来有些高兴。

  而晚上抽筋的时候,即便发现白发男人已经准确地抓着善子的小腿开始按|摩,他有的时候也会忘记跟自己笑眯眯地表功,只是说:“之後就不要小孩了吧,果然。”

  猫眼太太摸了摸白发男人隐约有些焦躁的脸,在五条悟有些疑惑地嗯着把脸贴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的时候:“悟也是宝宝的感觉。”

  “诶~”白发男人已经笑了起来。

  但是因为隔着无下限,善子只能注视着他冰蓝色的眼睛:“没事的。”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啦~”他笑了起来,但那种微妙的感觉却没能马上消失。

  所以。

  到底是什麽时候稍微改变的呢?

  可能大概是第十三丶或是第十六周的时候。

  五条悟在深夜里用六眼看着善子闭着眼睛侧躺的身影——然後他终于第一次看见了。

  寄生在妻子身体里的那个让人感觉到微妙的恐惧丶焦躁丶却又让人无从下手,和善子共用一个身体丶挤压着她内脏的那个不明生物——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理,也让人搞不懂那时机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明所以又让人觉得非常恐怖丶奇妙。

  ……在心脏已经跳动了两个月的它,身上出现了灵魂。

  是比咒灵的诞生还要奇妙的丶来处不明的新生命。

  是自己和善子混在一起的味道。

  但比起很早的时候自己预想中的那种,觉得完全占有丶或是自己完全和善子融合在一起的窃喜与一开始的喜悦。

  後悔?那倒不至于。

  恐惧——好像也不是。

  但白发男人还是察觉到自己……只是轻轻松了口气。

  五条悟用反转术式刷新了一遍脑袋里的疲惫,倒是这四个月第一次稍微能抓着善子的手稍微睡得沉了一点。

  然後大约二十多周的时候,善子才察觉到,五条悟已经能够很好地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胎动而不显得过于紧绷了——微妙封闭的无下限又重新对她解开了。

  虽然偶尔确实会流过一些微妙的担忧和疲惫情绪,然後又被这家夥用:“啊丶差点忘了不能用这种来干扰善子的情绪才对的。”这种理由收回去了。

  排除和平时无疑的工作和生活,白发男人已经能很好地当起了B超PLUS。

  两人抢先一步已经知道了孩子的性别,然後偶尔五条悟会用那种令人迷惑的画工试图向善子描述宝宝的样子。

  或是突然冒出一句:“啊,有头发了。”,或是“诶……居然还能这样转圈吗?”之类的说法,然後又瘫在沙发上,一边轻轻摸着善子的肚子,一边把老婆因为要避免妊娠糖尿病而只能吃一两口的零食和甜品消灭掉。

  然後。

  终于提前到了必须得把工作交接完毕,提前住进医院的时候。

  五条家的私人医生倒是说过也可以在家里完成分娩,但直接就被两口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已经是现代社会了,稍微科学一点吧。”善子倒不是信不过御三家的家庭医生,那些阴谋论根本没有过过她的脑袋,比起那个,“感觉不是很相信家里的卫生消毒环境。”

  而五条悟则是看着手机里硝子发来的信息——

  根本无视了家里那些念叨着:“要是有什麽诅咒师或是咒灵盯上了这个机会。”那种根本是无稽之谈的阴谋论的臭老头们。

  白发男人直接一手插兜,一手把硝子之前在备忘录里标好要带的东西全都装进了提包里——黑色|猫猫最近因为激素和疲惫的原因最近记性有些差。

  “等修养好出院的时候想吃什麽?善子。”然後五条悟才歪头,看向了旁边只是坐着听了一会儿老头子念经,就已经开始困倦地抱着肚子打瞌睡的老婆,“我们到时候先让夜蛾校长派几个咒骸来帮忙怎麽样?”

  而稍微清醒一点的猫眼太太已经看向了白发男人,经过这大半年的折腾,她倒是已经能够不用看取,就已经看明白很多五条悟故意不想告诉他人的看法。

  善子轻轻叹了口气。

  “不会有事的。”她倒不是在说谎,“我是赤血操术,对控制减少血栓和其它很多的分娩的并发症本身就有优势。”

  而五条悟只是啊了一声,并没有承认丶也没有否定善子的猜测:“不要讲那麽温柔的话啦,善子。”白发男人只是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一副狗血晨间剧看多的主妇模样,多少有些乱来地抹了抹自己不存在的眼泪,“老公会得寸进尺的诶~”

  他把毛毯裹在了老婆身上。

  然後,大概是十月又过了十天左右,因为非常健康,比预産期稍微超过了一点点……

  凛出生了。

  那简直像是个迷你猫猫一样,有些安静的女儿。

  一开始的红色消退之後,倒是能看出来了——表情和眼睛很像善子,像是个面无表情的迷你猫猫,但其它的部分却很像五条悟。

  抓着五条悟的手指会稍稍皱起眉头,被乱来的新手爸爸吊起来也不撒手的大猩猩预备役,会抱着咒骸就不撒手——不太理会那个明显少根弦的爸爸,只在善子低头伸手要把她抱起来的时候高兴地‘啊!’一声。

  因为善子在那之後多少会有些虚弱,所以头几个月,大部分下半夜的工作都是某位可以自如通宵的猫爸爸负责的。

  在凛面无表情地摸着奶瓶嘬完之後,五条悟倒会打开静音模式的电视,直接把凛趴着放在自己的身上,一边随便看着深夜估计只有gg的电视重播,任由简直像是棉花球的凛就这样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一边轻轻地把她的奶嗝拍出来。

  然後他才用无限裹着凛重新塞进婴儿床。

  接着白发男人才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床上,掀开被子,把和凛一样睡着的善子搂在怀里。

  大白猫爸爸又重新睡着了。

  对两个人不同的反应,我感觉善子是本身就比较淡定的类型,而且因为是自己身体的变化,实感和可操控感反而更强。

  而悟子哥可能更偏向于,完全能看到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反而很多疑惑,像是猫咪确认睡着的人类到底是不是死掉了那种微妙的疑心与焦虑吧。

  而且男性可能对小孩的实感普遍要来得更晚……那种思路吧。

  也有善子可能在激素影响下会更温柔的感觉(思考),但可能对悟子哥来说会更难受点(?)

  明天就是最後的猫爸爸小猫猫专场吧,大概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