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是爬过来的吗?”看到五条悟过来的硝子才刚放下手机,她眉毛微微挑起,看着沉默的同级生:“那边十分钟前就给我发了信息了,能走这麽久。”

  然後她才示意五条悟将睡着的善子放在旁边带着隔帘的病号床上。

  校医小姐这才伸出了手:“对了,她自己的备用衣服呢?”

  “啊?”白毛扫把头这才换上了一副轻松的口吻,被眼罩蒙住的视线看向了旁边的储物柜,“你这里应该有临时用的病号服吧?”他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把人带到这里来的。

  “善子很讨厌病号服。”硝子啧了一声,已经从广播和手机里知道了大概发生的事情,戒烟中的校医小姐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这种情况她不可能不准备……算了。”

  想也知道这些人渣咒术师粗线条的作风应该是完全顾不上这种细节,硝子叹了口气:“先穿我的衣服吧。”她瞥了一眼那边的好像有些走神的六眼,没好气地挥手赶人,“好了,我来给她换衣服——你这个视角无遮挡的家夥给我先滚出去吧。”

  同级生说话一点婉转也不带。

  “还有,那个。”她眯起眼睛,“不嫌丢人吗?”她从办公室的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备用衣物,硝子擡了擡下巴示意五条悟湿成一片的肩膀,她啧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反正对你来说也是不重要的事情吧,别把学生卷进你的兴趣里……你是人渣吗?整理好点再回来吧。”

  确实应该整理好的,不管是这濡湿的外套还是别的什麽。

  腹中空鸣,犬齿发痒,但是吃不到也无所谓——毕竟那应该只是几分钟就能平息的食欲而已。

  非常不爽,更多的是本就旺盛的好胜心,但……

  有必要吗?

  制服外套被他丢在了一边。

  五条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背靠着墙壁,双腿微微岔开,白发的男人微微歪着脑袋,双手搭在腿间指尖摩挲着指尖。

  就算再优秀,那也还是个学生,而即便排除掉教师和成年人的身份……好吧,说实话这念头其实也并没怎麽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爱情好像还是很遥远的东西,问题并不在于得到——反正他还遇见过没有得不到的情况——而在于得到之後会发生什麽事情。

  “真烦人。”那个白发人渣歪着脑袋,表情冷淡,喉头微动,“调整人生的流向太麻烦了。”再说配合别人的步调本身就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的舌头下意识带过犬齿,舌尖摩挲着嘴角。

  虽然有些惋惜,但就像是亲手做的时令性的水果慕斯蛋糕一样,因为是亲手花了大量时间做好的东西,甜味可以加倍,口感也完全是自己的取向。

  水果轻微发酵後甜甜的酒香味会让人有些微微发晕,一口吞进嘴里的时候软得过分,舌头稍一用力就能将蛋糕胚抿开,油润细腻的口感就像是触到了温热的肌肤,还没等吞下肚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嘴里。

  ……但没吃到的话,好像也不会有什麽遗憾。

  只要是甜的什麽都好,哪怕是最廉价的工业糖精融成的硬糖,只要吃得够多总能填满丶弥补这种大脑过度使用之後的疲惫。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他摩挲了两把自己剔短的後颈发:“啧,就这样让那家夥赢了真是不爽。”明明……感觉顺其自然的话,她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反正迟早会到他的怀里吧?

  白发最强傲慢地这麽想着,脸上并无笑容,只有一种带着冷淡的疏离——他当然知道这胸中淡淡蒸腾的诅咒到底是什麽东西——那只是可以接受她不是我的,但绝对不能是别人的独占欲罢了。

  ……没有那种非要吃到不可的必要,可以放下。

  已经知道自己要怎麽行动了。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伸长了双腿,长长叹了口气。

  善子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她一时间没能搞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又到底发生了什麽——眼前是不怎麽熟悉的医务室的天花。

  她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披头散发,以跪坐的姿势发了一会儿呆。

  ……好像很久没有试过这样完全安静的睡醒了。

  因为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咒力,现在善子并没有维持任何的式神构造,身上非常干燥,不知道是谁给她换了衣服,扎发的檀纸好像完全没法用了,发绳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猫眼巫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

  是条有些贴身的黑色针织裙,高领在这个季节来说有些厚,但毕竟咒高位于山上,所以倒也没有很不舒服。

  “……夏油特级?”她下意识地呼唤起式神。

  那边倒是传来了带着甜度,某个最强黏糊糊的抱怨声:“明明是我把你带回来的诶,这种时候应该叫的是五条特级,啊,不对,五条老师才对吧?来丶跟我念,五条老师——”病床旁边的隔帘被拉开,一个戴着眼罩的身影出现在善子的馀光里。

  善子还没睡太醒,只是对着来人点了点头:“啊,早……”她反应慢了半拍,“下午好?五条特级。”

  “黄昏了噢。”

  然後她这才指着自己的衣服:“这个……?”

  “不是我给你换的啦,诶~善子醒的比我想象得要更早嘛!”坐在椅子上的白毛扫把头转移了话题,说这话已经坐在椅子上凑了过来。

  他双手抱着转椅椅背,双腿岔在椅背的两侧,穿着皮鞋的双脚像是划船的桨那样蹬着椅子靠了过来,这个大龄儿童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把脑袋凑了过来。

  “早上好~你在医务室噢?怎麽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睡懵的黑色|猫猫眼对上大白猫的蓝眼。

  “我睡了很久?”善子眨了眨眼。

  “没有吧,一个小时左右?”

  “啊,说起来五条特级的外套呢?”

  “弄湿了,很大一片噢~处理那个花了我好多时间啊,还好最後解决了。”

  懵懵的猫眼巫女懵懵地点头,然後她才左右张望了两下:“硝子呢?”

  “反正你又不需要看护,她下班了。”白毛特级一边这麽说着一边将钥匙圈勾在食指上转圈,“钥匙也交给我了~”

  善子抓着自己身上还挺合身的针织裙,面无表情的巫女低头闻了闻味道,结合这个场合,已经猜出来了是谁的衣服:“啊,硝子的。”是校医喜欢用的柔顺剂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然後辅助监督又发了会儿睡懵,才终于清醒了过来,“事态怎麽样了?”

  索性五条悟也很有耐心。

  他的答案带着点理所当然:“当然解决了,完美落幕噢~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你醒来再说。”他脸上带着笑,“毕竟很多事情还是……解决的。”他隐去了夏油杰的名字,“不过带头的那个诅咒师跑了,走之前好像还带走了忌物库里的一些东西。”

  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里伊地知通报的内容:“唔,那边还在清点,不过目前已经确认丢了……啧。”

  “宿傩手指吧。”

  “能猜到啊,善子。”

  “毕竟之前悠仁的事情也是他策划的吧。”巫女会意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转向病床边上的金属边,看着黄泉的另外一侧,大部分式神因着消耗已经进入了短暂的休眠,倒是夏油杰还留在河畔等待,此刻和她对上了视线。

  “五条特级,我能打个电话吗?”善子看向了趴在转椅上的五条悟。

  白毛先是拿起她虽然以保鲜袋包好丶但果然已经进水的手机摇了摇,然後才意识到巫女真正的意思,长腿教师啧了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十分钟?”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你真的要打电话的话,我的手机也可以给善子用噢~”

  那个家夥伸出了一根手指。

  “两三分钟就可以了。”巫女以跪坐在床上的姿势微微屈身,“但手机就不用了,五条特级。”

  五条悟笑着摆了摆手:“毕竟是老师嘛~不管什麽时候都可以找我帮忙噢?善子。”唯独这句话他说得格外真挚,白毛特级动作顿了顿丶最後还是伸手拍了拍善子的脑袋。

  善子重新掌握了自己陷入沉眠期间的情况。

  “……是吗,大家看上去都很不错啊。”感觉大部分事件都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巫女松了口气,“还以为会疯狂翻车呢。”

  [多亏了你的福,好像会变成不错的回忆噢?]狐狸眼特级笑眯眯地坐在河岸边上,于窗玻璃的折射里和巫女对视,[看不到不会遗憾吗?]

  巫女摇了摇头:“只是为了亲眼看到而不去行动才会遗憾。”然後她就习惯性的又刺了两句,“不过夏油特级这种辍学生应该不会明白这种事情吧。”

  [我姑且也有过青春的噢。]

  “咒灵和下水道味道的?”

  [一会儿需要吃进去的是你喔,善子妹妹。]提到这个,夏油杰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地将袖口里的咒灵球摸了出来,不过时间有限,他很快就回归了正题,[那两个咒灵掌握的情报应该会对之後的事情帮上不少忙吧。]

  窗玻璃里的夏油杰双手插兜,倒是问起了别的事情:[不过你那个,虽然是在领域展开内使用的……应该算是极之番吧?]

  确实。

  比起领域展开,这次善子的尝试其实更偏向于将自身术式能力发展到极限的某种绝技[1]——即为将自己所能够到的死者一口气全数召唤出来,采用领域展开也不过是借用领域的场地顺带利用那个‘死’之咒胎的力量罢了。

  成功率倒是挺高的。

  不过毕竟是玩弄生死的术……

  “光是用一次就把所有的咒力全都耗尽了,估计这几天都很难恢复。”善子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咔吱咔吱地作响,“下次没有紧急情况再也不这麽干了。”

  毕竟要是没人把她拖出来的话。

  真的会死。

  ——要不是这次确定在场会有包括五条悟在内的两个特级,她也不会真就胆大包天到实验能否将几种术式应用叠在一起。

  [唔……毕竟悟也在嘛,确实能够放心实验了。]那边的式神语气冷淡地评论。

  善子点了点头。

  “托五条特级的福,姑且是多了张王牌吧,毕竟他只有在这种时候特别可靠。”不过比起这边的战果,巫女擡起了脑袋,看向玻璃里虽然仍挂着笑容,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怨灵,“夏油特级……真的没有问题吗?是因为那个诅咒师……?”

  累了?

  还是因为被那个诅咒师耍了在生气?

  [没有噢?]男人的话里带着微妙的敌意,[毕竟看到了久未的面孔,也欣赏了不错的青春剧,我倒是没有什麽可抱怨的。]

  虽然善子能感觉到这应该并不对准自己,她语气有些疑惑:“……可是,夏油特级好像在生气的样子,没关系吗?心理扭曲造成的激素失调?可是亡灵的话不好找心理医生吧,脑部CT好像也不太方便……啊!”她举起一根手指,悟了,“该不会是坏事干多了被人诅咒了。”她左手敲在右手手心。

  这个下午几乎都是睡过去的辅助监督觉得自己什麽坏事都没有干过,因此完全有这个资格喊冤:“毕竟我们两人的罪孽负债是绑在一起的。”她面无表情地举起手,“——请不要又要让我连坐比较好噢。”

  [不,应该说……是善子的‘罪孽’找上门来了才对吧。]说起这个,倒影那边的夏油杰倒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你强娶豪夺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噢?]

  猫眼巫女尚且没有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只是有些疑惑地啊了一声,然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幽婚的事情吗?”善子摸着下巴,“反正迟早都会有人知道的吧,到时候术式展开估计也会提到这个……是谁知道了?”我说明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反正只要师匠那边不知道她乱来的操作就没关系。

  她正想这麽说。

  那边的夏油杰已经吐出了答案:[——全部噢。]

  善子重复了一遍他的发音,她先是点着头:“嗯,犬部是谁来着?我之後让他稍微保密……”

  然後黑发猫猫眼突然愣住,披散着头发的巫女脖颈发硬,真就像是个玩偶一样一卡一卡地转向了窗玻璃的方向。

  “……全部?”她眼中逐渐失去了高光(虽然本来就没有),可能是因为表情和瞳孔都无法表现出内心的动摇,反而是牙关互相碰撞,发出了咔啦咔啦的颤抖声。

  那头的狐狸眼教主点了点头。

  “是我想的那个……”发颤的声音逐渐衰弱。

  [多亏了灰原呢,是今天高专里的全部人喔?东堂葵应该也听说了,很快理子就会知道吧——这完全是你自己挖开的坟墓呢,善子妹妹。]一语双关,夏油杰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不过不用担心,据说我是入赘,你应该暂时不用改姓夏油。]

  他紫色的眼睛看向了生者那边被打上了标签的巫女,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多少有些可惜就是了。]

  那头,陷入慌乱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巫女跪坐在床上,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由牙齿带动身体,周身都像是个手机一样震动了起来,猫眼牌翻盖手机(日本特|供)明显没有注意到夏油说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

  [什~麽都没有,不过你最好想好跟九十九前辈还有理子那边的说辞哦。]他温柔地建议,[还有,你要震出去了,善子妹妹。]

  震动就算了为什麽还会像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样平移啊?

  嘴里全是吃了两颗咒灵球的恶心味道。

  作为式神的夏油杰倒是清闲,一边消化宝O梦一边休息去了。

  而善子作为‘现役9岁小学生的家长’的那部分正在疯狂运转。

  不,葵的话,也不一定会告诉师匠吧,他应该不是那种会闲聊的类型。

  ……可是如果那边知道的话。

  黑沼善子!思考!冷静一点,隐瞒家里人结婚不是罪!而且我当时和师匠的电话也有说会采取手段,只是没明说手段是什麽罢了!

  这不算隐瞒。

  ……对,只是事情太多,还有和总监部的束缚在身,没能好好说明而已。

  猫眼人偶选择性无视了束缚好像并没有限制她解释自己手段的那部分。

  反正只要跟理子说是为了术式结缘的话,她应该能理解吧——不对,她有之前的记忆的话,应该不会造成奇怪的价值观冲击才对,毕竟怎麽想咒术师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应该比巫女那些诡异得多。

  星浆体能理解把身体交给远古术师刷新身体情报的话,区区结婚……应该能理解吧?

  是的。

  就是这样——

  反正巫女幽婚只是为了缓解在箱笼里直面死亡的痛苦,男人说到底就只是耗材而已。

  是的——这样的话还是有立场教育理子远离那些靠不住的男人的。

  对了。

  反正是夏油特级入赘的话……

  “总之是我赢了吧?”善子在五条悟回来好一阵之後终于算明白了这笔账,她脱口而出。

  那边的白毛特级明显误会了她那个脑瓜里飞速运转着的歪理:“嗯?以效果来说,确实是善子赢了喔?”

  两人此刻正往工作人员的办公楼那边走去,因为姊妹校交流会将要持续两天,又出了今天的这些事情,京都校的师生并不按照预定计划先行乘坐新干线返回,而是直接在东京校留宿。

  善子醒来的事情已经通知了夜蛾校长,多少也有事不宜迟的意思,两校的校长直接召集了教职工,趁此机会先开个紧急会议。

  “京都校居然有那种大型机器人,然後又是老校友会……完全按照你的心意来了啊?善子。”带着眼罩的男人走在旁边,一手摸着下巴,平时有黑球的时候这家夥总往旁边凑,这会儿倒是离得两丈远。

  辅助监督语气有些疑惑:“站那麽远都听不清楚五条特级在说什麽了。”

  “我听得清楚噢~”白毛特级倒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因为是最强嘛。”他的脚步配合着明显已经被掏空咒力的辅助监督,“不过,善子也太狡猾了吧。”他语气像平常那样一惊一乍的,“好像所有人都被你想到了的样子,就我什麽都不知道诶。”

  眼罩男将双手插在兜里,可能是大高个都有这种习惯,上半身微微後倾卸着力,他歪着脑袋,上翘的嘴角像是刻在了脸上。

  善子停在了原地。

  然後五条悟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她:“唔?不进去吗?快到了噢?”办公室。

  面无表情的猫眼人偶眨了眨眼睛,将手捂在下巴上,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

  “嗯?”五条悟微微弯腰,歪着脑袋。

  “可能我这麽说有些逾距吧……”比最强矮上了一个头的巫女也向着同一个方向歪起了脑袋,“这就是您生气的原因吗?”

  从她醒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他是不是……有些反常?

  因为没有扎发,她有些乱糟糟的长发就这样顺着胳膊落在了身前,被针织面料粘住,微妙地遮住住了一侧前胸的弧度,然後又被嫌头发烦人的巫女撩回了耳後。

  被眼罩阻拦住的视线微妙的移开了:“诶?”五条悟语气带着笑意,“被发现了啊~当然是善子的错吧,明明说好是两个人的秘密的,结果是瞒过我自己给大家送礼——”他挠着脑後,话音拖长。

  他在撒谎。

  即便不需要看取,仅仅凭借对他的了解,善子也看了出来。

  在点破和谎作不知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後,巫女还是选择了坦诚:“平时的话,五条特级肯定已经开始得寸进尺了吧。”她语气有些疑惑,“不是因为隐瞒的话……是我这次的计划里面有什麽让您不开心了吗,五条特级?”

  “为什麽这麽想?”惊讶浮上了那家夥的脸,他嘴角的刻板上扬微微放平,“今天发生的全都是好事吧,我没什麽不满的噢~”

  诶……

  和夏油特级完全一样的说辞。

  这些男人到底什麽毛病。

  好难懂。

  怎麽一觉睡醒,一个二个都好像她欠了他们钱似的。

  “但是从医务室那边开始您好像就不太高兴。”善子面无表情,语气里却带上了些许苦恼,“本来是想让所有人留下美好的回忆的,结果五条特级一副燃烧不完全的样子,总感觉是我这个组织者的责任啊。”

  到底是哪里没做好?

  多少有点强迫症的巫女烦恼了起来。

  这可是最完美的告别仪式,偏偏在最容易讨好的家夥这里出了问题……总感觉会变成之後的遗憾的。

  “您的笑点该不会比那种心理扭曲的家夥还怪吧。”善子伸出了一根手指,“姑且先这麽说吧,如果是您笑点的问题,那就不是我的责任。”

  毕竟像是夏油特级那种人的话,多半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我露出真心的笑容的东西’之类的废话,该不会这人也是这种笑点奇怪的类型吧?满脸微笑但内心扭曲?

  五条悟好像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哈?”

  “但是,您不是喜欢吗。”猫眼人偶理所当然的说,“一眼就看出来了。”

  “……喜欢?”他反常的迟钝。

  善子抱怨了起来:“这种无暇的青春……所有人都得到拯救丶满足的热血故事,没有丝毫遗憾的高中回忆……在肆意享受青春的同时,宝贵的学生也得到了成长。”她将手背在身後,微微擡头看着那边好像不如往常聪明的白毛眼罩男,“我还以为您很喜欢这样的事情呢。”

  结果看来是不喜欢吗?

  啊。

  “是不喜欢别人插手学生的成长吗?”想通了的善子摸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抱歉,没想到这点,好像不合您的心意呢……本来想让您也高兴的。”

  毕竟完美的青春是建立在谁的不满之上的话就太可惜了,回忆起来的时候感觉会带上些许瑕疵。

  而且之後还打算给他一拳,本来想这会儿给他个甜枣的。

  她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办法弥补了,毕竟是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的回忆嘛,以後估计也再遇不到这样的场合了。”

  赶上与幸吉痊愈丶真人的能力还能应对真依那边的情况丶咒力积累到了可以释放极之番的程度丶她也还没辞职……这之後不会再有了,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场合。

  姑且给我自己打98分吧,也算是有进步的空间了。

  善子轻松地放过了自己。

  然後她才注意到那边的五条悟没有说话,他脸上没有笑容,只是这样沉默地注视着自己——是因为不习惯穿裙子吗?微妙被打量的感觉让她有些发冷,巫女忍不住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就在善子以为他要发火或是说些什麽的时候。

  白发男人笑了出来,那种紧张的气氛好像是善子的错觉,如落在皮肤上的雪花般迅速消融了,而五条悟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骨节分明的手掌空隙里只能看到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

  “呀~完全被看穿了啊,小善子。”他像是往常一样轻浮地凑了过来,从背後握住了猫眼木偶的双肩,像是小推车一样推着她往前走,“迟到的话又会被夜蛾训了,我们快走吧?”他微微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

  不明白他转移话题到底是为何,也搞不清楚他的低气压到底是怎麽来了又去,善子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痒的耳朵:“被骂的只会有五条特级吧?”她可是病号。

  “哈哈。”

  而对另一边。

  “虽然这麽说有些自夸的成分。”她偏着脑袋看着那边嬉皮笑脸的白毛扫把头,“但……我姑且也算是能理解五条特级的人……之一?”

  那家夥只是点了点头,答应得颇为爽快,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那种原因不明的不快了。

  “说得也是,毕竟善子酱能理解我呢……唔,之後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吧。”他笑着在进入会议室之前撒开了手。

  善子往前又跳了两步才站稳,连忙给已经等在室内的几名上司打了招呼:“抱歉,因为五条特级在校内迷路了,稍微花了点时间。”她说着不走心的谎言,回头才随口回答了那个特级的胡言乱语,“才不是,会有很多人的吧,按照五条特级那种收集夥伴的习性来说。”

  巫女看到那边被高专工作人员带回来的备用包,赶紧迎了上去。

  嘴巴里的难受味道到现在都还没消去,她扒开包里最後也没用上的备用西装,找到了放在最下面的柠檬硬糖。

  “诶——我也要吃~”好事的白毛特级凑了过来,“啊,果然,备用衣服在这边啊。”他毫无边界感的跟着打量包里的内容。

  善子挪开了包:“您上次就说过受不了这个酸味吧。”

  “我先看到然後买下来的诶,怎麽想都应该是我的东西才对吧。”

  “但是送给我了吧。”辅助监督把糖拿开。

  “可是,善子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胖虎吗你。”

  这个男人毫无羞耻心:“哼哼~”

  “啧。”辅助监督犹豫了片刻,有些不耐烦地把一颗硬糖直接往那个大型烦人精的脸上抛去,“被酸到了的话绝对不可以又像上次那样把工作甩给我噢,五条特级。”

  塑料包裹的廉价糖果毫无威力地砸在了白色羽毛球的脸上,他既无演技也无诚意地啊了一声,接住了掉下来的硬糖。

  他咧着嘴比了一个OK。

  辅助监督站在会议室第一排的最侧边整理一会儿要汇报的文件,超酸的柠檬硬糖在她无表情的脸上顶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可能是被酸到了,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而五条悟盯着那边,将柠檬硬糖丢进嘴里,过酸的人工甜味在嘴里慢慢化开。

  柠檬硬糖在嘴里化掉的时间大约是三分钟,而在这短暂的三分钟内……两人唇舌间是完全一样的味道。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果然还是不该放手。

  因为是不太好写的内容,为了找合适的结束点活生生又写了两千多,肩膀要崩溃了(躺平)

  总之,就是我对WTW的感觉吧,和内心细腻的夏油相反(他俩的对称关系真的是hhh),他好像是先从直觉和本能出发,随波逐流,最後再到内心那派(?)

  比起说是食欲,嗯……只能说他确实是个屑人,先到手再说的那种()

  快到2k5,3k收(如果能到的话)接受评论区点梗番外?不知道对着个会不会有兴趣……不过得是JJ可以上且不会创人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