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霖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封月床边的地毯上,双臂交叠放在床上下巴也搭在上面。

  在斯里兰卡的时候她和封月虽然是分开盖的被子,但好歹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在这个双人标间,她们不仅分开睡两张床,而且还是完全黑暗的环境。

  严霖那该死的小毛病便又犯了。

  她汲取不到封月的气息,也感受不到床头小夜灯的光芒。

  她只有这样悄悄来到封月身边,才能缓解她心里的紧张和窒息。

  封月已经沉沉睡去,这张熟睡中的脸庞在斯里兰卡的那几天严霖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但在此刻她依旧觉得完全不够,仅仅只是这样注视着封月只会让她更加欲壑难填。

  严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圆润光洁的指尖轻轻地触上了封月散乱在额前的碎发,在发丝与她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严霖身体里像是有一股电流蹿过,浑身酥酥麻麻的。

  严霖在黑暗中勾起一抹笑,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安分地趴在了封月床边,只是收回来的手指依旧卷上了封月垂下的一缕发丝。

  只有这样她才能睡得安稳。

  ……

  第二天一早,封月是自然醒过来的,她刻在骨子里的生物钟,只要不是前一天太累,那她第二天绝对会按时醒过来。

  于是她这一醒,便感觉自己床边趴着一个人,封月心里一紧,差点惊叫出声,不过好在她及时看清了那道身影是谁。

  严霖?她怎么会在自己床边睡着?

  封月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偏过头将视线落到旁边那张床上,被子被掀开一角,床单光洁平整,不像是睡过的模样。

  封月微微一愣,而后转过头看向趴在自己床边的人。

  严霖……趴在她床边睡了一夜?

  封月没有刻意控制自己转头的动作,所以严霖此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动静即将醒过来了一样。

  封月抿抿唇迅速闭上眼装睡。她还没想通严霖为什么会在这儿睡,更不知道两人这时候要是对上了该说点什么。

  于是,封月便装出了一副依旧熟睡的模样,严霖迷迷糊糊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抬头去看封月有没有醒。

  呼,还好,没有醒。

  严霖松了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任谁在地上坐着睡一夜都不会好受,她盘起的双腿几乎都要僵住动不了了。

  她扶着自己的膝盖从地上站起身,然后才皱着眉动了动发酸的腿脚。

  看着床上依旧没有任何醒过来迹象的封月,心里松了口气。

  接着封月又安安静静地躺回自己床上,只不过这次她没再闭上眼睛睡觉,而是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柜,戴上蓝光眼镜查阅起邮箱里的工作汇报。

  封月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响起到趋于平静,过了好久,她这才微微眯起眼看向严霖那边。

  严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睡衣,长发被她披在脑后,右边侧垂下的长发被她尽数别在耳后露出了那张几乎完美的侧脸,鼻梁伤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封月看了一眼,然后又紧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她从不否认自己当初对严霖一见钟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方十分优越的容貌,但一大早就让她直面这种美貌,她还是有些扛不住的。

  她闭上眼翻了个身,想着眼不见为净。不过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严霖的注意,她摘下眼镜,“阿月,醒了吗?快九点了。”

  封月哼唧了两声,装作一副刚醒睡眼迷蒙的样子转过身看着她,“早。”

  严霖看着她笑了起来,下床走到她床边躬身询问道:“早,早餐吃什么?我让酒店送上来。”

  严霖一躬身,她披散的长发便尽数垂下,一股扑面而来的橙花香味瞬间席卷封月的鼻息,她神情一愣,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严霖以为她还没彻底清醒,便又蹲下身平时对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这次封月总算是回过神来了,默默点了点头,“随便吃点就好。”

  严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拨通了酒店内线,一口流利的日语不紧不慢地诉说着自己的诉求。

  封月坐起身,想起了什么,刚想开口提醒,便听见严霖正说道:“拜托把牛奶换成蜂蜜水,另一杯咖啡照旧。”

  封月闭上了正要开口说话的嘴。

  严霖和对方又提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挂断电话。

  见封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再点一次。”说着就要去拨通电话。

  封月见状立马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好。”严霖已经足够细心了。

  严霖见她是真的不想吃而不是客气,便也就放下了电话。然后说道:“那我现在抱你去洗漱,洗漱完早餐应该也就上来了。”

  于是,封月便又一次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二十分钟后,早餐送到了她们房间。

  两人都不太吃得惯日式的早餐,所以摆在她们面前的都是西式套餐。

  严霖吃饭十分安静,她也不习惯在饭桌上同封月讲话,只是低下头认真的吃着早餐。

  封月看着严霖垂下头安安静静的模样,还有对方眼下那不甚明显的青黑,她心里总是有些介意。

  她想知道严霖到底为什么会在自己床边趴着睡。

  封月放下手里的叉子,往自己嘴里灌了口蜂蜜水清清嗓子,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严霖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挺好的,怎么这样问?”

  封月移开视线,“啊,没什么,随便问问。你之前住酒店应该都是住总统套吧,以为你不会习惯住标间。”

  严霖目光深沉地看了封月好一会儿,然后才笑道:“没有这么夸张,很多时候出差的地方也是没有总统套的,不过——”

  封月好奇地看向她。

  严霖环视了一圈确实略微有些小的双人标间,“不过,这个标间确实有些小了,活动起来也确实不太方便。”

  “那你会因为房间太小睡不着吗?”封月问道。

  严霖刚想摇头,脑子里便闪过一个想法,她将视线落在封月身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封月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手足无措地端起蜂蜜水又喝了一口,“你、你看着我干嘛?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严霖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神情柔和下来叹了口气,“你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抱歉。”严霖垂下眼眸,脸上满是歉意,“今天早上吓到你了吧。”

  封月一愣,随后有些颓丧地靠在了椅背上,她真的不适合套话。

  “我没事……”封月有些别扭,又问,“所以你干嘛睡在那儿……怪难受的……”

  严霖勾起了嘴角,老老实实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自从……我就有个小毛病吗?我在家的时候,每晚都会开着一盏小灯睡觉。”

  封月皱着眉,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可是……

  “但是不对啊,你在斯里兰卡的时候也没见你点灯睡觉啊,而且你也没睡在床、床边。”

  “在斯里兰卡的时候有你在我身边,所以不用有光也可以。”

  “我现在不也——”封月顿住了,突然反应过来,在斯里兰卡她们俩睡得是一张床,而现在……

  她想着,转过头看了看相距并不远的两张床。难道这还不算在身边?

  封月不再说话了,严霖笑了笑也没有特意解释。

  “所以,你昨晚真的就在那儿睡了一整晚吗?”

  “嗯。”

  “所以你也是真的没睡好吧?”

  严霖又不说话了。

  封月有些烦躁地用叉子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面条,说道:“今天出去的时候让酒店给你准备一盏小台灯吧,你整夜趴在那儿睡也不是个办法。”

  “不行。”严霖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封月疑惑地看向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有光你睡不着。”严霖淡淡地说道,而后又笑了笑,“你不用管我,如果你不喜欢我趴在那里,那我就不趴了,以后总有没灯的时候,早点习惯也好。”

  封月看着她一副笑得勉强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烦躁,于是她也不再说话,沉默地继续吃着早餐。

  严霖看着封月一脸不爽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她想着封月既然不喜欢她趴在那里,那她不去就是了,怎么这样说了,对方反而脸色更难看了。

  于是,来到东京的第一顿早餐就这么不欢而散。

  封月父母都有些年纪大了,这又是长途飞行又是倒时差的,所以上午的时间便被空出来了。

  两人也都不太愿意出门,于是便都待在了房间里,不是看电影就是玩手机,期间两人倒是没再说过一句话。

  严霖想要打破沉默,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主动起头说了两句,封月的反应都淡淡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严霖怕她烦,便也就安静了下来。

  封月一直将这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没一会儿趁着严霖去厕所的时候,封月拿起电话拨通了前台的内线。

  等严霖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封月端坐在床上,然后朝她扬了扬下巴神色淡淡。

  “收拾下行李吧,我们换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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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一刻,阿月才像一个总裁!

  好,封总今天大手一挥决定给大家发红包了,让我们说谢谢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