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一叶【完结】>第25章 苍穹

  陆与泽受了国主的令,端了饭菜来主殿找胡雪衣与白守溪。于是就看着盲着眼的白守溪在上下忙碌,而胡雪衣在一旁叉着手,光出了张嘴,指挥着人动作。

  “不行,还得再往左一些......再过去一点......嗯,对,很好,就在这儿。”

  胡雪衣打着哈欠,轻轻咳嗽了几声,白守溪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取了怀里的水囊出来,递到胡雪衣手里,整个人立在边上,像一只乖巧的小狗。胡雪衣一边喝着水,一边感受到一道谴责的目光灼灼的烧在自己后心,一转头,就看见陆与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白守溪听到陆与泽的动静,闻到饭菜的香气,又动作迅速的接过了饭菜,给胡雪衣端了过来——用莫大娘的话来说,像她这样“眼里”有活的,就应该早早被娶回家去。

  胡雪衣看着白守溪、以及她背后那双谴责的眼睛,心想:......很好,这下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陆与泽踟蹰了一番,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白守溪饭也没吃、转身便继续不知道在做什么,凑过去小声问道:“仙君不吃么?那人明晚才来,吃完再布阵也来得及的。”

  胡雪衣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不行,这阵须得一气呵成,不要去打扰她。”

  陆与泽哦了一声,脚下一面向外走去,脑袋一面频频往白守溪的方向看去。

  胡雪衣:“想说什么?”

  陆与泽想了许久,还是大着胆子想为白守溪说两句:“仙君不去帮忙吗?白仙君看不见,身上还有伤,能行么?”

  胡雪衣一摊手:“没办法,这阵只能由她来布。她能行的很,放心吧。”

  白守溪也跟着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继续低着头做活。

  陆与泽看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是更加理解了他们的关系,像是才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胡雪衣疯狂点头:“哦!我懂了!”

  胡雪衣:?

  胡雪衣很想说,你到底懂什么了?

  然而陆与泽跑得很快,并没有给她问出这句话的机会。看着他逃也似离开的背影,后槽牙都咬的有些发酸:下回必须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第二日亥时。

  街上的灯火已全然熄灭,幽静的街道上,闪过一道黑影。

  大殿内,国主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主位。在他面前、大殿正中央位置,有一只蜡烛,在蜡烛的照耀下,勉强能够看见主位后面是一整面的壁画,画的是一个足足覆盖了整面墙的巨型眼睛,瞳孔呈现着淡淡的紫色,周围是许多不知名的图案,有许多看不清模样的小人,在蜡烛闪动间,整个眼睛也像是在动一般,一眨一眨的,显得有些神秘,又有些可怖。

  国主的脚底下也是一副作画极为精美的壁画,是一群人背部朝上,齐齐朝着主位下跪的画像,周围多是一些祥云样的精致而小巧的背景主要分布在四个角落,分别代表风、雨、雷、火。

  一阵风吹过,蜡烛跟着一起灭了。

  国主心下了然:“国师,你来了。”

  来人却不说话,只缓缓走上前,手底一翻,火苗从掌心冒了起来,点燃了蜡烛。有了蜡烛的照耀,能勉强看见他的模样。他看起来不过是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袭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兜帽,因此只能看清他的下半张脸。如果没有蜡烛的话,他恐怕是要融在这黑暗中。

  黑色兜帽下,少年的声音慢慢流了出来:“有什么事吗?你很久没有找我。”

  国主道:“没什么,之前的事,我想明白了,你年轻气盛,报复心强,我能理解......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让整个楼兰都陷入水深火热中啊。”

  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哦?怎么今天想到和我说这个,你幡然醒悟了?”他踱步了几个来回,在烛火的照耀下,他的身形不知道为什么高上了几分,嗓音也有了些青年的样子,“知道了就好,只要你不碍我的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很讲恩情的。”

  白守溪藏在暗处,听到这一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什么叫“我是很讲恩情的”?从国主的角度来说,国主收养了他,一手扶持他坐上国师的位置,甚至原谅了他残害教皇一事。要知道,在楼兰,教皇的地位极高,几乎与两位神女持平。而他却反过来,变相囚禁了国主,他若是管这叫讲恩情,那天底下便没有不讲恩情的人了。

  国主咳嗽了几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试图扯开话题,摆出一副要叙旧的模样:“你......最近,过得好吗?”

  青年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国主:“......我不外出,身边除了神女,就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青年却不急着答他,反而又将自己方才点燃的蜡烛掐灭了,又重新燃烧、掐灭,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火焰的感觉,全然不顾自己被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指尖。在又一次掐灭火焰后,青年这才说道:“你,真的不知道?”

  国主背后起了一身恶寒:“不知。”

  青年笑了笑:“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只是你请的那位,不知道哪一门的道友,我建议你让他躲好了,不要出来。只要他当作不知道这件事,那前几日伤了我那好弟子的事,我也不再多追究。”

  白守溪一惊,这人既然说那张天师是他的弟子,莫非,又是日月门的人?

  自己同这日月门,该说是什么程度的孽缘才好,日月门门主在西域以生人喂食魔物被她发现,现在又有一名疑似日月门的人迫害楼兰被她发现,并且都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真不知道说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她运气太好。

  那青年又来回、似乎有些焦躁地走了几步,声音忽然变得粗犷起来,身形也逐渐变得更加高大:“你要是不那样做,依我们的交情,我现在会让你这样蜗居在这个小小宫殿中吗?只要我们联手,楼兰必然比现在更强。要不是......我早就——”

  胡雪衣已经听出来是谁了,她向前了几步,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苍穹门的宋知秋,宋道友吗?”宋知秋乃苍穹门门主,对易容符文更是了如指掌,江湖上也有人称宋知秋修炼符道走火入魔,无法控制自身的易容符文。

  与日月门以体道为主相对,苍穹门以符道为主,苍穹门门主宋知秋更是符道个中高手,但因为符道太看重天赋,因此苍穹门人数较少,在四门中往往不太出声。但那张天师不是日月门的人吗,怎么又是苍穹门门主的弟子了?

  宋知秋见了胡雪衣,并不很意外,反而嘲了一声道:“胡道友,好久不见。这得是过了有多久呢,连你都被放出来了。”

  胡雪衣眼皮也没抬,面无表情道:“宋道友,你要想清楚,你在楼兰做的事如果被四门知道,下一个该进去的就轮到你了。这回可不像顾乘风在西域那次,缺乏有力证人,楼兰这百来口人,哪个不能做证?”

  宋知秋大笑了几声:“那,就让四门,永远都不知道!”

  他右手掐诀,与此同时,白守溪也得到胡雪衣的信号,动了。

  大殿摇晃,地上的壁画顺着那四边的交界线裂开,缝隙间闪着耀眼的光,飓风呼啸着卷入殿中,吹的所有人衣袖飞舞。宋知秋并不感到意外,抚掌道:“好,好啊!不愧是师徒,既然你在,你那好徒弟在也不奇怪。”

  飓风凝结成风刃,宋知秋猛地向左一闪,风刃堪堪贴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宋知秋摸了摸自己的脸,眯着眼睛舔了舔指尖上的血:“真叫我意外,没有灵力也能将符道修炼至此,胡道友,若是你愿意,不如将你的徒弟让给我,我必然将她培养成下一任苍穹门门主。”

  他话语间,胡雪衣已至他身前,剑尖反着精光:“不劳烦。”湛蓝的剑光气势逼人,却被一道透明的墙挡住!

  宋知秋右掌前是一张符文,以符文为中心,一道光墙从他面前展开,与蓝色剑光迸裂出丝丝火花,强劲的风将他的兜帽吹了下来,电光石火间,只能看到他右眼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宋知秋阴恻恻地笑了:“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了吧?”

  霎时间,地动山摇,主殿的房顶随着时间不断塌陷,整片大地都在震颤,范围比白守溪布的阵不知道要大上好几十倍,整个皇宫似乎都被包围在内。白守溪操纵风形成屏障,护住了国主几人,不然他们恐怕要被当空砸下来的巨石砸成馅饼。

  他竟在整座皇宫都布下了一道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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