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与精神的双重疲惫, 这一晚上林三迭睡得特别沉,直到闹钟响起她才从睡梦中惊醒。
一旦从沉睡的状态脱离,林三迭就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疼又痒, 她忍着去抓的冲动,睁开眼睛。
“早呀~林三迭~”一睁开眼睛, 耳边立刻传来一个轻柔的嗓音,林三迭侧过脸, 看到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就好像照镜子一般, 不同的是,对面那张脸总是挂着让人心生好感的笑容。
睡饱的林三迭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烦躁,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假装一切都像平常一样, 想要起床。
“你到换药的时间了。”楼先她一步掀开被子, 她不知何时已经把客厅的药物带到房间, 所以掀开被子后, 立刻抓着那一大袋放在床头柜上面的药,直接从林三迭身上跨过, 轻盈地跳到了林三迭这边的床沿,熟练得好像演练过无数次。
“我......”林三迭想说我自己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拒绝楼的话语, 她总觉得越是拒绝, 就好像自己越在意对方一样。
“那谢谢你了。”林三迭也掀开被子坐起来,她看着已经跪在地板上拆装药袋子的楼无声吸了口气,表情淡然地撩起睡衣, 想让楼先给她腹部的刀伤上药。
“锁骨那里的伤虽然不太严重, 但也要消毒的哦。”手里拿着一瓶消毒液的楼提醒。
“嗯。”林三迭轻咬了下后槽牙, 把自己身上穿着的无袖睡衣拉得更高。
楼伸手帮她脱掉上衣,凑近开始给林三迭的伤口消毒。
“昨天拉你去洗澡是我不对。”但听到林三迭因为疼痛而倒吸了口气时,楼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可是我来见你之前没好好收拾过,我沐浴也是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楼接着笑眯眯地说。
“你可以跟我说下立法者的事吗?”林三迭的腰背挺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可以~”
林三迭低头瞪楼,眼中满是愤怒。
“我骗你的~”楼把下巴靠在林三迭的膝盖上,抬头看着她笑。
“你是不是很喜欢捉弄人?”
“谁让你总是板着一张脸,笑也是假笑,”楼继续给林三迭的伤口消毒,“我不喜欢我的脸上总是这种表情。”
林三迭不喜欢楼用自己脸摆出各种弱智表情,楼同样不喜欢林三迭用自己的脸摆出好像死人的表情。
“你在教我做事?”
“我就是要教你做事。”吵架拌嘴这种事,楼从来不带害怕的。
“立法者是什么?”林三迭立即从这种幼稚的行为脱离,不让楼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她的世界在昨天倾塌,今天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秩序与规则,虽然有些摇摇欲坠,但她不容许楼轻易破坏掉。
“是利维坦嗯......算是一种特殊的权力体现吧,立法者都拥有一枚天平形状的胸针,你有印象吗?我看到你是立法者。”把林三迭的伤口都上了一遍消毒液之后,她开始给她上加快愈合伤口的透明凝胶。
这期间林三迭一直坐得笔直,任由楼给自己上药,因为她的右手前臂也受到很重的砍伤,所以就算她拒绝自己要上药也会很麻烦,言葶没去世之前,这本来是她想做的工作。
“天平胸针?”林三迭仔细思索了起来,过了好久,楼已经把她腹部跟手臂的伤口都重新绑上绑带,她才说,“我记得几年前我回老家给妈妈扫墓,无意看到她的遗物里面有个胸针很好看,就带了一阵。”
“几年前?”楼想起之前她的某个猜测。
“不太记得,4年或5年前,帮我把衣服穿好,我去找找。”
“可以先吃早餐吗?”楼直接把林三迭穿的无袖睡衣穿好,很认真地问。
“......你要吃什么?”林三迭微微避开楼的注视,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起伏,赤身/裸/体让一个不算熟悉,又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帮自己上药,稍微有点廉耻心的人,都会感到害羞跟不自在。
还好喜欢开玩笑的楼没有说任何一句有关林三迭身材的话,不然后者大概会害羞得原地把伤口的缝线崩裂。
“肉,鸡蛋,豆浆。”
“没有豆浆,只有牛奶......冰箱里的牛奶应该过期了。”林三迭起身往外面走去,右手已经被楼用悬臂带挂在脖子上。
“我已经买回来了。”楼跟在林三迭后面。
林三迭看了眼客厅的闹钟,现在才早上7点半。
“你买了什么?”林三迭刚问完,楼已经拿了一个围裙套在她脖子上,并帮她在后面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培根,鸡蛋,豆浆,香肠。”楼看起来已经完全投入到跟林三迭玩过家家的模式,体贴得像一位家庭主妇。
“行吧。”林三迭走到开放式厨房,拿出平底锅,“你刚刚为什么要问我具体拿到胸针的时间?”
平底锅预热之后涂上一层薄薄的油,右边胳膊还用悬臂带挂着,林三迭只能单手打蛋,她有些诧异自己第一次单手打蛋就手法纯熟,好像她练习过很久一样。
“我们猜测你看到怪物是跟胸针有关系。”楼在旁边给林三迭打下手,边拆着培根的包装边说,“目前我们知道的,利维坦的统治者实际上就是由执政者跟立法者组成,他们有对应的胸针,执政者的胸针是剑与盾,立法者的胸针是天平,并且胸针是可以赠送给他人的,而且能一个人持有多个胸针,拥有双重或多重权力,至于他们对应统治或管理的领域,我还没查出来。”
“你接着说。”林三迭面沉如水,开始煎香肠,厨房飘着脆香的肉味及平底锅发出的微弱噼啪响声,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就好像居家的情侣。
“通常拥有权力的人会被赋予更多的权限,比如有看清某些事物本质的权限,你是立法者,所以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其理论就好像你是某个政府部门的官员,你有翻看保密文件的权限是一样的。”楼给林三迭递盘子,“这是小乌鸦的猜测。”
“很有道理,这也说明为什么那么少人知道有怪物这回事。”林三迭接过盘子,开始煎最后三份培根,脑子里回想着她得到胸针的时间跟她开始看到怪物的时间。
“我从白璇那里知道,你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调查员,利维坦有什么问题,但她说得不太清楚,当时她的时间不多。”
林三迭之所以知道楼不是利维坦人,就是因为白璇临死前提到了调查员,怪物之类的事,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塔中世界的事情就死在了林三迭面前。
“利维坦是众多塔中世界的一个,塔中世界是映照主世界的存在,但大部分塔中世界都是混乱的,混乱扭曲的形式也各种各样,大概只有这样,才会诞生哨兵与向导这两种特殊个体,之后成熟的哨兵或向导会被带到主世界,并在各个塔中世界执行任务,因为很多塔中世界在混乱太久之后,无法在维系其平衡,塔中世界的居民会濒临崩溃,甚至引起各种连锁反应,我们必须除掉这个塔中世界的根源,重建秩序,如果无法除掉引起混乱的根源,会将整个塔中世界抹掉。”
“......”刚拿出擦得干净发亮的刀叉转过身来,林三迭就看到楼在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已经拿着筷子在夹培根吃了。
“我明白了,那么利维坦现在具体是什么问题?怪物太多?”林三迭也坐到餐桌边,准备享用自己那份早餐。
“差不多,按照我们的推测,最迟2年,利维坦将不再有人。”楼抬眼,看到明明右臂受伤还要拿着刀叉的讲究人林三迭,立刻探过身帮她把早餐切块。
“怪物自治世界,有问题?”林三迭有些困窘,只能用严肃的问题来掩饰自己。
林三迭觉得自己这两天的脑子一直不太好。
“不行,会世界大乱的,甚至影响到主世界的稳定。”
林三迭不再说话,低头边吃早餐边思考。
“林三迭,你接下来要去失序之地?”
“大概率不去不行,虽然我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但随便被杀非我所愿,也只能暂时听他们的安排。”
“我应该也会去。”楼咀嚼着口中的香肠,“之前大闹了一场,那些人对我的忍耐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了,而且我不喜欢处于被动,失序之地是个混乱的地方,在那里我肯定能解锁到更多神秘,这样我就有越多机会反击,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好互相有个照应?”
楼咽下食物,看着林三迭认真发出邀请,而这其实相当于楼主动在告诉林三迭,我可以为你提供保护。
林三迭默默看了她一眼,摇头拒绝,“他们也有更多招数对付你,杀死你。”
“那就看谁先死吧,”被拒绝的楼只是笑着,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毕竟林三迭有别的想法,“你刚刚说你没有牵挂了?”
“我弟弟也被感染成怪物了,大概半个月前他杀害了我的父亲跟继母。”林三迭面无表情地说,把被楼切成小块的香肠送进嘴里。
楼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林三迭,显然她不知道这件事。
“明天一早我要回家奔丧。”
“哦。”楼仰头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光,然后赤脚走到林三迭旁边,搂着后者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
“......”林三迭感觉自己的脑袋触碰到一片柔软,耳畔也传来一阵稳健的心跳。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楼低头认真问。
“没有,”林三迭面无表情,“但是谢谢。”
“无情的女人。”楼嘟喃,松开林三迭的脑袋,拿出手机。
“你要做什么?”
“跟你一起回家奔丧啊,你老家里肯定有很多妈妈的照片吧?”楼笑吟吟地问。
“那是我的妈妈。”
“而且你一个人奔丧也会很麻烦,你看你伤还没好呢。”楼走到沙发边,把自己摔进去,接通了王丽柔的电话,“丽柔姐,有个事......”
林三迭沉默了下来,忽然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变成了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可能接下来她在杜迪安红酒公司的工作也做不了了,这么多年来,她身边已经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垃圾。废物。去死!林三迭在心里骂自己,把盘子中的食物吃下,然后波澜不惊地把它们放进洗碗柜。
作者有话说:
定义:林三迭。(林三迭,有着强大的面部表情管理能力)
【闲话:林三迭有时候很骄傲,有时候又很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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