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湾的衣帽间里有个90*170的超大落地镜。
黑胡桃色,上面游走着复古花纹。
此刻,柳絮正拿着纸巾,擦拭着镜子上的灰尘。
虽然镜子上并没有多少尘土。
从江市回来的路上,柳絮请了清洁打扫卫生。等她们到了半月湾,清洁刚好打扫完。
送走清洁员,柳絮跟左严秋说她想吃葡萄,左严秋就从葡萄箱里拿了串葡萄去洗,而柳絮则进了衣帽间。
看着镜子。
上午在江市看到那处湖泊,柳絮就想到了家里的这面镜子。
照人很清楚。
柳絮微微张嘴,在镜子上哈了一口气,瞬间,透亮的镜子蒙上了层薄雾。
纸巾擦过,将水雾擦掉,柳絮看见了镜子里,端着葡萄站在门口的左严秋。
左严秋与镜子里的柳絮对视,望着柳絮弯起的眸和嘴边的浅笑,左严秋端着葡萄盘子的手莫名收紧。
柳絮看见左严秋后,坐到了一旁的米白色单人沙发上。沙发是平时换鞋的时候坐,为了方便,沙发侧对着镜子,镜子里刚刚好有沙发的画面。
左严秋顿了下,走进衣帽间后站在柳絮旁,左严秋没去看镜子里的她们,而是直直望向柳絮,说:“葡萄洗好了。”
柳絮摊开手,纸巾团在她的手心。“我手脏,秋秋姐喂我。”
“嗯。”
左严秋洗葡萄的手,手指间的水意还未蒸发,正如网似地贴在皮肤上,还有几处水意汇聚成了水滴,沿着左严秋的手滴落在果盘中。葡萄也是,晶莹剔透的表皮上挂着水灵灵的透明珍珠。
左严秋揪下一颗时,捻起葡萄甩了甩水,最后喂到柳絮嘴边。
柳絮张嘴吃下。
酸甜的汁水流在齿间,柳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软声叫道:“秋秋姐。”
左严秋摘下第二颗葡萄。
柳絮没有吃,而是身体前倾,在左严秋的腕处落了下一个吻。洗葡萄时,左严秋将手腕上的表和手串都摘了下来,此刻手腕光秃秃的,皮肤露在空气中,随着柳絮的一个吻,细绒的汗毛敏感地立了起来。
她垂眸,就见柳絮望着她笑。
明明是很甜的笑,可左严秋却从中品到了一丝危险。
而这种感觉,不是要伤害她,而是……祸害。
“秋秋姐。”柳絮扯上左严秋衣角,圆润的杏眼眨啊眨,人畜无害地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
要被祸害的感觉愈发强烈。
左严秋将第二颗葡萄放进盘中。
缓缓回答:“先说要我做什么。”
柳絮:“你先答应。”
左严秋:“。”
她不敢随意开口,只好又拿起那颗葡萄,求饶似地喂给柳絮。
柳絮这次吃了,但手上晃动得更加厉害,说话的音色都染着葡萄的香气和酸甜。
她学在车上时,夹着嗓子,“秋秋姐~~~”
左严秋很享受这一声。她的嘴角有翘起的嫌疑,不过却在勾起时立刻抿了起来。
紧紧抿成的一条直线,让坐着有视觉偏差的柳絮所看见的,是左严秋不仅不答应,脸反而变得很臭。
柳絮张开手臂,一把搂住左严秋的腰,脸在左严秋腰侧蹭着,“秋秋姐,你不疼我了吗?答应我嘛~”
受不了。
也忍不住。
左严秋弯起的眼睛露出了笑意,“……你说。”
柳絮瞬间起身,“答应了哦!那就不能反悔了!”
左严秋: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柳絮将左严秋手里的葡萄盘子放到一边,拉着左严秋站到镜子前。
柳絮从左严秋身后抱住了她,低声问道:“秋秋姐,看到了什么?”
左严秋眼露疑惑,不知道柳絮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回道:“我,你。”
柳絮轻笑:“是我们。”
她松开手,撩起了遮挡在左严秋耳边的发,指头不经意碰过左严秋耳朵。在一起几天,柳絮清楚了解左严秋的耳朵是她的敏感点,碰一下就会红。
耳尖冉冉升起的红晕让柳絮露出笑,她说:“我们照着镜子,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秘密。”
柳絮的手从身后伸出,缓缓移到左严秋的胸口,手指灵活地解开左严秋衬衣的一颗扣子,向后收回的指尖自然地拨了下脱离束缚的领口。
镜子里的人,露出了小片肌肤。
柳絮做这些的时候,左严秋一直盯着镜子看。
她看着她们,看着柳絮,看着她自己。
镜子里,柳絮唇一张一合。
耳边的声音如同袅袅升起的炊烟,到了一定的距离就会散开,可火不灭,它又会源源不断地升起。
“秋秋姐,让我看看另一面的你。”
左严秋看镜子,镜子也在看她。
镜面被擦得过于干净,以至于左严秋一时间分不清楚她是镜子里的人,还是镜子外的人。
左严秋唯一知道的是无论镜子内外,缠在身边的,是个妖精。
对于柳絮的话,左严秋想要拒绝,可没等开口,就又想到柳絮说答应后就不能反悔。
怪不得会抱着她撒娇。
左严秋不动,柳絮也不着急,她也望向了镜子。
和镜子里的左严秋对视。
“不好意思吗?”
“嗯。”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另一面,也只有我能看到。”柳絮放柔语气,尾音却如蝴蝶飞舞般勾了起来,引得左严秋去想某天清晨看到并且享受过的美好,“就像那天,我也半赤|裸在你面前……”
左严秋垂眸,利用睫毛遮挡眼底情绪。
可垂下眼的她没有发现身边的柳絮已经将视线落在她脸上,近距离下,她的掩藏满是破绽。
“秋秋姐,是时候了。”
“来吧……”
柳絮嗓音似深夜的月晕,幽幽引人,使得左严秋被蛊惑似的抬手,放在了衬衣第二颗未被解开的扣子上。
耳边是柳絮的询问:“秋秋姐,你爱我吗?”
左严秋低着睫毛,语气坚定:“爱。”
柳絮笑,她说:“秋秋姐,你抬起头嘛,看镜子里的你。”
左严秋停顿了几秒,还是听从柳絮的话抬起了头。
而也在她抬起的瞬间,柳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看啊秋秋姐……
“锁骨已经露出来了,好漂亮。”
早在左严秋有所动作的时候,柳絮就已经向身侧迈了一步,她不但拉开了和左严秋的距离,还找了一个完美角度。
能够完全看到镜子里的左严秋。
柳絮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就好像她把舞台交给左严秋一人,而她是左严秋唯一的忠实观众。
左严秋刚才注意力都在扣子上,现在才发现柳絮不在她身后,有些慌乱地去看镜子里只有一小点画面的柳絮。
而这时,柳絮又一次开口,她说:“秋秋姐,我们继续。”
左严秋转头,与柳絮对视在一起。
柳絮眯起的眼梢上扬,“该第三颗咯~”
左严秋面上的慌乱已然降下,这会儿神色自若,面冷着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只是在转过头后,左严秋小幅动静地深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又一次回到身前,尖尖手指落到了纽扣上。
柳絮的问题同一时间在空中飘散:
“我不在的三年里,你一直在爱我吗?”
“是。”
随着左严秋如诗清冷的字吐出,第三颗纽扣被解开。
衣服又敞开了些。
柳絮向前迈了一步,来到了左严秋身边。
“是黑色的呢……好性感啊秋秋姐。”
柳絮挑逗似地说了一句,又问:“那有没有梦到过我?”
“嗯。”
左严秋是看着镜子的她解开的扣子,当黑色的文胸露出一边,左严秋就低下了头。
这样其实还好,可当柳絮声音从旁边响起,左严秋就无法淡然了。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能顺着柳絮的问题回答。
柳絮又问:“都梦到什么了?”
左严秋停顿了下,便回道:“你从国外回来,站在我面前笑。还有抱着我,让我不要拒绝你。还有……”
“还有什么?”
左严秋不想说。
可下一秒柳絮让她解第四颗纽扣。
注意力分散,左严秋也觉得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有些吃味地说:“还有你和秋小姐……官宣在一起,让我祝福你们。”
说完左严秋细眉蹙起,好似在生气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轮到柳絮好奇了:“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在你在巴黎见到师姐前,你就知道师姐了?”
左严秋嗯了声,不等柳絮问,她说:“你们两有个CP超话……”
“是吗?这个我都不清楚。”柳絮抵在左严秋肩头,看着镜子里的清冷美人,缓缓说,“原来秋秋姐这么关注我,还关注我和别人的超话……你不会吃醋吗?”
怎么会不吃醋?
就像秋今歌说的,柳絮八岁的时候两人就认识,秋今歌在媒体前在微博里说的一些事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可现实里,秋今歌了解柳絮十几年的过往。
而她,连零头都不够。
左严秋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已不受控制地颤抖,可她怕柳絮看出异样,双手拧住了裤子。
可镜子里没有秘密。
柳絮看到了。
她眸中的笑淡了淡,轻叹了口气,手指勾上左严秋的衣服。
左严秋衣服扣子已经解开了四颗,下面还有两颗扣子没有解。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平坦的小腹已经完全漏了出来。
柳絮却没有要停掉的意思,她离开左严秋的肩头,手指从绿洲般耀眼的皮肤上轻轻划过,哑声说:“继续……”
左严秋手指松开裤子,抬头注视着镜子里的她。
双手颤着来到第五颗纽扣。
与前几次不同,刚刚退后一步的柳絮又贴了回来。她的手指搭在了左严秋耳边,轻触着软绵绵的耳垂问:“那秋秋姐有没有想着我……?”
后面两个字柳絮用极小的声音说出。
左严秋眼底蒙上了层绯色。
她张开唇微微喘了口气,又咬住唇不让自己出声。
柳絮绕到左严秋身后,抵在她的耳垂边亲了亲,撒娇:“有没有嘛?”
“……”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衣服解开,左严秋完全感受不到冷。
而柳絮在她身后,撒娇似地蹭着她,本就没有支撑的衣服松松垮垮从肩头滑下。
圆润光洁的肩头露出,柳絮倚靠在那,嗅着香甜的玫瑰味,手指一点点将左严秋滑下的衣服拉回,又一次问:“有没有?”
对左严秋来说,此刻的柳絮就像阳光,除非她封闭到没有一条缝隙,不然怎么样,柳絮都会渗透她。
左严秋根本抵抗不住。
柳絮的问题让她回想到几次春色撩人的旖旎夜晚。
左严秋喉咙隐隐发热,闷声回:“有。”
柳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边挂着浅笑。
落在左严秋后腰的手,向前攀,如藤蔓缠上了左严秋腰间。
她像是刚萌智的孩童,对世界充满好奇,她连续问道:
“怎么想的?”“想的时候是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是什么姿势呢?”“想到我会很爽吗?”“高|潮时会叫我的名字吗?”
左严秋一言不发。
身体如夜里受不了风吹的细草抖动。
不同的是,她是羞的。
左严秋低着眼皮。
柳絮声音恬柔,可语气却不容拒绝:
“秋秋姐,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你,回答我。”
羞耻感席卷全身。
左严秋脸上自持冷矜的防线再也撑不住,崩溃的前一秒她闭上了双眼,“问题…太多了。”
每一个问题都能让她想到昏暗灯光下,窃取春光的她。
柳絮不以为然,悠悠漫漫地问:
“不知道怎么回答吗?还是忘记当时的场景了?”
左严秋依旧闭着眼。
柳絮的声音不断:
“那……”
“要不要在镜子前,演示给我看?”
左严秋睁眼。
惊讶、羞涩、茫然、无措混杂。
柳絮对上左严秋投来的视线,妩然低语:
“让我彻底看到,秋秋姐你对我的热情到底有多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