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蔡安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左严秋看她,戒告:“别打她主意。”
“她?谁?柳絮还是苏念珍?”
应该是柳絮吧?两人认识。蔡安安想明白问:“为什么?”
“她还小。”
“小?没成年吗?”蔡安安若有所思,“没成年的确不行。”
“成年了。”
“那还小什么?”
左严秋沉默不语。
她指的,是柳絮的情感经历。与蔡安安这种情场老手不同,柳絮应该没有太多的感情经历,从她莽撞的告白就能知道。
如果说蔡安安是老肉吃多想要换口味的成年老虎。那柳絮就像是只刚成年的小狮子头一次捕猎,血口獠牙发出的却是‘啊呜’一声,尖锐的爪子笨拙挥舞,就算抓住了猎物,咬在身上更像是小家伙磨牙齿。
没有说蔡安安不好。如果蔡安安人品不行,她也不可能和蔡安安关系密切。只是潜意识的,左严秋不想蔡安安过多的关注柳絮。因为她知道蔡安安一向三分钟热度,和女伴在一起没多久就会腻,然后分开,等待下一个猎物出现。如此重复,是她不断失恋的原因。
左严秋早已习惯。
对啊,她都习惯了。
为什么不能接受蔡安安对柳絮起心思呢?
转念想,她习惯的是蔡安安不断分手恋爱,恋爱分手。
而不是习惯柳絮。
更甚至,她才认识柳絮不久。
大家口中的柳絮是高傲嚣张的。
可相处后,左严秋才知道别人口中有公主病的柳絮,善良、纯真、友爱。
是真真实实的公主。
她想,公主所配的,应该是一位能让她永远带着笑,永远幸福,永远不会受伤的人。
而这个人,不是蔡安安。
当然,也不是她左严秋。
左严秋已经自动站到骑士位,开启对柳絮的守护模式。
左严秋这么一说,蔡安安原本只是好奇,但此刻对柳絮兴趣更多了。
准确来说,是对左严秋对柳絮的态度感兴趣。
她还什么没说呢,某人就急着维护了。
这不是左严秋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风格。
有点意思。
不过她记着左严秋说的话,陪柳絮和苏念珍看衣服的时候,没有说太过火的话,反而因为言语幽默,不到半刻钟就和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尤其是和苏念珍,两个性格外向的人一拍即合。
见苏念珍多日来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不少,柳絮想不如让两人多聊会儿,便邀请蔡安安和她们一起吃晚饭。
“我当然没问题。但我要去问一下严秋。”
“我去问吧。”柳絮说。
她们三人在这儿挑了好长时间,左严秋就一直坐在等候区。
柳絮走过去的时候,左严秋才收起手机。没能回公司,左严秋只能用手机通知大家了。
“秋秋姐,你坐这儿不闷吗?”
“有工作要回,不闷。”
“噢。”
“我和安姐说晚饭一起吃,她说要问你的意见。”柳絮坐到左严秋身边,柔声反问,“秋秋姐,可以一起吃吗?”
左严秋颔首:“可以。”
“好,那我订餐厅。”柳絮说完忽然靠向左严秋,用只能她俩听到的声音,悄悄的似在说小秘密,“但我话说在前面哦,今天的晚饭不能当作是你请我的那顿。”
她软软地补充:“因为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才能叫约会。”
后面两个字,柳絮咬得很轻。
左严秋听到了,想解释只是吃一顿饭,不能叫做约会。可是转头看见柳絮双眸闪闪亮亮,比远处墙柜里包上的钻石还要耀眼。
她想,如果否定了这句话,这双眸是不是就没这么亮了?
那不好,她想看柳絮的眼睛充满亮光。
左严秋只能改口:“嗯,好。”
柳絮见左严秋同意,弯眸又朝左严秋靠近几分,娇软软:“秋秋姐,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呀。”
她身上的清香缠绕住了左严秋,似一个很轻的拥抱。
左严秋下意识想要远离。
不是嫌弃柳絮,而是左严秋不能接受别人靠她如此近。正常的肢体接触是可以的,一但社交的界线被突破,那么和人过近的距离会勾起她心底的…厌恶。
可为什么……柳絮下巴都抵在她的肩膀上了,她却没有任何想要呕吐的欲望?
想一想,之前柳絮的接近好像也没有让她勾起不好的回忆。没有反胃,没有抗拒。
可能是因为她很快速把人推开的原因?接触时间短,身体没做出反应?
那么现在呢?
左严秋低眉,对上柳絮亮晶晶的眸。
柳絮今天眼角涂了很闪的眼影,睫毛和眼线也都化得很认真,她皮肤细腻,完全不卡粉,近距离看还存有婴儿肥的脸软乎乎的,让人想rua。
两人靠很近,从某个角度看,就像是亲在一起了似的。
而这个角度里,苏念珍刚好站着,她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拿出手机对准两人,将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柳絮。
听到手机震动,柳絮起身前小声嘟囔:“这么好说话,那为什么不快点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我——”
“停。”柳絮说,“如果是拒绝的话,就不要讲啦。”
左严秋闭嘴了。
柳絮轻啊了声:“还真是拒绝啊?!”
柳絮撅了撅嘴,转过身,远离了左严秋。主要看到是苏念珍发来的消息,她才挪到沙发另一边。
闺蜜之间发的消息,真的不能被别人看到,不少的儿童不宜和不堪入目。
等看到苏念珍发来的照片内容,柳絮知道自己挪过来是正确的。她撅着的唇瞬间抿下,脸颊隐隐发红。
快速瞥了眼旁边的左严秋,柳絮收起手机,一副什么都看到的表情。
她想转移一下注意,让脸别再发热,便望向桌面员工拿来的蓝莓蛋糕。
而从左严秋的角度看,柳絮看向蛋糕的眼神充满笑意,连嘴角都是勾着的。
让左严秋误以为柳絮果然还小,一块小蛋糕就能哄好。
柳絮叉了小块蛋糕,将其喂到左严秋嘴边,“吃蛋糕秋秋姐~”
左严秋迟迟没有动。
柳絮眨眼:“不爱吃吗?”
就在柳絮想把叉子收回来自己把蛋糕吃了的时候,左严秋张开嘴,将蛋糕吃进了嘴中。
柳絮眼眸弯弯:“甜吗?”
左严秋面无表情:“嗯。”
但当左严秋看见柳絮用叉子重新叉了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的时候,左严秋脸上的淡然有了变化。
她看向柳絮,想从柳絮脸上看出什么。
可,柳絮好像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叉子……刚刚喂过她。
吃着蛋糕,柳絮笑道:“我也觉得甜。”
说着,柳絮又挖了小块蛋糕到左严秋嘴边,“不过我吃不了这么多,秋秋姐你帮我吃点~”
不过说完柳絮就将蛋糕收了回来,从桌上拿了个新的叉子,挖了新的地方,接着又将蛋糕喂到左严秋嘴边,“刚才那个叉子我用过了,你吃这一块,干净的。”
左严秋看向另一个叉子:“这个…我也用过。”
“我又不嫌弃你。”
柳絮睫毛垂落,我见犹怜:“但秋秋姐肯定是嫌弃我的,唉。”
最后一声叹气颇有灵魂。
左严秋皱眉,“小果。”
听左严秋的语气有些低,柳絮抬头笑着缓解:“好啦,我开玩笑的!刚才是没注意才直接用的。”
接着柳絮抬了抬手,“秋秋姐,你吃呀,我手都举酸了。”
左严秋“嗯”了声,张嘴吃下了蛋糕。
头顶响起蔡安安世界观崩塌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苏念珍真觉得没眼看了。刚才不背着人亲嘴就算了,现在还整上喂蛋糕这种腻歪的行为。但见柳絮咬唇一脸羞涩,她打着圆场说:“看不出来吗?在吃蛋糕啊。你吃吗?我给你拿一块。”
蔡安安呵呵笑:“…不了。”
她当然看出来是在吃蛋糕。
只是…左严秋居然吃了别人喂她的蛋糕?!
这是左严秋能干出来的事吗?
去餐厅的路上,蔡安安坐在副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开车的人。
她的目光太过炽烈,想忽视都难。
红绿灯,左严秋瞥了蔡安安一眼,在蔡安安追问的目光中冷声道:“要说什么?”
“你……”
“你是不是对小絮有意思?”
“没有。”
“那你吃她蛋糕了。”
“她喂我。”
“喂你你就吃?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妥协了?”
“不好拒绝。”
“为什么?”
“她是老板的女儿。”
“左严秋。”蔡安安叫道。
“你是宁愿说自己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都不愿意承认你对人家动心了是吧?”
“没有动心。”左严秋眉头轻撇,“一会儿别在她面前乱说。”
“……”
“也行,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蔡安安,“不让我死心,我是管不住我的嘴的。”
两人之间陷入安静。
直到车子缓缓开动,拐过一道弯的时候,车厢里才响起左严秋如霜低寒的声音:
“捐款的不是S.Z,是柳絮。”
蔡安安眼睛倏然瞪大。
好一会儿才说:“那确实。别说蛋糕了,就连shi……”蔡安安及时停下,“咳,随便什么东西,你都会吃。”
左严秋眸色暗沉,没有反驳。
而在她们车后,柳絮窝在座位,大胆欣赏苏念珍的拍摄作品。
真的太像亲在一起了。
但实际上,她们什么都没发生。
旁边的苏念珍:“我才不信你俩没亲。”
“真没有。”柳絮已经解释一路了,“我俩都没在一起,怎么可能亲呀?”
“那你喂她吃蛋糕,她还吃了。”
“她喜欢吃蛋糕吧。”
“这理由你觉得我会信?”
“那她喜欢我?”柳絮说完摇头,“不可能,喜欢我她为什么不答应我?”
苏念珍顿了顿:“其实我挺奇怪的。你这有病了谁也不告诉,也不管自己身体,跑去追人是什么操作?”
“就是…想在死之前尝一下爱情的滋味。”
理由清新脱俗。
是柳絮能干出来的事。
更别说左严秋那么漂亮的人,死之前拥有过也无憾了。
可有一点,苏念珍想问柳絮。
“柳小絮,我是支持你的。但……”苏念珍看向副驾驶,见柳絮在翻看之前拍的左严秋的视频,她忍了忍,却没有忍住。
苏念珍唇微张,问道:“如果她答应和你在一起。那…你死了,她呢?”
柳絮嘴角的笑意刹那间僵住。
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
眼里亮闪闪的星星一颗一颗坠落,湮灭。
苏念珍见状,连忙安慰:“我就是随口问问。到时候在你死之前,跟她分手让她恨你不就行了嘛。”
柳絮哑声:“那我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苏念珍见气氛沉闷,道了个地狱玩笑:“是。那个时候你早变成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