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双花奇探【完结番外】>第135章 堇芜下手报复

  “少卿大人,您这是做甚?”夕萝看着唿啦啦涌进来的众多大理寺官差,神情紧张。

  “搜查线索。”路景行淡淡地应道,“仔细搜查每个房间,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是!”官差们应道,紧接着手脚麻利地搜查姑娘们的房间。

  路景行挥手示意钱十五近身,低头耳语了一番。

  “大人您的意思是凶手就在「胭脂楼」里?”夕萝吃惊地瞪大了眼,一抹担忧自她茶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不然呢?”路景行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冰碴,让夕萝顿时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不禁心中生寒意。

  「胭脂楼」二楼,堇芜的房间。

  这间房比碧萝的还要大,即使此时屋中多了三个成年男子也不显得拥挤。房中的家具布置更加讲究,茶几小桌,缦帐拖地,更添了几分风韵雅治。

  不过,她的屋中没有熏香。路景行曾说过,青楼之中为了生意会在姑娘的房中燃着加了料的熏香,这一点倒是让陶不言有些奇怪。

  堇芜坐在桌边,微微垂着头,一双眼睛不安地转动着,却一直留意着正在屋搜查的立冬,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不时地发出几声轻咳。

  却始终不肯与路景行和陶不言的眼神相对,双手在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显得异常紧张。

  “堇芜姑娘是哪里人?我从未见过如姑娘这般颜色的眼睛。”陶不言望向她,语气温和,面带笑意。

  堇芜抬头望去,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露出这般温和动人的笑容,好似小溪潺潺流过,带着水漾的温柔又沁人心脾。

  一瞬间,她只觉得这天地之间一切都消失,只有这个笑容,不禁让人沉醉。

  “你是哪里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将堇芜的意识瞬间拉回,她转头对上路景行那双冷若刀锋的双眸,不禁又瑟缩起了肩膀。

  “奴、奴家是色目人。”堇芜原本说话就轻声细语的,此时因为害怕声音变得更小,怯怯诺诺,像一朵随风摇曳的小白花惹人怜惜。

  可惜路景行不是怜香惜玉之人,看到她这般模样竟不禁有些厌烦地皱眉。对于这般柔弱女子他向来苦于应对,所幸有陶不言在。

  “原来如此。姑娘昨天可有见过碧萝?”陶不言开口问道。

  “没有。”堇芜摇摇头,“奴家与碧萝并不相熟,碧萝应该是讨厌奴家的吧。”

  “此话怎么讲?”陶不言的身体微微前倾显得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碧萝做绯樱侍女时,受了不少打骂,曾向奴家求救,奴家没有理睬,后来绛柳来了,才帮她解脱。”堇芜轻声说道,“奴家只是……不想多管闲事。”说着她又咳了几声。

  陶不言不想对这些青楼中苦苦求生的女子的道德进行批判,因此他并没有说什么,“绯樱有侍女,那姑娘的侍女呢?”

  “奴家的侍女,在今年年初突发恶疾,怕传染大家就被掌事送出医治。”堇芜答道,“楼中人手不足,绯樱又当了花魁,不能没有侍女。”

  陶不言和路景行交换一个眼神,又有一个姑娘因病消失!

  “我觉得有些奇怪啊,「胭脂楼」里总会有些生了病的姑娘被送走。先是你的侍女,接着是绯樱,然后是绛柳,堇芜姑娘之前也生了病。”陶不言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难不成,这「胭脂楼」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堇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冷静,声音颤抖,“是、是「花魁的诅咒」!三年前翠茗就是被绿色的鬼影带走的,今年、今年轮到了绯樱!”

  “那这么说来,绛柳和堇芜姑娘生病也是因为「花魁的诅咒」喽?”陶不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是的!完全不一样!绛柳她……她是落了「鬼胎」!奴家是不小心用了对冲的胭脂,突发风疹。”堇芜极力反驳道。

  「鬼胎」是青楼里的黑话,指的是青楼女子在接客时意外怀孕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就像是魔鬼送来的,所以称作「鬼胎」。青楼会找合作的郎中强行将「鬼胎」处理掉,这对女子的身体损伤非常大。

  看来绛柳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并不完全是因为中毒。

  这时,正在屋中搜查的立冬正在翻找梳妆台,堇芜又下意地瑟缩起了肩膀,担心地望过去。在看到他拿起抽屉里的一只小盒时,想要开口阻止却又像在顾忌什么似的,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我听说姑娘的疹子是因为被绯樱下了毒。”陶不言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了最残忍的事实。

  “这是何人在乱嚼舌根!奴家只是起了风疹,不信的话,大人可以去问若白先生和掌事。”堇芜脸色一变,手紧紧地攥着帕子。

  “是刚才你自己告诉我的。”陶不言用手肘抵着桌子,歪着头看着她,“你用了胭脂之后发了风疹,刚才立冬搜到那个胭脂盒时,你明显异常紧张,显然这东西很重要,很可能就是当时引发风疹的胭脂。

  “但有谁会留着让自己引发风疹的胭脂呢?除非这是毒害自己的重要证据。至于我说的对不对,将那盒胭脂带回大理寺一验便知。”陶不言露出看似温柔却透着寒意的眼神。

  堇芜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苍白,贝齿轻咬下唇,眼神微动,放弃似地开口道:“大人说的没错,这是绯樱送给奴家的胭脂,里面确实下了毒。如果不是若白先生及时相救,奴家的这张脸就毁了。”

  “若白为你解的毒?”路景行的眉头微挑。

  堇芜点点头,“若白先生只说是风疹,并未告诉奴家是中毒。”

  “那你又是从何而知是中毒呢?”陶不言微微眯起眼睛,若墨白与堇芜有些枝蔓,他理应会对她说出实情才对。

  “是半个月前,奴家无意中听到掌事因为绯樱要赎身的事与其发生争吵,提及她用胭脂对奴家下毒一事。”堇芜说这话时,手不禁抓紧了膝盖。

  “你可有向掌事确认过?”一旁的路景行开口问道。

  “奴家问过,但掌事让奴家不要多想。”堇芜哂笑一声,“掌事将「胭脂楼」的生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谁要影响了生意,掌事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堇芜这话说得没错,从案发开始,夕萝的表现便是如此,但这不也正好说明她为了「胭脂楼」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人。

  路景行顺着她的话头说道:“说到赎身,听说因为中了毒你还丢了一位意欲为你赎身的恩客。”

  “是王城粮商的梁三公子。”堇芜露出丝苦笑,“青楼女子哪会遇到什么良人。奴家的脸毁了,梁三公子便与绯樱交好,一来二去的,便忘了奴家。”

  “为了报复绯樱,你便去买了一盏孔明灯。”陶不言的余光看到立冬搜到的东西,露出丝笑容。

  堇芜明显慌乱起来,眼神乱飘,飞快地否认道:“奴家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路景行招了招手,立冬立刻将刚刚搜到的竹架似的东西递了过来,“灯罩是用纸做的,可以水溶倒掉,但是这竹架的灯骨可是不容易销毁的。”

  “奴家想在中元节时放灯,这有何不可?”堇芜急忙改口。

  “姑娘承认你买了孔明灯,那为何不见灯中的蜡烛呢?”陶不言接口说道,“王城的作坊会用掺杂水银的蜡烛制作孔明灯,水银燃烧后会产生毒气。只要在门窗紧闭的房间中点燃半个时辰,人便会中毒而亡。”

  “你在中元节当天拿到了孔明灯,将其中的蜡烛取出,藏好。在宴会时,你借着净手之际,带着藏好的水银蜡烛,熘到绯樱在四楼的房间里。你知道这时绯樱已经服了药在熟睡。

  “因此你趁机换了她房中的蜡烛,点燃蜡烛,用发簪弄破灯罩,然后再返回雅台。此时,门窗紧闭,只要半个时辰,沉睡中的绯樱便会因为吸入足够的毒气而毒发身亡。而你则在雅台之上参加宴会,有不在场证明。

  “点燃的水银毒性很强,你指尖微红应该是被带毒的蜡油所伤,而且你说话声音极小不时咳嗽,是因为当时点燃蜡烛时不小心吸入了毒气所致。”陶不言望着她,眼神看似温柔却透着寒意。

  堇芜的脸色变得惨白,认命地发出了一声长叹,接着四肢瘫软地跌坐在椅子上,“是的,这一切都如大人所说。奴家想杀了绯樱。”

  “你真的只是用了水银?”路景行追问道,“碧萝尸体下的那刀鞘是你的吧。”当时看到刀鞘时,堇芜的慌乱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没有!”堇芜否认道,“那匕首确实是奴家的,只是之前不慎丢失了。”

  “丢了?”路景行直视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伪。

  “是的,大人请相信奴家!奴家真的没有用匕首杀人!奴家五岁时在海边被爹娘捡到,奴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娘说这把匕首当时被奴家握在手里。因此奴家把它当作护身符一样带在身上,只是接客时不能随身携带,所以奴家将它收起来。”堇芜说这话的神情并不像是在撒谎。

  “那么楼中有谁知道你有这把匕首?”陶不言问道。

  “有一次来了一群行商客人,奴家想知道身世拿出来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这匕首的来历。奴家记得,当时作陪的有紫菱、绛柳还有苍芷。”堇芜回忆道,“可惜那些行商也不知道。”

  路景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匕首不见的?”

  “绯樱死的时候,当时奴家害怕绿鬼索命,想拿它防身,结果发现不了。”堇芜说着,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路景行点点头,如此看来,使用匕首的人很可能就在那二人之中,目的显然是嫁祸堇芜。难道是撒谎的那个人?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你去绯樱房中可发现了什么异常?”一旁的陶不言问道。

  “没有,奴家当时很害怕,怕被发现,只想着快点换了蜡烛就离开。并没有注意什么异常。而且绯樱睡得很沉,奴家闻到了很浓的药味。”

  “姑娘可是与若白先生交好?”陶不言想到了绛柳的话。

  “不是的,”堇芜急忙摆手,“起初奴家以为先生有意,后来发现若白先生应是把奴家错认成了什么人,他曾问过奴家是否在荒村待过。奴家是渔家女,并没有到过什么荒村。不过,硬要说的话……”堇芜顿了顿。

  陶不言:“怎么了?”

  “若白先生好像很在意苍芷。”堇芜说道,“总觉得若白先生好像之前便认识苍芷一样。苍芷也好像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若白先生。”

  闻言,路景行与陶不言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样子墨白藏了很多的秘密。

  “对了,”陶不言想到了什么,“绯樱姑娘的身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堇芜想了下,“在绛柳没来之前,只有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再有什么特别的……”她翻着眼像是在回忆,“左利手算吗?”

  陶不言的眼睛瞬间有亮光闪烁,“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接着他又露出那温和的笑意,“最后一个问题,姑娘为何自愿来青楼做花魁?”

  堇芜一愣,接着低下头,“奴家八岁时,村里来了一位打扮华丽的花魁,她说来王城做花魁只是陪客人吃饭喝酒,唱歌跳舞,就可以挣到很多。还可以每天穿漂亮衣服,吃到白米饭、肉、水果。奴家的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又很多……”

  堇芜没有再说下去,但陶不言明白这些对于穷苦食不果腹的八岁女孩子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然而这些只不过是青楼让单纯穷苦家的女孩子心甘情愿地跳进来,所惯用的骗人手法。

  “当年的那个花魁便是绯樱。”

  听到陶不言话的一瞬间,堇芜瞪大了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接着点了点头。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水银确实有毒,但毒性时效是我瞎扯,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