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双花奇探【完结番外】>第32章 城外遇险

  今天的弗兰茶坊难得挂起了桔黄色的灯笼,黄澄澄的,春时暖阳透过来,带着丝暖意。让人不由地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陶不言睡到晌午才自然醒来,得到了充足的睡眠,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多,心情自然也跟着变得愉快。不过,当他看到驿馆里大家看到自己便掩嘴偷笑的神情,他就知道他陶小爷的面子是找不回来了!

  他拿着昨天顺来的茶渣和证物茶渣,准备去天香阁找湘波也就是花魁云湘鉴定一下有何不同,来验证他心中的推论。

  陶不言觉得这件小事没有必要告诉路景行。

  他刚出驿馆没有走几步,就有一个短衣打扮的小哥迎面走了过来,“陶公子,云湘姑娘让我来告诉您,她在前面等您,有急事相告。”

  天香阁毕竟是青楼,陶不言和路景行,一个是现任大理寺正,一个是冠带闲住的探花郎,频繁出入略有不妥。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借着贺柳之名来传信,以至于皖州城里在悄悄传天香阁的花魁云湘在武坊主死后,与贺家公子贺柳私定了终身,这是后话。

  “有劳小哥,请前面带路。”正在脑中反推案情的陶不言并未细想随口应道。

  他跟在那小哥的身后,没走多远,就发现似乎还有一个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这才打量着前面这小哥,虽穿着干净短搭,但脚上的鞋子却是薄底布鞋,鞋边沾有土黄色泥土。原本通信的小厮应是府衙衙役,皆穿官靴,他们一直守在城内天香阁门口,鞋子哪会沾上如此之多的黄色泥土。

  这让陶不言心生警觉,他们想要做什么?在摸不清状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他不爱戴冠,每次出门都是以簪束发。

  此时,他取下发簪握在手中,贴近墙壁,一边跟在那小哥身后,一边用发簪悄悄在墙壁留下记号。

  “小哥,云湘姑娘现在何处?”陶不言装作闲聊。

  “就在前面,公子莫急。”那人应道。

  “小哥,你家贺公子今晚的宴请,我几时前往?”

  那人愣了下,接着笑道,“我家公子说了,到时会来车接您。”

  “噢。”陶不言停下了脚步,一边暗暗用力地将发簪戳入墙缝中,眼看就要拐进偏僻小巷。

  “公子怎么不走了?云湘姑娘就在前面。”那人回头看着陶不言。

  “你究竟是什么人?”陶不言问道。

  “要你命的人。”说着只见那人手一挥,一缕薄烟向陶不言扑面而来。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拼命地将发簪戳进墙缝中……

  路景行看完手中的信函,确认陶不言的推断没有错。安排好手中的工作,提交完大理寺例行的行文后,才发现陶不言不在驿馆。

  记得他昨天提起要去找云湘确认茶渣,这个时候难道还没有回来?他起身走出书房,看到立冬不由地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跟着陶不言吗?”

  “大哥,陶公子好像不见了。”

  “什么?”路景行脸色微沉。

  “我去找贺公子让他安排与云湘姑娘的见面。但是等我回来时,陶公子就不见了。门口守卫说他跟着一个小哥走了。”立冬答道。

  “我顺着方向去找,一直到天香阁都没有发现陶公子的身影,天香阁的人也没见到公子。我以为他回来了,于是就回来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

  对上路景行审视又带着责难的眼神,立冬不由地感到后背发凉:“大、大约一个时辰之前。”

  听到立冬的话,路景行心中的不安在疯狂地滋长,眉头紧锁,“马上派人全城搜查!务必尽快把人找到。”说着他拿起唐刀冲出驿馆。

  立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他真以为要被砍了!看着路景行的背影,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如此惊慌的样子!陶公子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不然……立冬不敢想。

  陶不言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丢在了一座荒山里,双手被反绑于身后,还好双腿还能自由活动。他碰了靴子,匕首还在,吸取上次清远县的教训,他将匕首藏在了靴子里。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回去。

  他试着挣扎了下手臂,粗砺的麻绳磨得他手腕生痛,他咬着牙努力后仰,手脚配合试图拿到靴子里的匕首。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拿到匕首,割绳子时费了些周折以至于受了点伤。他活动了下手脚,很好,没有其他伤。

  这些人不伤他性命,只是绑架,为了什么?

  他突然发现怀中内袋里的茶渣不见了,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意图!

  难道凶手真的是这个人?但这未免太直接了!

  不行,得尽快回去!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企图辨清方向。根据时间,他们应该不会把他丢得太远,这里应该是在城外。总之先下山,然后再找回城的路。

  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天色渐渐昏暗,陶不言走起来异常困难,更何况他还是个四肢不勤的文人,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天完全黑了下来,月朗星疏,偶有山风掠过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月影下间或有树枝草木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躲在那里伺机而动。

  忽然,不同于风吹的沙沙声一瞬而过,一道黑影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在陶不言的眼前一闪而过!

  惊得他背后窜出一阵冷汗,但惊叫还未出口,便被远处竟隐隐传来的阵阵狼嚎声吓得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变成不成声的呜咽。瞬间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此时,他孤身一人,没有火源,仅凭这一把匕首,如真的与野狼相遇,恐怕凶多吉少。

  这样想着,陶不言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但是慌乱间,脚下一滑,身体倒向一侧就这样沿着山坡滑了下去!所幸这只是一个小缓坡,除了衣服划破,身上多了几处擦伤外,最严重的恐怕就是摔得屁股有些疼。

  不过,刚才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似曾相识的片段,莫非以前曾有过相同的遭遇?然而记忆就此出现了空白,就像是衣襟上被火星烧过的洞,别的地方完好无缺,唯独少了那一块。

  这时他突然看到有一撮亮光向这边移动,是火把!他莫名地紧张起来,握紧匕首,屏气凝神。

  那火把越来越近,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下依稀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致远!”陶不言露出开心的笑容,立刻起身,却因走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竟再次向前摔去。

  不过,这一次他跌入的是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只觉得一股清凉如湖水般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便是带着温度的坚实感。抬眼望去,他看到路景行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散在他的耳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盈满了担忧。

  他第一次觉得路景行的臂弯竟是让人如此地安心。

  路景行把陶不言抱进怀里的这一刻,原本严肃的脸上略略露出一丝宽慰,慌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听到他不见的那一刻便是要尽快找到他。在看到他留在墙壁上的发簪,上面的血迹让他的心都仿佛被揪住了。

  这一路寻来,担心,自责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纠结,如果当时自己不为了那点私心,他便不会卷进这个案子里,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路景行此时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一颗心竟这样全都系在他的身上,因他而生气,因他而担心,因他而开心,一颗心就这样时时刻刻为了他而在跳动……

  路景行没有说话,将陶不言打横抱起。

  “喂,干嘛又这样抱我!”这自然换来了陶不言的抗议与挣扎。

  明明自己也不算矮,怎耐路景行成年后不仅肩宽腿长还窜了个头,再加上他长年习武练就的有力臂膀和强劲腰腹。在体格方面拿捏起他来简直是得心应手,说抱就抱,说扛就扛,搓圆捏扁的,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别乱动,小心摔下来。”路景行轻声制止道,“先忍耐一会儿,就一会儿。”

  “呃……”陶不言直视着路景行近在咫尺的脸。

  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脸部轮廓,那双眼中呈现出比子夜还要深的黑色,隐隐得透出光来,看似深沉却又清澈无比,好像能把一切吸入吞没,让人不觉溺在其中。

  第一次发现看了这么多年的眼睛竟是如此地摄人心魄!他沉低而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担心,让人不由地心动,陶不言觉得被这话和这眼睛烫得脸红心跳,有些难为情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感觉对方有力的心跳竟有股莫名的安心。

  待到稍稍平整的地方,路景行才将人放下来,仔细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其它的伤才略略安心。

  但当眼神落到他血肉模煳的手腕和伤口纵横交错的手掌时,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拉过陶不言的手上药包扎,和他的脸色不同,上药的动作却极其温柔。

  看到他这个样子,陶不言知道他是生气了,软着声音安抚道:“致远~”

  没有听到回应,他又用包扎好的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发现了我留下的发簪?”

  “嗯。”路景行沉闷地应道,接着他从怀中取出发簪,擦拭干净后,动作轻柔地替陶不言挽发。

  本是闺房乐趣的暧昧举动,却因路景行冷着的脸而带上了那么一悲凉。

  陶不言敏锐地察觉得到路景行此时与往常不同,他很少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悲伤中又像是带着丝怒意。

  他有些心虚地向他身边凑了凑,柔声道:“你……生气了?”

  “嗯。”意外地诚实。

  “对不起,都怪我太大意了。”陶不言的心里涌起小小的歉意,晃着拉着他袖子的手,半带撒娇半带哄人,“路大人,别生气了嘛!”

  “不是你的错。”路景行将拉着他袖子的手小心地握进手里,“是我的错。是我失责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陷入这般危险之中,如果……”

  “没有如果!”陶不言立刻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了,我和你同舟共济,不离弃,所以你休想抛下我!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这区区荒郊野岭能耐我何!”

  路景行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纤秀的眉,小巧的鼻,一双漆黑如水的漂亮眼睛正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望着自己。清淡的月光下,透着一种美,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伸出手将人揽进怀里,声音暗哑,“好,不离不弃!”陶不言,抱紧了,我就再也不会放手的。

  陶不言一愣,接着一笑,伸手回抱住了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幼兽。

  真是的,没想到威严的路大人也会撒娇!但是这感觉还真不错!如果这样的路景行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

  陶不言不由地紧了紧手臂,怎么办,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

  陶不言的安抚似乎是起了作用,路景行又变成了往日那个冷峻严肃无所不能的路大人,虽有不舍但此地不宜久留,他松开了陶不言。

  “天黑了,我们要尽快下山去,不然你会着凉。”说着他再次伸手,但这一次却被陶不言拍开了。

  “喂,路景行!我警告你,在外面不准公主抱!同样是探花,陶小爷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陶不言插着腰梗着脖子气愤地抗意道。

  路景行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商量道:“天色已晚,山路难行,刚才你不还摔了吗?”

  “那……”陶不言一时语塞,就在他微愣的这一瞬,路景行突然伸手拉住他,接着利落地将他背在身上,这熟练的架式绝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这样可以了吧,陶探花?”

  “甚好!出发吧,路探花!”陶不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路景行的步子又快又稳,让陶不言非常地安心,他将头靠在他的背上,两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

  每每走累了路景行就会像这样背着他,不过现在他的背比小时候更宽厚更温暖,也更让人安心。

  路景行和陶不言赶回皖州城时,已是一更过半。顺安朝没有宵禁,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夜市的摊贩正在营业。

  他们刚一进城,就看见从繁华的夜市中有一人急匆匆地走过来,是立冬。

  “大哥!”立冬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天香阁发生了命案,而且云湘姑娘不见了!”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非常狗血的梗,某君不才是个狗血爱好者(对手指)

  不过,感情进步了嘛~

  路大人的高光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