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不羡仙【完结】>第188章 转石成雷不污刃 挑星拨斗战天威

  应元竖起丈夫眉目看,越听越恼,真是人倒霉放屁也砸脚后跟。可妙善的话虽然十分忤耳,无疑也是给了他一个梯子下。

  魔兵那一边也在瞅他,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有的快活地大说大笑。

  朱陵本来急黄了脸,这时一边偷眼打量,观察应元脸色变化,瞄了好久,终于感觉一场轩然大波平息了,迅速一声令下,身后士兵已经刷地墨线般笔直分成两排。

  忙要打道回府,朱陵呵呵笑道:“殿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您看……”

  应元盯着天君方向,眼神状同刑讯死囚。想想肉到嘴边,现在撒手不治,又是何等于心不甘。所以他突然哈哈大笑,勒回坐骑:“自取死亡!来都来了,本神瞧好了他有几个能耐。插上双翅,又能飞往何方?朱陵啊,做人不要太迂,母神那里,岂就急那一时?”

  朱陵被他噎得一怔,心里气闷是真的。应元也怒得发累了,亲兵忙张罗照应,变出两张狮纹交椅,供他们坐在云上舒服观战,犬扼还端了热茶和果品上来。

  “怎么样,阁下敢是不敢应战?”妙善笑道,“大天帝龙趾到此,我们理应以上宾相待。但是既然人犯我在先,就不要怪我们天魔族不讲究客气了。”

  伏烈怒眉道:“满口胡诌,不伦不类,信口雌黄好是一套,下流魔人还要自逞道德清高,如此热肠真是可笑!”

  伏柔也道:“不可说戏话,你们说的盗宝,是据何而云?是什么宝?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空口实不足凭,不若先讲明白,不要误用一番精神。圣主大人素来一心愿望世上少些冤孽,神魔两族少些是非。”

  而无须对天君的认知,多少还停留在赫连奕时期,感觉就算成了仙,也是个文官材料,看他这时挺身而出,像是要寻短见似的。

  于是无须小脚不停地跐着阶石,心中不免局促不安,害怕他出乖丢丑。把鞭一抽:“有什么了不得的!我来战你!”

  伏烈看应元坐在斜上方的头顶,提足了精神看戏,只想这何止是不援之罪,更大觉他们本来就串通一气,道:“别说了,似这样东西,如何也要成正果!”

  妙善正要说话,法王之首的不动明王却叫住了她,她只好退到一边。

  这位明王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身上光焰如迦楼罗之势。他眉毛胡须都是绿色,青黑的双目一眼仰视一眼俯视,嘴角两侧牙尖一上一下,令人见而生畏。

  可是全然不同妙善目中放出咄咄逼人的光,他语气带着几分遗憾:“我与憾曼往日无仇,景仰天帝大慈之风,如何将他如此处治?必无此事。”

  他称太微为“憾曼”,是魔语中“无边种子”之意,是仅次于“世尊”的最高敬称了。

  听他这样敬诎态度,说话还留着许多体面,伏柔更想和平地解决问题,道:“究竟是甚么因果,请明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事体复杂,容我眼下只能长话短说:当年流卞之乱,降生天尊留下九条天道法则,是名‘上古九约’。是蚩尤大尊将它们熔炼、打造,化为九件法器一一镇住虞渊九泉不断上涌的邪魔之气。可是如今将近二十万年过去了,这九条天约或损毁、或被人盗走遗落天外,尤其是倾天祸乱之后,九中六七都失落无踪了……”

  “你们来时,若路过了山魈精魅黄泉,可见那泉眼的形状古怪,好似个扁方的剑鞘吗?因为,那便是第一约‘乾天神剑’原来镇压之地了。”

  “这事情里头还有这许多的曲曲弯弯,我们也不能尽知。唉!若是耶输龙娇法王在世……哪怕是俱苏摩还有一口气呢。”

  将这些情形一长一短说了,明王长吁道:“所以我们此番来讨要无情不似苦泉的镇物,不是为了利益自己,窥视自家营盘,而是为了虞渊境界稳固,乃至三千世界不致涂炭。若是憾曼再拿走那件宝物,这三界便真的永劫不复了!两位将军,非是我们苦苦与你圣主作对。我记得耶输龙娇法王在世之时,常念:最大的恶魔,是我执魔也……”

  “废话连篇,这唱的是哪一出?”不管明王尽量通俗的解说,应元只觉一开头便跑了题,躁性上来心中光火,憎嫌道。

  伏柔听这些话说得不像有虚,论理也够本了,便陷入了沉默,不由与伏烈交换了一下眼神。

  伏烈低声问天君道:“此事依您天心明察呢?”

  却有人抢先开口。那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双头少女,却只有上肢,腰部往下,居然栽种在花盆里。

  她两个头都是朱发红牙,瓜子脸上细细两道八字眉,一对暴牙龇出,声如洪钟,带着金属的颤音,便是啰哩凌哩啰凌法王了:“神仙?一帮子虚伪伪善之人!明王,你把话说到这份上还不足么,看来三界覆灭也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真狗彘也不若!”

  她左边那颗头叫啰哩凌,是名“花夫人”;右边“哩啰凌”,又叫“画夫人”。她们齐声道: “既然求死,今日断不叫你落空!”

  只见花夫人袖中飞出无数或青或黑的花瓣,片片锋利似刀刃,朝天君迅疾飞去!

  在这排炮般的攻击下,无须跃在空中,鞭子狂扫,那些黑花便似龙卷风的一个个涡旋气流在空中狂舞。

  魔族人人眼中都燃着灼热的火光,翘首盼望着花夫人这个倔头儿去碰一碰,给个下马威,她那一朵“鬼畜魔母”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锏啊!

  可是正在这时,只见那两个脑袋相互争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个不休。

  花夫人喝道:“蠢货!你做什么!”

  画夫人斥道:“放屁!我没有!”

  因画夫人的法宝是一张柔韧难断的画纸,轻重却不过半两,能够画物成真。却见那画纸自动飞到空中,巨声刷一下展开!

  一只看不见的笔正如龙蛇走:竟然画得极快又极工致严谨,花瓣、花丝、蕊头、花盘基部无一不是登峰造极的画技,叶杪微卷如云气状,侧偃卷曲的叶背尖梢和叶脉,点染为金红色。收笔之时,甚至花间露水宛然滚动——

  好一朵意度堂皇的千瓣地涌金莲!

  画夫人屡屡尝试收回画纸,可是一股麻痹从虎口起始,一直传到胸口,连带心尖儿也痛麻难忍。

  此时金莲卓然怒放,张开花瓣,花蕊如藏在利齿般尖细莲瓣中的血嘴,已把鬼畜魔母一口吞了下去!

  这个经过,在众人乍看之下,只像这素来不和的姐妹意见相左、互不相让,大敌当前还闹得十分滑稽。毕竟无人不知:那画纸只听自己主人的话,连蚩尤大尊都没办法操纵得来。怎么可能有别人在上头作画呢?还这般不着痕迹。

  可只有啰哩凌哩啰凌她们自己知道:体内魔气失驭,八劲造反,再与这股奇绝的力量相斗下去必死无疑,只能对明王使个眼色:道行微末,不能制伏。

  明王也看不出个端的来,可是心中已经不止十二分的巨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王,今日一捣巢穴,千万不可养痈遗患!” 妙善忙道,生怕明王打退堂鼓,“刚刚一局胜负未分,明王不要心急,也不为操之过急。文火慢熬,必定取胜!”

  神仙这一边,就更知之有限了。对啰哩凌哩啰凌不期而然的表现,应元现在的情绪叫恨铁不成钢。

  应元咬着牙自语了两句,又去看天君,哪里像个正在火炉上的人,看他正抽出一管玉箫,握在手上抚弄,轻盈地舞弄似在手背敲了一下……真觉是流里流气一地痞!

  朱陵正十分起劲地呼噜呼噜抽了几口烟,因为他刚刚在偷偷占卜,张开手心看到是有惊无伤的卦象,表示今日之事会终逢大吉。

  这个时候,他也是一张顾天君那里,像是眼睛近视得很厉害,同样的画面看了好久,忽的白日心悸:着实透着几分诡奇,蓦地想起从前那位颠覆三界的东荒魔头,不也是这般引箫而歌的么?

  但凡神仙精血成胎者,有三魂七魄,被歌啸一声,魂魄不居一体,散在各方。从前三十三重天之主,太极金阙帝君就是这么没在大海里的。朱陵像被人重重打击了一下,身子坐在椅中竟闪了几回,烟袋子从空中掉下来砸到无须脚边。

  “嘁!”应元突然来了这么一声,“本神就知道,料这驽货保小九,你有多大本领?”因为天君漫不经心的模样,如此德性样儿,太不像个被困绝狱的人。就说从刚才到现在,他动过么?

  “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我天族清理门户干旁人何事?”应元一发咽不下这口气,“本神自己生擒此獠!你这丧家淫虫,哪来的龟孙这么撒野,过来大杀一场!”

  携着一股巨大杀气,他双腿一夹坐骑腹部,正要用跃起一式钺刀削掉天君头颅,可是谁知那墨麒麟眼见天君,居然狂跳长嘶不肯向前。

  应元怒地破口大骂。可正是这耽搁了的一当机,一个杰然巨人已向天君冲去!

  此乃法王胜乐时轮金刚。他通体深蓝色,现四面三十四臂十六足,四头前后左右依次是蓝、黄、白、红颜色,正面为牛头,每头上都有三只眼,头上戴着五个骷髅冠。三目全圆睁,獠牙紧咬着下唇。三十四只手臂各手拿着铃、杵、刀、剑、弓、瓶、索子、钩、戟、伞、盖、骷髅等兵器。

  无须目光熠然闪亮,飞起舞鞭,在他四对眼睛上连环横扫各踢八脚,玩个拨浪鼓一般,银裤银靴耀得人两眼都花了。

  而金刚的兵刃也悬麻般骤雨淋漓,急箭似狂风乱鼓,朝无须无数个影子处掷去。伏柔伏烈本要助阵,却被应元雷光阻拦:“本神在这谁敢帮他!”

  朱陵忙拦:“此等情势殿下怎能意气用事!”

  “没你的事!”应元狞着脸挥手将他击倒在地,“瞧本神的好看开心么!”

  朱陵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见已惹翻了他,也是实在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了,哆嗦着手指他面道:“大天帝到底如何招惹殿下了!殿下怎么就只逮着大天帝揉搓个没完?这如何使得?莫…莫这么性顽!”

  直到无须被金刚攥在掌中,只要他再一用力,无须就会气促而死。天君一根眉毛也不曾皱过,肩上细碎的雪花已落了寸许厚。

  可是金刚却没有下手,他张开了昏黄的嘴唇,那嗓音沉重而遥远,像是一尊苏醒的远古巨像:“云蓝华……你见过……在哪里……”似乎是闻到了无须身上沾到的独特香气,而对无须本人并没有动过杀念。

  直到这一瞬间,天君才瞿然开目。

  而妙善猛地一惊:“大哥说什么?”其他两位法王的目光也陡然犀利。

  “云……”

  刚说了一个字,没有给他把一盘子的事情端出来一点的机会,只见这位巨山般的金刚捂着肚子猫一样弓起身来,轰的一声巨响倒地,头抵着地,嘴里吭、吭地咳着……

  金刚的身体拱桥般晃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这一幕来得极快,去得极速,从头到尾不过一个弹指,当场哪个神魔不惊得面如土色。

  在百万对眼睛的注视下,时轮金刚就这样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这是何等瘆人毛骨之事!在场众人无不脸上血色全无。

  只有无须跌在地上,睁着惊恐发直的眼睛,潜意识里望了一眼——天君在雪风中模糊不清的面孔。

  “大哥!”这是替时轮金刚的胞弟——大黑天称的一声,妙善双膝碰着冻硬的土地,短短几日失去两位至亲,纵是一位再心术深沉的魔鬼,心中也是极致悲酸,此时怎再能说出一个字来。

  反应过来之后,魔族中许多人也“呜”地一声号啕痛哭起来,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抽泣,声音越来越高。

  妙善委顿在地,攀住金刚的肩臂,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就这样对视良久。谁知突地惨然色变,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向外用力挣扯,狠命抓捞。

  像是虚空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正掐住了她,要置她众目之下这般痛楚万状地窒息!她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嘴唇紫黑、脸上乌青、鼻子眼睛都在疯狂冒血……

  明王忙不及出手,却也异常不堪一击地倒在地上,像是骨头忽然变得童子般软脆,咔了一声,裂了,又一声,碎了。

  金刚的尸体已燃起熊熊烈焰,像一座火山让空中温度急剧升高,黑烟和燃着的草叶冲起老高,雪水星星点点,好像下了一阵濛濛银雨,凝练出一位天神——雪白的剑锋无声横过,如一线银光截断天地。

  太微出现、出手的这一刹,恐怖的力量也旋即回收、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他携三尺雪剑,立于天君面前,目中寒意如许:“大慈之化,毋损威重。”

  两方隔得遥远,风雪尘土又大为碍眼,直到天君把他护到身后之前,太微最多也就显出了个极不明晰的一影,就再没露面了。

  但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容若冰玉、神光照人,还是天君的天威炜煌,众生百态杂陈,墨麒麟更吓得眼缝也开不得。

  应元腮边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轻蔑地一笑:“来了,小九。”

  这时听一声,是翕动着嘴唇吃力颤道:“那…就是你…你们左圣?左圣!”

  声音的来源是被羁押的魅魔,先时一直在后头装死,犬扼看护着几次险些让他钻空逃跑。

  魅魔只瞧到一眼那真颜色,那一刻,浑身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即使此时天塌地陷,日月星辰全部坠毁,成了混沌世界,也不能让他更加震惊了。

  人亦皆震慑失次,一时间彻底忘记原有的情绪,战场古庙一样死寂。大众又这么呆了两呆,差点让大沙周界的历史重演,才后知后觉地、又怅然若失地大悟:一定就是这人干的!

  因为在他们眼中,妙善凭空之间死生一线,又不知出处地得了救,而明王挣扎垂死,真相也是无从查实。

  而太微出现的时间就是这样不凑巧,倒像极了那位神秘凶手自己来认领身份的,好是嚣张!哪有人去揣度他那八个字云天雾地的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默不言声都向瘫着的明王去瞧,但是人太多了,围拢夹成一层层厚厚的人墙,天色又黑,视野特别不好,只看到明王像剪纸影子似地一动不动。

  总归,竟没人敢出头说一句话,当场举白旗又说不过去。可是离得妙善、明王近的魔人,早早就吓得一个个魂不附体,丢了刀趴在地上捣蒜般叩头求饶了。

  而那啰哩凌哩啰凌像是唯一没被殃及的,她们还静静地生长在花盆里。因为无人关注到——那两个脑袋相连的中间部分,已裂得像小孩子嘴,向外渗出的窄窄一线血迹,未干,人已死了。

  妙善倒在满是血污的雪地里,仿佛还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浑身一阵一阵绷紧,留在她脖颈上的五指痕极深、极重,甚至扳指都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上去。

  她却是第一个有勇气说话的,虽然听起来不哭不笑,混着重大恐惧:“天!九霄上帝不知天理,昧于人道…竟是这种恩将仇报之徒……哈哈!”

  伏地大恸之,又兀自纵声大笑:“物各有主,须消停!雪里埋尸,久自明!”

  她这话其实不全无理,因为是可悲哀,那时轮金刚虽然面貌丑恶,但是根性驯良。在天魔族中比明王还要更有威信,更受爱戴,所以才这么多魔人为他捶胸顿足地放声大哭。

  时轮金刚那四面分别表示降伏、增益、息灾、敬爱四种事业,也是功德圆满的象征。五万年前,曾经救过大天帝两位丹童一命。太微感应而来本要相谢之时,他却已一脚高一脚低蹒跚而去,那巨大无朋的身影默默隐在大山之间。

  这时,却忽的传来一个阴沉声音:“辄敢如此放肆……”

  众魔像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朝声源处望去,同时激动得心里噗噗直跳。

  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山像是从长眠中醒来,抖了两抖,长出一对脚,走得相当缓慢——一个比金刚更庞大十倍的巨人,可是脑袋与脖颈全失,只有一个齐整平直的断茬。脸孔长在躯干上,双乳作眼,闪闪欲动,肚脐为嘴,一手执斧一手拿盾,不停挥舞。

  上古时期的古魔之祖——刑天的出现,让在场所有至强神魔的辈分都自动降了一级。

  传说刑天争夺帝位失败,被砍掉一头,可是非但不卒,猛烈的意志却依然常在,还要继续搏斗。被贬斥到这蛮荒的虞渊之后,一直在不为人知的地带生活,衍生出了一个都是无首巨人的嗜血部落。

  “是谁……作践我的魔子魔孙!”但那刑天像是根本没有智力与视力可言,毫不分说,带着威武雄壮的无头军队就大吼地扑了过来。

  后头前赴后继还有数不尽的魔族,黑压压赫然暴露了出来,数量没完没了,个个都要决一死战!

  怒吼、呼啸声已如千军万马般铺天盖地而来,而天君和太微毕竟都只有一位,饿虎争飧,多余战力便极自然转向了本来人多势众的雷部。

  天魔族见了刑天,就如神仙见到元始天尊,一下子胆子哪止壮了千百倍?一个个精神焕发百倍,都像狼一样红着眼盯着神仙们,立刻转脸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整个雪璘珑界都立时乱成一团。

  战场上到处是鲜血喷涌,惨号哀叫,喊声、杀声夹着鼓声。天魔族和天神族,已十几万年没有这样明面上兵戎相见过了。面对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态发展,明王在混乱中叫着:“不!不要乱来!”

  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拦毫无理智的无头人们,竟然眼睁睁看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妙善,被踏踏铁蹄踩成了肉泥。犬扼本来架着魅魔胳膊,一乱马上把他兜屁股一脚踢开。魅魔滚在地上,连摔两次,鼻血也摔了出来,模样好不狼狈。

  天兵天将哪能料知魔族如此哗变,来个突然奔袭。天族如同被老鹰抓鸡般,支撑不到一时就仓皇溃散,剩下的有组织的小部队,几次突围都被堵了回来。

  九天雷祖毕竟厮杀一生,三界第一名将,毫不畏缩,连斩几十名狂叫乱奔的兵士,有的被削掉了头颅,砍飞了天灵盖,再一连杀了几百个、几千个,都是开膛破肚,无不如风扫落叶般被杀倒在地。

  应元凭一人略略镇住局面,可是猛地一支冷箭“嗖”地飞来,竟直贯左目!应元满面流血,根本不犹豫,狠命一使劲,拔出带着眼珠的箭,紧攥手中,一撅两截。血海火山之中,目中射出雷光冲破猛雾飕飕,他在几百个强手的连环攻击下迫得连连后退,直到看见最后一个部下也成功逃生,他才驭墨麒麟呼啸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