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台上,男人过去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打开里面的字条,攸地站起来,跑出书房对着管家喊道:
“去准备马匹,快!”
“丞相大人,何事如此紧张?”管家从未见过丞相如此失态。
“他们回来了。”
三年前,丁义厌恶甚至痛恨墨尘,看不惯他那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可这三年,他变了许多,丁义目睹这一切,也渐渐的认同了他喜欢杜清远的事实。
上一次杜清远回来,其实他一直很担忧。
澜沧国的恩怨一日不解除他们二人想要在一起,又谈何容易。
可现在不同了,澜沧国遗迹彻底崩塌,各国也都收到了一条消息,花百里与花殇一同被废墟掩埋,这世上能掀起祸乱,能让他们分离的障碍也终于消除了。
他们会在一起,而杜清远,他的好友,也再也不会离开南城了吧。
骑上马背到城门口迎接,墨尘的马车进入,百姓纷纷跪下高呼。
“皇上,皇后,万万岁。”
丁义也跟着他们一同跪下,眸里闪烁着水雾,纯是开心的。
就在人群中,成离和薛广紧紧拥着彼此。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成离喜极而泣,压在澜沧国人身上二十多年的‘诅咒’,终于可以解除了。
薛广抱着他,看着远去的马车,嘴里喃喃着。
“他是我的恩人,一辈子都是。”
……
杜清远僵硬的坐在马车里,背脊挺得笔直笔直的。
这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百姓跪在城门口迎接,而且,还称呼他为……皇后。
直到这一刻,杜清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是他的皇后了。
虽说之前和他吵嘴,说了几句,可是打心底里他并没有那种成为他皇后的只觉。
一只手搭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杜清远的手抖了一下,喉结滚了滚。
“这几日舟车劳顿累了吧。”
杜清远低着头,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到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上了小德子早就备好的轿撵,杜清远搀扶着墨尘,将他送到给小德子,小德子正准备去接墨尘的手,手刚伸出来,便觉背后发凉,抬起头一看,对上墨尘那双暗示的眼睛,急忙缩回手。
“奴才还有事情要处理。”
灰溜溜的跑了。
杜清远只得亲力亲为的搀扶着他上了轿撵,陪同回了寝宫,接过熬好的药一口一口的喂他。
吃了药后墨尘睡着了,杜清远替他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出去,到门口长吁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看向正熟睡的墨尘。
凌云子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每次用过药后会嗜睡一个时辰到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乘着这个时间,他打算回去和爹娘报个平安。
吩咐小德子照顾墨尘,杜清远便出了皇宫,阿宝与他一同回到了杜府。
杜府大厅,沉默得凝重。
杜叙则和刘氏听完杜清远的叙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后我们,还有清远一直都被花百里所利用,着实可恨,却也是可怜之人。”刘氏感叹道。
“不管怎么说,以后清远不会再被诸国威胁利用,这是大喜事,既然人都回来了,就好好留下。”杜叙则说道。
“我也觉得墨尘这孩子不错,能托付终身,若说三年前对他的人品我还有怀疑,可这三年里他对我们无微不至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刘氏感叹道。
“别去月牙岛,你就老实待在皇宫帮助皇上处理政务。”杜叙则说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话题又给扯到了墨尘身上。
杜清远一头黑线,他是回来报平安的……
“我忽然想起,墨尘醒后要吃药,若无事,我就先走了。”杜清远站起来。
二老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将他往外赶。
“快去快去,可别耽误的皇上的伤势。”
头一次被父母以这种方式给赶出了家门,杜清远站在门外苦笑。
准备骑马回去,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冯焦。”
冯焦轻柔一笑。“你没事就好。”
杜清远走了过去,他吩咐冯焦和刑昼分别去往了澜沧国和越水国,冯焦回来了,这说明他带回来了好消息。
“我们找个地方说。”
杜清远带着他去了茶馆,订了个雅间。
冯焦将这几日青羽国发生的事情一一和他说来。
青羽国皇帝被花百里用药物控制,没了药皇帝在寝宫里暴毙而亡,青羽国国库空虚,又和各国结仇,一时间没人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各位皇子都忙着离开都城。
就在这个时候,赵瑜带着离允出现,并由离允接手了皇位,成为了青羽国新任皇帝。
几日前,在平衍山澜沧国遗迹赵瑜被迫前来夺通灵宝玉和武王打斗在一起,就在墨尘消失,杜清远昏迷过去后,穆余带着离允出现阻止了二人的打斗,并计划出一个里应外合的计策。
围攻花百里很成功,穆余和离允也得知了花殇的真相,更加为青羽国皇帝被*控成为傀儡而心痛。
离允下定决心回到了皇宫,成为皇帝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聚集对外的兵马都撤回,并派出使臣将真相告知他们。
诸国得到消息又得知墨尘平安无事,同盟破裂,就算他们想要对付墨尘,也没有那个本事。
四国结盟解除,围在凉城外的兵马撤退。
听冯焦说完这些,杜清远扬起唇。
“真好。”
冯焦一直看着他,直到杜清远的目光朝他看来,他才慌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之后你打算去哪?”他试探着问道。
“我……还不知道。”杜清远的心砰砰乱跳。
冯焦眼前一亮,那句和我走吧,还没说出口。
“可能会留在南城吧。”
到嘴边的话,噎了进去,嘴角泛起苦涩,他看着杯中的茶。
“这茶是苦的。”放在了桌上。
杜清远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甘甜回香,怎会是苦的?”
冯焦抿着唇不语。
见冯焦不说话,杜清远放下茶杯。“三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不是说好了要回来继续做侯爷吗,为何不回来?”
杜清远问道。
“你不在南城,我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沙漠地下城的事多,爹他年纪大了。”
“关于沙漠的趣事,你若想听,我可以说给你。”
“洗耳恭听。”
与此同时,皇宫。
墨尘睁开眼睛,看向身侧。
“清远。”
寝宫的门从外推开,他本以为是杜清远。
“皇上,您醒了。”
见是小德子,他一脸失落。
“皇后呢。”
“皇后出宫了。”
“什么!”墨尘站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道:“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话刚说完,寝宫里已没了墨尘的影子,小德子急忙扯下衣架上的外袍追了出去。
“皇上,您身上还有伤!”
墨尘哪里顾得上身上的伤,好不容将杜清远追回来,怎能再让他继续跑了。
骑上马背出了南城,正准备去杜府,路过茶馆看到阿宝站在茶馆外照看马匹。
“吁!”
墨尘勒住缰绳跃下马背,走得太急扯动伤口他也全然不顾。
阿宝刚去和店家要了胡萝卜喂马,正喂得起劲,见有人走来,抬头一看手里的胡萝卜掉在了地上。
“他人呢。”
阿宝指了指楼上,墨尘一个箭步冲进去。
上了二楼到了雅间门口刚准备进去,就听里面传出笑声。
“哈哈哈,大漠里发生的事情,可真有趣。”
见他笑了,冯焦看痴了眼。
“你和我去大漠吧。”
站在门外的墨尘死死的盯着杜清远,明明可以冲进去,他却想听到他的回答。
“我就不去了。”
唇扬起,墨尘伸手正要推门。
“以后有时间再去。”
手僵住,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僵硬。
阿宝捡起地上的胡萝卜正准备继续喂马,便见墨尘从二楼雅间下来,并没有带着杜清远。
阿宝一头雾水,他不是来接少爷的?
二楼雅间,杜清远看向门口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刚刚那里似乎站着人。
“一切尘埃落定,你现在时间充足。”冯焦不死心。
杜清远摇头。“我得留下来照顾墨尘。”
“宫里养了那么多的太医,还有众多的太监宫女,照顾不了他?”冯焦好笑的说道。
“他的伤是因我而起的,而且……”杜清远站起来。
“我想试着将三年前的愿望继续下去。”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算算时间,墨尘该醒了,我得回去。”
目送他出了雅间,冯焦站在原地看着杯中空掉的茶杯,嘴里尽是苦涩。
杜清远出了茶馆,阿宝见他下来一切正常,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皇上与他吵架了,可看他脸色并不想吵架的样子。
“回宫。”
杜清远骑上马背,阿宝跟着他骑上另外一匹。
不多时杜清远回到皇宫,打开寝宫大门,榻上空无一人。
“皇上人呢?”他询问内侍。
“皇上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内侍答道。
杜清远皱眉,“他受着伤怎能随意走动,还去处理政务。”
杜清远快步到了御书房,刚到门口,正好撞见几个大臣,他们神情古怪的各自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杜清远站在书房门口看向正披着披风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你不要命了吗!”
见他来了,墨尘用奏折将一封刚送来的急报遮挡住。
他注意到这个动作,快步过去乘着他不注意将那张折子抽出来,看了片刻,沉着脸。
雾都城主盯上了地下城,打算将地下城占为己有,冯君七不肯退让和他们打了起来。
这属于江湖纷争,墨尘可以不过问。
杜清远放下折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墨尘看向他。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