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一个长相很精致的小孩,约五六岁,长相和林秋八分相似,头发黑得像是绸缎,肤白胜雪,唇红齿白,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辰钧山和林秋约好,一个孩子姓辰,另一个孩子姓林,这孩子是长子,名叫辰步一。
这个名字饱含老父亲们殷切的希望:此子从小就表现出超出年龄的聪慧和顽皮,他们希望他今后路一步一步走,踏实一些。
辰钧山其实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和林秋都那么稳重,会结合出这么调皮的孩子。林秋听完他的疑惑后沉默片刻,告诉他自己小时候调皮程度和此子不相上下,所以这样的表现完全正常。
于是此时,辰钧山和此子面对面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他看着这张和林秋十分相似的小脸露出故作单纯的表情,想起林秋准备搞事前总是朴实单纯的脸,心里一紧。
果然下一秒,辰步一问:“爹爹,我是怎么来的呀?”
这个问题还算常规,辰钧山耐心解释:“是我和爸爸爱的结合。”
辰步一脑袋一歪,说:“可是其他小朋友都是垃圾桶里捡的哎,只有我不是,我好寂寞哦。”
辰钧山:……小小年纪懂个屁的寂寞!
辰步一目光一转,继续问:“你们是怎么结合的呀?能让我看看吗?”
辰钧山把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耐心说:“不可以哦,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辰步一直直看着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又拿这种话来哄我,你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嘛。我们看新闻里说,性教育要趁早,既然我已经开了头,你最好借这个机会和我讲讲。”
辰钧山:……
且不谈辰步一是怎么理解性教育这个词,且和生孩子完美关联上的,他现在急需咨询!
他迅速打开手环,给林秋发消息:给五岁的孩子进行性教育早吗?
林秋:……?
和辰钧山暗藏的急切不同,辰步一淡定地看着他,把被子拉起来遮住半张小脸,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小声嘀咕到:“你又在问爸爸了,你根本不懂怎么带小孩嘛,要是爸爸在这里,肯定会和我讲的哦。”
辰钧山听出了他话里刻意的激将和暗示意味,但还是感觉心里中了一箭。
他确实不如林秋会带孩子,这是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
根本原因,是因为辰钧山小时候完全没有正常的童年,他完全不知道正常小孩在想什么、健康的成长轨迹是怎么样的、以及正常的父亲怎么和孩子相处。
相对之下林秋就很游刃有余了,辰步一既害怕他又和他很亲近,活脱脱父慈子孝。
辰步一看着辰钧山有点恍惚的表情,眼睛一转,继续说:“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小迪姨姨,她有详细地告诉我哦。”
辰钧山:……
小迪!你在给小孩子教什么啊!
他切换联系人,开始质问小迪。那边辰步一继续补充:“她还给我看了一些录像,我看完之后明白了很多……”
辰钧山:……
他继续质问小迪:你在给孩子看什么录像啊!
小迪:?怎么了,我从周朗那里要到的呀。
辰步一从床底下拿出一台少儿用的学习机,说:“我还保存下来了呢,爹爹最好了,陪我一起看吗?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呢。”
辰钧山:……?
2
这是一个用手环拍出来的视频,虽然有防抖算法,但因为拍摄人的极度不专业,画面有些抖动。
视频中,镜头前的小迪推开病房的门,病床上林秋正在坐着看资料,辰钧山坐在床边紧紧抱着他,脑袋搁在他肩上,满脸心疼的样子。
“嚯,这是闹的哪出?”小迪问。
辰钧山把脸埋进林秋肩上,愧疚到:“就……出了一些意外,安全措施没做好,导致小秋中了……”
“哈?你们生娃了?难怪从安全星域外回来了。”这是周朗的声音,因为视频是他拍摄的,近距离说话让他声音格外的大。
辰钧山猛抬头,反驳到:“怎么可能自己生产!都有人造子宫了,才不会让小秋受这种疼!”
林秋补充到:“做了个小手术,把胚胎拿出来冷冻。我们还没准备好,以后再取出来培育。”
小迪看了看要死要活的辰钧山,又看了眼淡定的林秋,一时间不知道是谁在被做手术,她咂摸了一下,问:“这个手术很疼吧?看把他心疼的。”
林秋推了推辰钧山,解释到:“一点都不痛,他这是自责。”
辰钧山“呜呜”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抱住林秋在他肩上讨好地轻蹭。
视频外的辰钧山有点点尴尬,感觉自己在孩子面前的老父亲威严都掉光了。
不,或许在辰步一这里,他就不存在威严?
他正在等待视频播过这段,突然辰步一按下了暂停,然后指着病房桌面上的两个透明冷冻胶囊,说:“小迪姨姨说,这个胶囊是我。这是十年前的视频,也就是说,我今年应该十岁了,所以我才这么聪明。”
“嗯……确实很聪明,但年龄是从出生开始算的,你只有五岁哦。”辰钧山说。
辰步一点点头,指着另一个冷冻胶囊,说:“有两个胶囊,一个是我,所以我还有个弟弟。爹爹,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弟弟带回来?”
辰钧山心累地摸摸他脑袋,如实说:“等你再长大点,不那么气人了再说。”
辰步一软软地滚到他怀里,抱住他手臂嘀咕:“我最喜欢爹爹了,我哪有很气人?”
辰钧山的心累瞬间少了一半,被他软得心都化了。他把辰步一裹在被子里裹成毛毛虫,然后抱在一起继续播放视频。接下来聊的都是些局势的事,很枯燥,辰步一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辰钧山把他放在枕头上躺好,十分警惕地轻手轻脚关灯离开。
3
林秋和辰钧山面对面坐着,脸色平静地说:“你应该尽量表现得凶一点,这样才能压制住他,让他听你的。”
辰钧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说:“我怕吓到他……而且对待小孩,还是温和些比较好吧?”
林秋摸摸他的脸,说:“不要小看小孩子,你爱不爱他他能感觉到的,正经事上严肃一点没关系。他昨天闯祸,我罚他今天锻炼精神力,还要读书,你监督他,不要再被他带跑偏了。”
这真是个艰巨的任务,辰钧山艰难闭上眼,点了点头。
片刻后,轮到辰钧山和辰步一大眼瞪小眼。
“爹爹,我想吃冰淇淋。”辰步一用软糯的声音撒娇。
他脸和林秋太像了,辰钧山好像看到了林秋在和自己撒娇,心里防线溃败大半。
想起林秋的嘱托,他坚定拒绝:“不行,你需要看两个小时的书,看完我带你出去吃。”
“两小时太长了,对我这种年龄的小孩子,专注那么长时间是不可能的。”辰步一说。
辰钧山:……
虽然育儿书上是这么写,但从当事小孩的嘴里说出来太奇怪了吧!
辰钧山继续说:“每天有二十四小时,除开读书的两小时和练习精神力的一小时,你还有很多时间玩耍,这样的时间安排不算长。”
辰步一嗓子里发出“嘤嘤”的撒娇声,凑过来抱住辰钧山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委屈到:“可是其他小孩子小时候不用学那么多东西,他们都在玩耍,只有我被关在家里,我的童年一点都不美好了。”
辰钧山:……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被逼着学很多东西。
辰步一抬起小脑袋,眼眶里泪汪汪的,辰钧山看得心疼死了。
“爹爹……我想出去玩,我们回来再继续学好不好?如果不行……不行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已经懂事了,我不快乐也没关系。如果我认真读书你会更喜欢我,然后带我出去玩吗?”
他语气十分委屈,顶着和林秋相似的小脸哭哭啼啼,辰钧山感觉自己心理防线快失守了。
4
林秋本来在罚孩子,回家后家里没人。等了大概三小时,天黑了,本该在家的两人一人一根冰棍从外面回来,笑得还挺开心。
于是两人一起罚。
晚上林秋在床上看书,辰钧山小心翼翼挪到床边,见他好像心情平静,没在生气白天的事,于是被子一掀快速躺到床上闭眼装死。
“你太溺爱他了,他鬼主意本来就多,再不严加管教以后恐怕会出事。”林秋边看书边说。
“我……”辰钧山想了想,说:“我只是会想起我小时候。我小时候没人带我出去玩,没人给我买小零食吃,也没有父亲把我放在头顶举高高……我小时候没得到过的,我想全都给他,这样就好像我小时候得到过这些了。”
他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睁开眼:“我明白了,因为我小时候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他才是正常的,也不知道什么程度算溺爱。”他总想把自己没有的都给小朋友,但总是掌握不好分寸。
他说完看到林秋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唔?”
他话没说完,林秋已经俯身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深长的吻,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安抚。空气仿佛都柔和下来,他微微睁开眼,就看到林秋半阖眼里的缠绵。
辰钧山抬起手,擦掉林秋嘴角的水光,小声问:“你不生气了?干嘛突然亲我?”
林秋半躺下来,搂住辰钧山脖子把他抱进怀里:“不生气,心疼你。”
辰钧山喜欢抱着林秋,也喜欢被林秋抱着。
他抱住林秋的腰把他拖进被子,头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
两人安静抱了一会儿,辰钧山手开始不老实。
他仰起头,亲吻林秋胸口露出来的皮肤,然后一路向上,由锁骨再到耳垂,最后再次吻上他的嘴唇。
这次的吻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热烈的□□。
信息素在空气中交汇,辰钧山感觉林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他配合地抬起手,衣服就像蜕皮一样利落地被脱掉。
他再次俯下身,吻从林秋的嘴角一个一个往下落,最后叼住他睡衣的扣子。
就在他打算脱开林秋衣服时候,突然听到林秋说:“等等,停下。”
这种时候停下来干嘛?辰钧山不解,也不打算停。他牙齿咬住扣子,一抬头就把扣子解开一颗。
但下一秒他就被林秋踢下了床。
身体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辰钧山清醒了。
他爬起来趴在床边,委屈地看着林秋:“你说没生气的。”
林秋坐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打开。”
辰钧山幽怨地看他一眼,乖乖走过去打开柜子。刚一开门,一个小小的身体圆滚滚从里面滚了出来。
辰步一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眼睛:“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柜子中间才没有缝可以看到外面!”
辰钧山:……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啊!
他拎起辰步一,把他扔回自己的房间。回来后仔细锁好房间的门,爬上床刚抱住林秋,就听林秋说:“很晚了,睡觉吧。”
“不继续了吗?”辰钧山委屈。
“被他打断了,突然想起明早还有事,需要早起,下次吧。”林秋说着亲了亲他:“晚安。”
辰钧山关了灯,黑暗中感受到怀里的林秋呼吸渐渐平缓,心里越想越可惜。
都怪某个小朋友,林秋说得对,果然不能太惯着他。辰钧山心里忿忿地想。
而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进房间前,林秋就知道柜子里有人了。
5
这次是林秋和辰步一大眼瞪小眼,在林秋面前,辰步一显得很乖巧,说话都娇娇软软的。
林秋安静看着他,说:“你不能总是仗着他对你好就欺负他。”
辰步一满脸单纯,委屈到:“我没有呀,爸爸你在说什么?”
林秋继续说:“你不敢在我面前调皮,因为你太过分我真的会动手教训你,但他不会对你动手,所以你总是很过分。现在你猜猜,他为什么不会动手揍你?”
“为什么?”辰步一问。
林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说:“用力砸一下。”
辰步一乖乖用力打苹果,苹果纹丝不动,反而他的手被砸得很痛,搞得眼泪汪汪的。
林秋对着苹果轻松一击,苹果立刻四分五裂,汁水四溅,吓得一旁的辰步一目瞪口呆。
“他力量比我更大,用力打下来,这张桌子都会坏掉。他不对你动手,一是担心打坏你,二是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你要不要听?”林秋问。
因为苹果,辰步一心里生出无限敬意,急忙软软到:“要听。”
林秋把他搂在怀里,说:“他小时候过得不好,所以我们要一起爱护他,故事是这样的……”
辰步一听着自己爹爹的故事,越听越惊讶,越听越敬佩,最后听得睡着了,梦里还是爹爹在天上打怪兽的画面。他心想,原来他的两个家长真的是大英雄,或许自己应该好好听话。
林秋回到房间,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刚入睡的辰钧山怀里,小声说:“暂时解决了。”
辰钧山吃到苦果,会严格一点管教辰步一。小孩子听了父亲的故事,产生崇敬之心,之后会听话一些。变化需要潜移默化,短时间内暂时只能做到这样。
辰钧山迷迷糊糊不知道他解决了什么,但还是夸了一句“小秋真棒”,然后抱住林秋,继续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带崽的平淡日常只有这篇,次子叫林跃双,是个有点腹黑的小棉袄哒,但没想到怎么写,写这篇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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