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听大家争辩没有开口的boss终于发声:“客服小遥说的,也正是吾所想的。”

  桃襄一怔,先前头脑不冷静,自己怎么没有思考到这个问题。

  “如果李春游真是主角,那他的主导意识应该还没有觉醒。不然按他性格,发现007不辞而别后肯定要发疯。”boss淡淡道:“第二种情况便是,主角另有其人。”

  桃襄平复了下心情,道:“现在信息太少了,我多去触发些信息再回来。”

  他朝boss作了个揖,刚准备结束全息投影时,boss忽道:“007。”

  桃襄回头。

  雪狼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桃襄睁开眼睛,还是那个黑漆漆的屋顶,他回来了。

  一瞬间,心中仿佛被掏空般,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唯一一句在心中盘旋的话——好想他。

  “真没出息,”桃襄自嘲地抹了把眼角的湿润:“竟然哭了。”

  可是,真的好想他。

  桃襄翻了个身,刚好透过窗户望见那轮皎皎明月。

  他原先读不懂古人的诗句,为什么望见月亮就会心生思念。现在他懂了,明明望着同一轮月亮,却无法触碰到对方。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话说如果主角另有其人,桃襄还真不知道能有谁。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到目前为止遇到的人,好像没谁了。

  唯一一个有点可疑的……

  木丰?

  但他很确认木丰是木丰,李春游是李春游,明明是两个性格的人。

  而且,虽然桃襄没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记忆,但若不是李春游本尊,如何能把这些细节写得这么详细?

  就在桃襄读到“灼灼其华”时,门外忽地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什么人?”桃襄迅速收起了棕皮书,警惕地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

  只见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幽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半张脸上的红疤印狰狞,不知道是不是桃襄错觉,他总觉得疤印好像又深了些。

  桃襄这次看清了才道:“木丰?”

  木丰因为写名字的原因,有点赌气了,现在又别扭地回到桃襄门口,敲开了门,一声不吭地看着地。

  已入深秋,小少年穿的又单薄,桃襄自然不会让他在门口挨冻,就把他请进来。

  刚烧好的开水,氤氲了雾蒙蒙的热气。

  木丰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就会想起他?”

  桃襄把手放在热水上熏了熏,有些好笑:“你们没有可比性,木丰,我上午真的是手滑了。”

  木丰抬起眼。

  豆大的灯火摇曳,在小少年脸上晃动着阴影。

  “我们不是朋友吗,哥哥?”

  桃襄笑道:“我们自然是朋友啊。”

  “那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故人一样来相处,可以吗?”

  窗外忽地刮来一阵风,吹灭了灯火。

  “不行啊,”桃襄依旧笑道:“他在我心中,无人可代替。”

  “嘿小兄弟,又见面啦!”

  柔软的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刚准备发火,却见竟然是那个人。

  他每天的穿着都很朴素,却还是掩盖不住他的光芒万丈。

  “真巧,”我面无表情,放下锄头道:“我在耕地,没事儿别打扰我。”

  “诶别这么冷淡嘛。”他大大咧咧地搂住我的脖子,我顿时满脸通红,似乎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放开——这、这是什么?”

  只见透明瓶子中装着漆黑无比的液体,这个液体还在冒着小气泡,瓶子的材质也是我从没见过的,诡异无比。

  “上次喝了你的水,这是谢礼。”他笑盈盈道:“这叫可乐,打开尝尝吧。”

  我没喝,抬起眼,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良久,我悠悠开口:“你真是猖狂至极。”

  他愣了。

  我放下锄头,望着他那张清俊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是生怕别人不发现,你不属于这里吗?”

  “那天路上明明没有人,你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吧?”

  “桃襄,你对每个人的警惕性都这么低吗?”

  我句句威逼,说一句就上前走一步,他也后退一步,直至他后背抵树,去无可去。

  但他还是笑嘻嘻的,毫无危机感,反而我像个小题大做的神经病。

  “我只是对你的警惕性低。”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你叫李春游是吧?”

  “关你屁事。”我嗤笑:“别以为……”

  剩下的话被悉数堵了回去,我瞳孔骤缩。

  大旱,不少庄稼都已经死绝了,唯有他靠着的这颗树还在茁壮成长。刚巧,好像就是桃树。

  一阵风吹来,下了漫天的花瓣雪。

  直至他松开我,我大脑还在宕机。

  他摸了摸湿润的唇瓣,银丝断裂,狡黠得像只狐狸,舔了舔唇角道:“真甜。”

  我呼吸变得粗重,心如乱麻,自己竟然被一个刚见第二次的男人给、给亲了?

  但是好像也……不错?

  “你什么意思?”我装作恶狠狠的样子。

  “没什么意思,我喜欢你。”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仅此而已。”

  “……”

  “李春游,我想让你记住,我喜欢你。”

  ……

  …

  一场秋雨过后,桃襄种的种子竟然发芽了。

  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蹲在泥土前,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嫩芽。

  这里的土质竟然出人意料地不错,营养多也肥沃。

  转眼间他在白桦住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说清闲也清闲,说忙碌也忙碌。不仅要一边去年丰村上课,还要在种田的间隙,分神出来去思考那本烂坑诡书到底啥意思。

  但就更新的篇章目前来看,这本书在胡扯。

  桃襄蹙着眉心,将那几行字看了又看。

  去亲一个刚认识的少年并表白,这不是他的性格。

  桃襄还没有社牛到这种地步。

  对于目前的进度展开,局里也一筹莫展。

  这更新的次数也很迷,有时一天两章,有时一周才几百字。

  桃襄心沉了下来,但唯一遵循的规律便是——更新只会在他去年丰村之后才出现。

  他这些天反反复复的把自己的行为想了个遍,自己在年丰村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也不存在触发特殊任务点。

  每天做的,好像就只有给木丰上上课罢了。

  “唉,”桃襄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嘟囔道:“要是他在就好了。”

  就可以直接问他,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桃襄站起身,扭了扭臂膀,望着江对岸雾蒙蒙的青山,似乎在对某个人微笑道:“早安啊。”

  年丰村的路他差不多已经走熟悉了,现在不需要木丰的帮衬,他也能自己找到地方。

  到了地方后竟然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案几上散落着还是上次上课时的宣纸墨迹。

  桃襄细心地把桌面收拾好,然后安静地跪坐在这里等他。

  窗外秋景萧瑟,泛黄的落叶开始飘转坠地。天上云层极厚,光线透过云层惨白无比,让桃襄莫名产生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感。

  左等右等,依旧不见木丰的踪影。

  桃襄把胳膊肘撑在案几上,望着天边发呆。

  清明的意识也在一声声哈欠中,变得昏昏沉沉。

  然而就在桃襄快睡着时,如闪电般突如其来的念头炸在心里——为什么没有人种地?

  他突然睁开眼睛,身子如弹簧般瞬间坐直。

  以前给木丰上课时,因为有木丰缠着,所以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这些诡异的细节聚集在一起,就变成了真正细思极恐的事情。

  好像除了第一天外,他再也没有在村子中遇到其他农夫了。

  桃襄心中的疑惑愈发深沉,正好木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便放下笔,朝着屋外走去。

  还是阴沉沉的天气,草木枯萎,若不是时而扑面的冷风,桃襄真的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被静止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吹着江风,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走了不知道多久,空无一人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个佝偻的身影。

  桃襄惊喜,连忙小跑过去与那个人搭话:“您好,请问……”

  这个佝偻的身影转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迷茫,口齿含糊道:“我、不,你怎么…这是哪啊?”

  桃襄觉得这个老太太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直至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他说:“你不是那个…死在空江里的人吗?”

  桃襄眼睛睁大,他想起来了,这个老太太是小梅的奶奶!

  曾经局里反馈他资料,说多去跟小梅的奶奶交流交流,这个老太太记忆卡壳到反常。而在丰年村时,这老太太见到桃襄,一眼认出她就是死在空江里的人。

  可惜后续没问太多,就被李春游闯进来支走了,李春游似乎也不希望他从这个老太太那里知道太多。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桃襄心潮澎湃,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您也来白桦了?村子里的水果长起来了吗?李伯父伯母还好吗?那个…李春游他有没有回村里?”

  老太太耳背,晕晕乎乎地听桃襄说了这么一大串,最后只听清了他问的第一句话。

  “什么白桦不白桦啊…咱们,不就是在丰年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