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任擎川温声道:“今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恐怕盛伯伯此刻,也顾不上这边。”
“那倒是,”盛木言轻声嗤笑,“指不定在家大发雷霆,想着怎么处置某人呢。”
白慧文这次也太过大胆,为了盛允轩竟然敢私下跟任呈耀签股权转让协议。
即便是盛建国再念及夫妻感情,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大打折扣。
就连盛允轩,估计也得受惩戒。
盛木言猜的没错,盛家别墅里,这会儿阴云密布。
客厅里,满地杯盘狼藉。
盛建国赤红着眼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拨了一通电话。
白慧文顶着挨了巴掌红肿的脸,缩在一旁,见盛建国挂断了电话,欲言又止地靠了过来。
“建国,你——”
“老刘!”盛建国没有理会白慧文,朝管家喊了一声,“去给他买张今晚上飞F国的机票。”
刘管家悄悄看了白慧文一眼,恭敬道:“是,先生。”
白慧文一听,哽咽道:“建国!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把允轩一个人扔去国外?!”
“我狠心?!”听了这话,盛建国气不打一出来,“你们母子二人都要瞒着我把盛世卖掉了,到底是谁狠心?!”
“这次是我不对,我承认,可是——”白慧文向前靠了靠,语气焦灼,“这件事跟允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盛建国眯起眼,皮笑肉不笑:“他不知道?白慧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他要是不知道,转让书上的名字是谁签的?你可别告诉我,是你模仿他的笔记签的字!”
白慧文被这话一堵,默默咽下还未出口的说辞,语气又软下来:“建国,算我求求你了。就算允轩做错了,你打他骂他我都认了,可你不能把他送去国外!允轩他从小——”
“够了!”盛建国呵斥一声,黑沉的脸上尽是不耐烦,“你自己算一算,他做的丢人事,一桩桩一件件,还有脸在这里待下去吗?只是让他出国读书,又不是扔在外面自生自灭!你要是不放心,”
盛建国目光阴沉地望着白慧文,“我就让老刘给你也买张票,你干脆跟去陪读吧!”
白慧文被看得心头一跳,赶紧解释:“建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白慧文,你一而再再而三做这些事,是打定了主意我奈何不了你?”盛建国冷哼一声,“我看,那些股份还是别留在你手里了,免得再被你送出去。”
白慧文面色瞬间一白,看着盛建国离去的背影,染得鲜红的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都是因为盛木言,盛建国才对她们母子二人越来越冷漠!
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害得她手里的股份都要没有了!
而此刻,始作俑者盛木言,还不知道他被惦记了。
医院里休息得早,时间不过九点,各个病房里都已经关灯睡觉了。
对于盛木言这个习惯熬夜到十二点的人来说,这会儿根本毫无睡意。
他躺在病床上大睁着眼睛,虚空看着半空中的某个点,眸中一片清明,身侧是任擎川均匀的呼吸声。
医院没有为病人家属提供床铺,即便是vip病房,也只有一张折叠床。
看任擎川身高腿长,在一米八的折叠床上根本伸展不开,盛木言再三犹豫,挪出了一半的位置给对方。
可这病床也不大,两个人躺在上面,几乎要贴在一起。
任擎川闭着眼侧躺在他身旁,没了眼镜的遮挡,露出的五官让原本柔和的面相,瞬间变得凌厉几分。
衬衫领口那颗万年不解的扣子,这会儿敞开着。
高高凸起的锁骨,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额头,盛木言舔了舔唇,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胳膊,手指轻轻点在耸起的鼻梁。
指尖触碰到肌肤的那刻,手腕却忽地被攥住了。
任擎川睁开眼,语气带着不同往日的暗哑:“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
“嗯?”盛木言一愣,只觉得下身二人相贴处,传来几分异样。
同是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脖颈一热,倏地抽出手腕,直挺挺躺了回去。
隔了一会儿,身边没了动静。
盛木言小心翼翼向旁边挪了挪,隔开两人的距离,身体几乎有一半都在床外了。
他闭上眼,努力想让自己睡觉。可越是这样,脑子里越是清醒。
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腰都有些僵硬。
盛木言咬着唇,小幅度动了动身体。
察觉到他的动作,任擎川突然出声:“我去折叠床睡。”
说着,便撑起胳膊坐了起来。
“等等,你——”盛木言一着急,忘记自己睡在床边,身子一歪,就要朝床下滚去。
盛木言虚空抓了两把,扯住了任擎川的领口。
“小心——”
任擎川急急向前探身,一把揽住了他的腰身,略一用力,两人调转,便成了盛木言趴在对方身上的姿势。
两人此刻相隔不过一拳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盛木言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鼻尖。
黑暗中,纠缠的视线,如汹涌潮水激荡着礁石。
病房里,升腾起氤氲的暧昧气息。
任擎川蜷起胳膊,半撑起身体:“不早了。”
盛木言根本没有听清任擎川在说什么,只看着对方薄唇一张一合,唇角的弧度,带着勾人的蛊惑。
他脑子一热,低下头,用力贴了上去。
双唇相贴,一瞬间,迸发出炽烈的滚烫。
盛木言只觉得此刻,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战栗的愉悦,嘴角溢出一丝满足的喟叹。
他索性整个人贴在任擎川身上,唇瓣缓缓厮磨。
耳边是身下人凌乱的呼吸,盛木言瞬间起了坏心,粉嫩舌尖悄悄探出,在对方唇上浅浅舔了一口。
“任擎川,”感受到任擎川瞬间绷直的身体,盛木言轻笑一声,手掌撑在任擎川胸口,眸间似带了万种风情,“喜欢吗?”
明明是漆黑的病房中,可任擎川的眼睛里却仿若映着星光,声音带了一丝几不可查的颤动。
“很喜欢。”
盛木言咬着唇,却无法抑制向两侧扬起的唇角,胸口像被塞了一颗巨大的跳跳糖,随着急促的心跳,整个人都要雀跃起来。
任擎川深深凝视他良久,突然手掌抚上他的后颈,低沉的声音缓缓擦过他的耳畔:“要不要,再来一次?”
盛木言舔舔唇,莞尔一笑:“好啊。”
只是还没等他俯下身,任擎川突然托着他坐了起来。一手固定住他的头,深深吻了下去。
任擎川双唇带着烫人的温度,一点点研磨攫取着他的唇瓣。
不同于刚才的浅尝辄止,带着侵略性的吻,仿佛是汹涌的海浪,将他包裹,肆意侵虐着盛木言残存的理智。
滚烫的舌撬开他的唇齿,软肉交缠,一瞬间,整个口腔都是任擎川的气息。
后腰的手掌,探入衣摆,带着炙热的温度,抚上光滑软嫩的肌肤。
粗糙的指腹,一点点划过腰侧,所到之处,燃起片片火焰。
耳边,是两人凌乱粗重的呼吸。
盛木言感觉此刻自己如同一片被凶猛的风裹挟着的树叶,身不由己地上下浮沉。
更深一层的渴望,从心底慢慢上升。
盛木言昂起头,任凭对方滚烫的唇,落在他绯红的耳垂,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突然间,身上的温度骤然撤离。
任擎川推开怀里已经软成水的青年,喘息间,带着刻意压下的隐忍:“你该休息了。”
盛木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真踏马的是柳下惠呢……
身上的病号服已经垂落到腰间,盛木言半眯着眼,染了水汽的眸睨着任擎川,语气带了些许不满:“任先生真是正人君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隐疾呢。不如——”
盛木言笑得娇媚,手指自腹间起|伏的肌肉缓缓滑下,“让我检查检查?”
任擎川呼吸一紧,抓住他作乱的手:“不要胡闹。”
盛木言甩开任擎川的手,轻笑一声:“我偏要胡闹。”
四目相接,都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藏在眼底,翻腾燃烧的火焰。
盛木言索性褪下衣衫,再次迎了上去。
理智已经抛之脑后,身体被原始的冲动支配。
任擎川一双大手拖着他的腰肢,手臂间的肌肉高高绷起。
盛木言紧紧咬着双唇,感受着对方的索取,唇缝间,忽地溢出一丝低吟。
任擎川低下头狠狠吻在满是水光的唇,将婉转呻|吟尽数堵在了他的嘴里。
……
迷迷糊糊间,盛木言似乎听到了敲门声。
紧接着,只觉得有人把他的胳膊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手臂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蓦地清醒过来。
盛木言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头正在给他抽血的护士。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低头看一眼身上。
病号服竟然好好穿在身上,扣子也全都系着,顿时心中错愕。
“你醒了,饿不饿?”
任擎川站在病床另一侧,弯下腰,将他遮挡眼睛的碎发向后拢了拢。
温热指腹擦过他的额头,眉目间带了似春日暖阳般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