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四周冷冷扫了一圈,直将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弟看得心底发毛腿肚打颤。
小弟们慌忙上前将跪坐在地上,一脸战战兢兢的孙青扶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走出几步,就听盛木言在身后幽幽出生:“等等。”
孙青一个哆嗦,立刻停下脚步,煞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卑微的笑:“盛少,您还有什么吩咐?”
盛木言视线往旁边飘了飘,孙青立刻意会,向旁边挪了挪,也顾不得后背疼得嘴角抽搐,靠着干瘦男的肩膀半弯下腰,语气和善道:“孙文文同学,以前的事,都是我们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孙青,这会儿竟像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此刻带着摇尾乞怜的可怜相,让人忍不住想笑。
孙文文看着孙青,又回头望了望盛木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孙青直起腰去看盛木言的眼色,见对方正面色沉沉望着自己,想了想又赶紧对着孙文文道,“之前您受的委屈,我会尽力补偿,只是现在支票没带在身上,一会儿给您送过来。盛少您看,这样行吗——”
盛木言挑起眼皮:“你在问我?”
孙青慌忙摆手:“啊,不不不!孙文文同学,您看,这样可以吗?”
孙文文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些发蒙,下意识点了点头。
孙青如获大赦:“多谢孙文文同学!”
见盛木言没有再表态,孙青连忙带着小弟们,逃命似的匆匆走了。
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去看时,球场上已经没了盛木言的踪影。
第二日,就传出了孙青几人主动退学的消息。
大家都没想到,看起来纤弱纯良的盛木言,竟然把学院一霸给整治了。如此,盛木言的名号,也跟着流传起来。
盛木言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又一次出了名,正上着课就接到了盛建国的电话,要他今日回家。
下了课,盛家的车早已等在了校门口。
司机见他出来,赶紧下车绕过来开门。
盛木言不禁好笑,先前来接都是用鸣笛示意,这会儿竟殷勤起来了,这些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盛家每周五雷打不动,全家要聚在家里吃饭。可今天既不是周五,也不是什么节庆日子。
而且,在电话里,盛建国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紧迫事……
待进了门,盛家气氛依旧阴沉。
盛建国正板着脸,坐在客厅看新闻。
盛允轩从佣人手里接过果盘,一旁的白慧文使了个眼色,对方点点头,端着果盘,一脸乖巧道:“爸,吃点水果吧。”
盛建国最近看到盛允轩就心里冒火,皱着眉正要开口拒绝,抬头间就看到了站在玄关的盛木言,僵硬的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回来了。”
盛木言倒是有些意外,盛建国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竟这么和颜悦色了。
见盛木言回来,盛建国将电视关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都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说完,便径自往餐厅走,把端着水果盘的盛允轩直接晾在了原地。
白慧文脸上的气恼飞快划过,望向盛木言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恶毒。
若是到现在,白慧文母子要是再傻得不知道被谁坑了,那盛木言才真是有些失望了。
果然,就见白慧文上前,语气温柔:“木言回来了,你爸可等了好一会儿了。”
等走到他身边时,用极低的声音,语气阴冷道,“是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厉害的!竟然把允轩害得这么惨!”
“白姨,”闻言,盛木言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呢。”
“盛木言,”身后,是盛允轩充斥这怒火的声音,“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竟然陷害我!”
听了这话,盛木言差点笑出声来,他转过身,阴阳怪气道:“要说心思歹毒,谁能跟你比啊。”
盛允轩语气一滞,那张漂亮的脸蛋终于因愤怒而扭曲起来:“盛木言,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
“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早一步进了餐厅的盛建国,见几人都站在玄关,便催促道,“还不快过来吃饭!”
盛允轩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慧文用眼神挡了回去,只目光阴鸷地狠狠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餐厅走去。
不过,更让这母子二人心生恨意的,是接下来盛建国的一番话。
待几人都落座,盛建国忽然转头望着盛木言问道:“木言,新换了专业,课程能不能跟得上?”
盛木言顿时心生警惕,他可不会认为盛建国突然悔悟,来关心自己。
“都是以前没学过的课程,从头开始稍微有些难度,”盛木言斟酌着措辞,答得十分模棱两可,“不过,努力一些,勉强能跟得上。”
盛建国点点头,语出惊人:“既然能跟得上,那空闲的时间,就跟我来公司历练历练。”
这一番话,无异于一个平地惊雷,在四周猛烈炸开。
盛木言扫了对面母子二人一眼,白慧文面上的惊诧一闪而逝,一手涂得鲜红的长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
盛允轩更是被这一消息震得呆滞当场,目光带着些许错愕,反应过来后,眼底的愤恨几乎要迸射出来。
“建国,”白慧文努力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木言才大二,这么早就进公司,会不会影响他学习?”
盛建国向来对白慧文言听计从,像这种枕头风一吹一个准,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不灵了。
似乎是打定了注意,盛建国不容置疑道:“实践出真知,况且,大学课程也没有那么紧,就当是提前实习。”
“可是——”白慧文还想说什么,却被盛建国打断。
“行了,先吃饭。”
被堵回去的白慧文,见盛木言投来的目光中,那抹明晃晃的挑衅,手中筷子都险些被攥弯了。
盛木言低下头,喝了一勺海鲜粥,唇齿间鲜香四溢。
看着盛允轩嫉妒到几乎要变形的五官,盛木言唇角漾起一抹笑意。
看来是盛允轩近来的表现,令盛建国频频失望,所以盛建国才动了这样的心思。
不过,这对盛木言来说,倒是意外之喜。
能插手盛世,也就意味着,在盛家会有更多话语权。
等将来撕破脸的时候,便会有更多的筹码。
看着白慧文母子二人恨不得生吃了他却只能忍气吞声发作不得的模样,盛木言感觉碗里的饭更香了。
他接连吃了三碗,盛建国都忍不住提醒,晚饭不要暴饮暴食,他又将那碗美味至极的海鲜粥喝完,才算作罢。
等站起身,才发觉吃得确实有些过。未免不消化,盛木言上楼换了套运动服,准备出去夜跑消食。
原身个头虽然不矮,可身量消瘦,细胳膊细腿的营养不良的模样。再加上白得有些不正常的皮肤,一看就是缺乏运动。
他刚魂穿来时,走路快两步都心慌气短,一阵大风都能吹得倒退几步。
后来,在他有意识的运动下,好歹比先前强了些,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盛家的豪宅,在远离市中心的鸣山半山腰。
这里原本有些荒凉,人烟稀少。
盛建国看中了这里,买下来开发了这片山间别墅。
景山中色宜人,别墅之间相距甚远,规划后的山路也畅通无阻,不少人对此趋之若鹜。
只可惜,天文数字一般的房价,令人望而却步。
出了大门,盛木言沿着宽阔的山路,慢跑起来。
山间地势高峨,只是站在路上,就能看到山下的市中心。
华灯初上,满天繁星般的光,隐隐可见。
整个城市,如同是宽广流淌的河,车水马龙间闪烁的霓虹,蜿蜒曲折,缓缓排开。
山间的温度,比市里要低一些。
风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吹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
盛木言跑得出了一身汗,被风从背后一吹,瞬间便凉爽下来。
他放缓了脚步,如沧海一粟,漫步于山野间。
只是,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胃里有些不对劲。
按说凉风习习,不应该再冒汗才对,可盛木言此刻的额头上,此刻却洇洇往外渗着冷汗。
盛木言这才意识到,似乎是晚饭吃得太饱,再加上立刻剧烈运动,这会儿肠胃不舒服了。
他立刻调转方向,准备往回走。
可这胃疼竟愈演愈烈,最后他不得不靠着路灯杆,缓缓坐下来。
太阳穴隐隐胀痛,脑袋也阵阵发热。
盛木言用发抖的手,伸到口袋想要掏手机打电话,却发现换了衣服,手机竟落在了房里。
胃里阵阵翻江倒海,盛木言蜷起腿,膝盖顶在腹部,试图缓解疼痛。
手脚渐渐冰凉起来,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将头埋在臂弯,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
盛木言抬头看一眼漆黑一片杳无人烟的四周,嗤笑一声。
靠,还真踏马倒霉啊,重活一次,可不是又要像原身一样,噶在这荒郊野岭吧……
视线忽然被一晃,他眯起眼,等等,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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