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霖正在公司开例会,手机震动传来。

  他一般不会在开会时接电话,但看清来电显示后,原本要按向挂断的手指稍顿。

  “稍等。”顾松霖抬抬手示意会议暂停,然后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出会议室,接通电话。

  顾松霖一出门,会议室里的与会人员便都忍不住和身边的人小声交谈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顾总的气场比以前更足了。”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更沉稳有威慑力了有没有!”

  “对对!”另一人连忙附和道,“刚才我做报告时误念了一组数据,顾总看我那一眼,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吓得我腿都软了。”

  而新项目调研组的组长则有些疑惑地对副组长道:“顾总之前明明更属意南山度假村开发项目,今天怎么突然转了风头?”

  ……

  会议室外面的顾松霖接通电话,助理冯应打来果然是为了时舒言的事情。

  听冯应说完,顾松霖淡淡道:“照他的意思办就行。”

  想到时舒言还在上大学,应当没有经济来源,顾松霖又对冯应道:“再办一张我的副卡给他。”

  这样对方有什么需要的就可以自己解决,省了他的事。

  “好的,顾总。”

  冯应挂断电话,神情有些恍惚。

  两百万说花就花,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还给副卡,顾总对他老婆能不是真爱嘛!

  刷完卡回来,冯应对时舒言毕恭毕敬,连称呼都变了:“夫人,都已经办妥了。”

  时舒言眉心一跳。

  称呼夫人是什么鬼啊!

  时舒言张了张嘴,想说你继续喊我时少爷不好吗?怎么突然换称呼了。

  还没出声,突然想到“夫人”这个称呼,让顾松霖听到肯定以为是自己让冯应这么喊的。

  顾夫人什么的,可是顾松霖留给心中白月光的位置,一定很受不了别人这么称呼他这个替身。

  很好,那就不纠正了。

  时舒言赞许地看了冯应一眼:小伙子干得好!等我拿到一个亿分手费请你吃饭。

  冯应也高兴,看来拍马屁拍对了。

  一旁的周管家察言观色,小老头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跟着时舒言离开,作为有眼色的管家,周管家先冯应一步拉开车门:“夫人请上车。”

  一手挡着车门顶部防止磕碰,一手外伸,弓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动作优雅绅士。

  冯应被人学了称呼,开车门还慢了一步,但也不甘落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黑色大伞,撑开遮在时舒言头顶:“夫人,当心晒。”

  时舒言脚步一顿:“……”

  谢谢,倒也不必如此,他差两步就到车门口了。

  他不过是找了个管家,怎么感觉画风哪里不对了呢?

  冯应的速度很快,当天就把副卡送到了时舒言手中。

  靠谱的周管家也很快上任,时舒言让周管家联系了他常用的品牌送货上门。

  一些在国内有专柜的品牌还好,当天就能送达。

  一些品牌则只在国外有售,需要等几天才能送到。

  更有一个小众高奢服装品牌,不量产,只接量身定制的单,这样的要等的时间就更长。

  时舒言只能先用其他牌子将就着。

  想起自己的痴情人设,他又顺带给顾松霖买了不少东西。

  晚间,躺在智能按摩浴缸里泡着喜欢的柠檬香型浴盐,时舒言总算真正接受了穿书的事实。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好好享受生活!

  心情豁然开朗的时舒言泡完澡美滋滋地躺在价值二百多万的新床垫上,盖着价值五十万、轻薄柔软的羽绒被,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一夜好梦。

  第二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舒言伸了伸懒腰接通电话:“喂?”

  打电话的人一听时舒言含糊的声音就大声道:“舒言你该不会还睡觉呢吧!怪不得给你发微信不回。”

  这大嗓门差点把他震聋,时舒言把手机拿远一些:“有什么事啊?”

  时舒言不急不缓的语气显然使得对方更加着急:“你忘了今天是严教授的课了?他可说了,下节课点名,没来上课的人直接挂科,半个小时内赶到你还有救!兄弟可是专门尿遁,跑厕所里来打电话提醒你的,不说了,我先回去上课了。”

  对方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睡醒的时舒言反应了片刻才想起,给他打电话的是他的大学室友路铭,而路铭口中的严教授人如其名,是他们专业乃至整个学校都出了名的治学严苛的教授。

  在他的课上很少有学生敢逃课。

  原著受结婚只请了三天的假,今天得去上学了。

  书中主角受因为和渣攻感情纠葛,这天没能去上严教授的课,被判定挂科,导致后来差点没能顺利毕业。

  真是有够恋爱脑,哪能为了男人影响学业事业!

  想到这里时舒言快速穿衣服起床,匆忙洗漱一番,从车库里随便开了一辆车赶往学校。

  好悬踩着第二节课的上课铃赶到教室。

  “舒言,这边!”室友路铭在教室后排朝他招手,“给你留了座位。”

  时舒言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都没来得及说别的,严教授就拿着名单步入教室开始点名。

  一通点名下来,全员到齐,可见严教授的威名。

  点完名严教授开始继续讲课。

  “上节课我们讲了钻石切割工艺的鉴赏要点,那么谁来说一下这张图片所展示的珠宝采用了什么切割工艺,以及这种工艺的优缺点都有哪些?”

  原以为答完到就过关了,时舒言正放松地靠着椅背,却突然被叫到名字。

  “时舒言,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答不出来的话扣除平时分。”

  这严教授显然是心里有数,知道谁上节课根本没来,故意点时舒言。

  路铭同情地看向时舒言,心道严教授这招也太狠了,时舒言根本没来上课,肯定答不出来啊。

  别说时舒言了,就是他们这些来上课的,但凡没有好好听课,恐怕都不能很好的回答。

  没错,他这个来上了课的人,也根本不会,笑死,想悄悄帮时舒言都无能为力。

  “这款钻石项链是著名珠宝设计师卢迪为Y国女王设计的,被命名为……”

  路铭正慌着,就听时舒言不紧不慢地将严教授课件上展示的珠宝名称、来历、切割工艺的优缺点、甚至曾在拍卖会上被拍出的价格都一一说了出来。

  整个过程如数家珍、行云流水。

  悦耳又自信的声音传进教室内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不由心生敬佩。

  讲台上严教授的表情由最初的严肃板正,变成了面带笑意。

  等时舒言回答完,严教授对他赞许地点头,十分满意:“回答得非常好,时同学请坐。”

  随后又忍不住夸赞了他两句:“时同学的专业基本功相当扎实,看来平时没少做功课,同学们要向他学习啊。”

  路铭都听呆了,等时舒言坐下,忍不住对他悄声道:“舒言,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干珠宝销售了?”

  悄悄培训,回来惊艳我们所有人?

  就刚才那段,口条简直堪比专业珠宝销售员。

  时舒言:“……我如果说是珠宝买多了,自然就了解的多了你信吗?”

  “我只是不聪明,倒也不用把我当傻子,谢谢。”路铭自然不信,他大致了解时舒言的家境。

  时舒言是被他舅舅养大的,他舅舅家做生意,有点小钱,但好像对时舒言这个“外人”很是吝啬,时舒言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都是他自己打工攒下的。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时舒言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时舒言的表哥赵广宗就在他们学校隔壁那所二百多分就能上的野鸡大学上学。

  赵广宗这学期时不时就来找时舒言,每次都大声嚷嚷着“你是吃我家的饭长大的,要不然早饿死了,就该知恩图报!”什么的。

  次数多了,他也就知道了一些内情,出于对时舒言身世的同情,便时不时不着痕迹地帮衬着时舒言一些。

  就是他一直不清楚赵广宗嘴里说的知恩图报是什么意思,时舒言一个没毕业的学生能怎么报答?

  问时舒言吧,时舒言也不说,怕不小心戳到时舒言的伤心处,他也没敢追问。

  所以时舒言说什么珠宝买得多了就懂了这话他是一点儿不信,别说买珠宝了,就是买做珠宝饰品的专业器材都费劲。

  严教授犀利的眼神时不时扫视课堂,路铭没敢再说悄悄话,专心听起课来。

  临近下课,严教授道:“‘星锐杯’珠宝设计大赛大家都知道吧,比赛下周开始预报名,有想参加比赛或者需要指导的同学可以来找我。”

  严教授此言一出,教室里立刻骚动起来。

  从身边同学的言谈中,时舒言得知“星锐杯”是国内最具认可性的新人珠宝设计比赛。

  许多在珠宝设计行业有名的设计师,早期都曾在“星锐杯”比赛中崭露头角,以此奠定了他们后续发展的道路。

  学珠宝设计的人每年不知多少,但是能真正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的人其实并不多。

  也就是说,对于他们这些即将进入这一行业的学生来说,如果能在“星锐杯”中取得亮眼的成绩,就等于拿到了正式进入这个行业的入场券,是履历上非常亮眼的一笔。

  下课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往教室外走去,另一个室友卢合运从后一排探头过来问道:“你们报不报?”

  “我肯定要报名啊,要是能得奖就不愁毕业找不到工作了。”路铭道,“舒言、江远你们呢?”

  叫江远的室友和卢合运一起坐在时舒言的后排,边收拾书本起身边道:“我当然也要报名。”

  说完面色不善地瞥了时舒言一眼,阴阳怪气道:“某些人恐怕没心思参加比赛吧,整天不是做兼职就是请假,心思哪儿还在学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