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脚下的椅凳猝不及防和地面摩擦，突兀地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森失态地看向舞台，再三想要确认C位的名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江放？
明明自己留了后手，每一步都按照预想中的行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的赢家还是江放？
林森死死盯着大屏幕上的结果，屏幕中第一名上两个大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江放！
怎么可能！！！
林森面部表情扭曲地让人忍不住恐惧，坐在他身边的练习生们都默默地远离了些。
他眉目狰狞，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四周不停的窃窃私语仿佛有目标一样往耳朵里钻。
“什么情况啊？林森这是怎么了？”
“这个结果，谁也没想到江放居然是第一名，林森舞蹈跳这么好也能被比下去，而且居然多了一百多万票，什么概念啊，林森和江放中间差了整整五个我！二十万票的我居然还在傻乐，太恐怖了。”
“看样子之前林森估计以为胜券在握了吧，结果……”
“不是说江放四肢不协调吗？这结果能信？”
四周本来正常的对话在扭曲的林森耳中，就是对自己的嘲讽，面色更加难看。
冲天的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直接打断秦晏播报第二名成绩的话。
“我有异议！”
被人打断，秦晏没有半分不爽，他垂眸看向台下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林森，静待他的下文。
只是怀里的猫崽不知是不是认出这人是对大猫猫不怀好意的人，一个劲地喵喵叫，要不是秦晏悄悄伸手拦住，这家伙恐怕已经跑下台了。
台下，林森还在继续，他对着秦晏，义正言辞道：“我要求公开江放的投票数据！他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票数！”
台下不远处，江放看着林森，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只不过林森这会儿无法顾及，他完全不能接受现在这个结果。
台上，秦晏安抚好猫崽，面色冷淡，反问道：“为什么江放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票数？”
林森下意识回复：“他根本就不会跳舞——”话说到的半截，他后知后觉噤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江放的陷阱，猛地转头向他看去。
江放见他转头，毫不吝啬地回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放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攥起，手心被刻出五个月牙。
林森终于意识到，他被江放摆了一道。
可话已放出口，他林森已经成为舞台上的一个笑话。
他没有说话，现场一片寂静，这种修罗场谁都没敢出声，直到秦晏打破这一沉默的气氛。
“练习生主打的就是公平公正，学员有疑问，当然节目组也会解答学员的疑问，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节目组会公开所有练习生的投票数据。其他学员若有异议，也可当面提出。”
这解决方案一出，江放这个被点名调查的人还没什么动作，却是林森慌了起来。
他连忙打断秦晏的话：“秦老师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我给江放道歉，公布所有数据就不必了，我也相信江放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江放见他拒绝，顿时眼睛一亮。
这家伙，不会打投也找了水军吧？
这不得掺和一下。
“秦老师，既然大家有疑问，那还是公开一下，虽然我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大家这样误会我，我……”他低着头，眼角说红就红，嗓音仿佛也哽咽了一样。
似乎平复了许久的心情，这才继续道：“我愿意公开，相信大家也很愿意，这也是给林森一个交代。”
他轻轻低头，遮掩住即将垂泪的眼眸。
周围的人一听，有疑问的人一把子支持了，没疑问的人看到大美人垂泪，瞬间心软，反正他们又没做过什么亏心找水军的事情，也跟着支持。
“空口无凭的这样说人家不好吧？难道四肢不协调不是笑话吗？居然真的有人信了？”
“心里不平衡吧，本来林森以为第一是他囊中之物了，结果哪想到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话说都是直播，整个过程清清楚楚，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能浑水摸鱼吧？”
“猫猫都要哭了，林森你坏事做尽！”
“好想过去安慰猫猫！！”
低着头避免自己笑出声的江放：装绿茶白莲花，跟谁不会似的。
还别说，别人用起来烦，自己用起来还真爽。
简直兵不血刃啊。
秦晏深深地看了江放一眼，本来还在担心是不是真的被伤到了，然后从这个角度就看见江放低着头也能注意到的微勾的唇角，心顿时塞了回去。
他就说，能把白子瑜那家伙搞得团团转的人，不可能这样就被击垮。
所以，江放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想着刚才林森拒绝公开数据的样子，秦晏了然。
还真是和猫崽一个性格，找到机会就咬仇人一口。
“那么投票数据公布将会和导演协商后公布，请大家稍安勿躁。”
“接下来公布此次主题曲投票第二名——林森！恭喜！”
相比于公布第一名是的定语修饰语，公布第二名就显得敷衍极了，就连最后“恭喜”二字都显得有气无力。
可惜现在林森没空注意这点了，他满脑在都是刚才说的要公开透明投票数据！
他可是买了好多票！还找了好多水军帮他投的！
要是真的公开数据，那他之前铺垫好的一切都毁了！
林森坐立难安，着急地搓动着指头，一想着公开的后果，手心后背都在冒冷汗。
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公开！
等这边结束他就去找导演！
秦晏不紧不慢地公布了后三十个名次，气氛顿时从轻松欣喜变得低沉，这些注定要离开的人中，有朋友有兄弟，有约定好一起顶峰相见的至交好友……
当然，这些人不会立马离开，而是等到下一周整个主题曲演出结束后再离开。
而此时整个大厅都弥漫着离别的伤感。
——
大厅刚解散，林森就迫不及待直奔导演办公室。
“叩叩——”他急切地敲门。
门内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稍等。”
林森愣了一下，狠狠地甩下前臂，焦躁地咬着嘴唇，在门口来回踱步。
约莫过了五分钟，“咔哒”一声，门开了。
秦晏径直从导演办公室中走出来.
看到他，林森怔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躲避，四周却避无可避，只能低着头不认识，只是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重了。
他立马走进导演办公室。
“导演，刚才秦影帝来找你是为什么啊？”他试探道。
“是林少爷啊，是这样的，练习生们对此次的投票榜单有疑惑，所有秦影帝来和我商量公开透明投票数据的事。”秦晏说的时候并没有指名道姓，所以导演并不知道这个有疑惑的练习生就是眼前的林森。
林森顿时大惊，连忙问道：“你答应了？”
导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答应了。”这事儿对节目有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会多一波流量，一箭双雕的事他怎么会拒绝？
林森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其实我觉得这事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引来粉丝们的攻击，要不还是算了吧？”他尝试着说服导演。
“怎么会？放心吧，有我出马，这件事绝对会办得妥帖。”反正都是练习生自己要求的，他不过是遵循民意罢了，就算要兜底被骂，也是那些提出建议的练习生。
这些东西，导演可清楚的很。
不过……林森这意思，不会他的数据有问题吧？
他早知道，练习生们的数据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特别是那种有公司的，买水军打投都是正常的，还有许多人想要买出道位呢！
看林森这副反应，应该买了不少。
不过导演可不会因为他就妥协，如果是以前这只是个小节目说不定看在他投资商的份上可以，但现在，节目不缺投资商，有的是人想要上位。
就拿之前江放来说，许多人找他想要江放的联系方式，最后虽然被本人回绝了，但也有不少人找上门来要投资节目。
就算林森拿撤资来威胁，他都不怕。
看着导演装作听不懂，不挑明，林森自己也清楚这家伙是不会放弃，气呼呼地离开了。
既然别人不帮忙，那就只有自己帮！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林森本人忙得团团转，将集体主题曲舞蹈训练都不怎么走心。
林森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由于林森在舞台上那一闹，节目组为了向大家表示自己的公平，直接将每个人评级的视频公开投放。
于是众人就理解力生物的多样性和差异性。
明明是一样的生物，为什么江放你就那么秀！！！
所有人对江放这个第一心悦诚服，也终于明白那天的尖叫是怎么回事，摇身一变成为江放的粉丝。
对得到江放真传，一个人都没少的一组成员更是投去羡慕嫉妒的眼神。
三组之前林森带的成员却是一个个闷闷不乐，氛围阴沉。
江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知道三组这一批淘汰率过高，甚至不少都是死亡过线，心中对林森的看法更是多了一层。
这种自私自利且对自己练舞都不上心的人，又怎么会为别人的结果努力负责呢？
把一切可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是最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