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吻痕这个事情, 虽然戟刀将矛头指向了鸦角,而鸦角的表现也像是跟他有那么一点意思。

  但鸦角到底关心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身体里的芯片,在这一点上崇启心里清楚得很。

  从光明回来第一次见面, 鸦角虽跟他做着暧昧动作, 但手指一直寻找的是那块芯片的位置,再到现在从戟刀手里抢回他时, 鸦角的第一反应也是去摸索他手腕里的芯片。

  看似深情, 实际上全是阴谋。

  崇启被鸦角搀扶起来,将手从鸦角手中抽出来后摆摆手表示没事。

  “没事就回去吧, 通知咱们的人, 叫他们把战场留给戟刀他们,咱们不掺和他们。月牙,去我的住处。”鸦角吩咐着驾驶员, 在黑暗中揉搓了下指腹,似乎是在回味着崇启手上的触感。

  崇启瞥了一眼鸦角的小动作,没做表态, 只是扭头将目光放到驾驶座上那个人去了。

  “好的。”月牙着手发着信号,很快天边便炸出一抹绿色的信号弹, 接下来暗影的队伍便有条不紊的退出了战场。

  发完信号后月牙也直接给影驹开了自动驾驶的模式, 转过头来跟崇启对视上了。

  只不过月牙是个害羞的,刚跟崇启对视上没两秒就连忙低下了头去, 接着视线被崇启皮肤底下的芯片吸引,然后脸色变得惊恐, 两秒后又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这表情幅度小, 但崇启要看清也不是难事。

  暗影的人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 除了今天因为崇启被戟刀抢走导致鸦角有些失控外, 在印象里, 暗影的人很少流露出这种惧怕的表情,从单枪匹马在光明里将他抢回来的单牙身上便知这组织到底是有多强心脏。

  能让暗影的人露出这种表情,这芯片里装的东西到底是有多吓人?

  “想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吗?”崇启抬手朝好奇的月牙展现着芯片,在等到月牙怔愣的表情后又朝鸦角抬了抬下颌,“借把刀?”

  “你想干嘛?”鸦角蹙眉,将手里的匕首藏到身后。

  “把东西挖出来啊,能干嘛?”崇启摊手,“你不是很宝贵这东西吗?”

  鸦角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就这么被发现了。他在乎的确实是芯片里的东西,目前为止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芯片而服务的。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鸦角的态度很是坚决,说着又话锋一转,轻声细语地哄着崇启:“你刚刚才从光明回来,他们这么折磨你,你身体也还虚着,现在不适合做这种事。”

  崇启:“……”

  其实我现在都好得可以直接把你摁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一旁的月牙是一副疑惑表情,显然是没见过这样子的鸦角,挺不正常的。

  崇启没办法,就这么跟鸦角对峙了一路,直到影驹在鸦角家门口停下,鸦角又叫他下来时,他才终于是放弃了现在就把这芯片挖出来看看的冲动。

  由于崇启的公寓被炸了,鸦角暂时先收留了崇启。

  崇启也大方接受了,毕竟自己身体里还有重要机密,现在他的影驹和终端都还没修好,待在鸦角家里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安全。

  单枪匹马肉搏倒是打得过,要是今晚这种情况再来一次,崇启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再跑得掉,毕竟大家都不是正常人,随便开炮在这世界又是常事。

  他从来不盲目自信,而外人要对暗影的人下手之前也总是准备着十足的火力。

  “我把客房给你腾出来了。”鸦角找了一套换洗衣服给崇启。

  崇启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换的新衣服,经过这晚的意外他的衣服已经很脏了,没办法,崇启只能接受鸦角递过来的白色毛衣,拿着进房间了。

  等到在客房的小浴室里洗漱完后崇启又找了半晌记忆,出来的时候已经到凌晨了。

  崇启换上毛衣后坐在床上往毛衣的各处捏了捏,最后在衣袖处捏到了一个细小的硬物。

  这家伙敢监听他?

  崇启差点气笑,没想到自己试探着检查了几遍,竟然真的给他发现了端倪。

  又揉搓了两下衣袖底下的小东西,崇启低头,对着这小物件说了一声:“过来。”

  语气霸道强势,根本没当对面那个是他顶头上司。

  一分钟后,鸦角没来。

  崇启冷笑一声,又威胁道:“别让我自己动手,我要是过去你那边,你今天就别想睡了。”

  半分钟后,鸦角终于敲响了崇启的房门,等崇启让他进门后才将门打开走了进来。

  “监听我?”崇启当着鸦角的面把衣袖里面的东西挖了出来,然后捻坏了,“你放的?解释解释?”

  “不是我放的。”鸦角否认道:“我根本没用过这种东西,我再怎么担心你也不可能监听你,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搜我的身。”

  说着,鸦角走过来站在床前向崇启打开了身体,说到底也不怪崇启没把鸦角当上司,这上司对崇启根本一点都不端着。

  “要脱衣服吗?”鸦角淡然地问着崇启,准备上手脱下自己上身的毛衣,刚露出小腹一角就停了下来,抬眸直视着崇启。

  崇启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鸦角的动作,上半身朝床上一仰,手掌往床上一撑,戏谑似的颔首,“脱啊。”

  “……”

  鸦角只能后退了一步,想了想还是纠结地将上衣褪去。精壮的身材锋芒毕露,鸦角看上去身材比崇启小了半号,褪去衣裳后还是有料的,而那颈间的吻痕也很是刺眼。

  既然都做到了如此,鸦角又将被冻得起了一身战栗的手臂摊开到了崇启眼前,“你可以检查我皮肤下面有没有。”

  鸦角对崇启一直都在做着让步,不管是因为崇启本人还是因为芯片,可以看出他的忍耐度是非常高的。

  言尽于此,崇启轻声叹了口气,赶紧让鸦角把衣服穿上了,关心道:“别着凉了。”

  “你从来没关心过我。”鸦角穿好衣服后突然感慨,“但你选择相信我我就很高兴了。这个监听器真的不是我放的,衣服也是我新买的,还没穿过,我还得感谢你帮你查出这个东西来,我明天会着手调查这件事。”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叫你进来?”崇启危险地半眯着眼,这东西要真是鸦角放的那鸦角断然可以装没听见他的警告死不认账,可鸦角还是进来了。

  鸦角这回好半晌没回话。

  “你一直在门口守着?”

  崇启除去所有可能性后只能想到这个了。

  可问题是他从进屋到现在已经有接近半小时之久,看这架势,鸦角是打算一晚上守门口了?

  “我是想守着你的,我还以为你是发现了我在门外所以才叫我进来。”鸦角叹气,还是大方承认了,“早知道不进来了,还突然被怀疑了一阵。”

  崇启:“……”

  他还真没来得及去发现门口的异常。

  至于鸦角守着门到底是不是担心芯片就不得而知了,可惜他关于芯片的记忆和吻痕的记忆都一同消失了,现在对这芯片也是一问三不知,更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机密能让鸦角担心成这样。

  “对了。”崇启想起吻痕这事来,一只手拉下宽松的衣领露出锁骨,探出指尖往上面的痕迹指了指,“咬一口?”

  鸦角的脸倏地变了,语气也感觉莫名其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失忆了,现在想看看咬我的家伙是不是你,牙印对不对得上。”崇启一笑,“怎么这幅表情,敢做不敢当吗?既然这片记忆是跟着芯片一起丢失的,那我怀疑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这不过分吧?你这么关心芯片是为了什么?”

  鸦角没回话,只是将头侧到一边去,抬手蹭了下颈间的吻痕,很明显的在纠结。

  “不说话了?我还想问你怎么这么不意外我记忆缺失的事情。老大,虽然我是下属,但作为当事人,我总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吧?”崇启拍拍身边的床铺,“来,坐。”

  崇启面上虽含着笑意,但依旧让人无法忽视他眼底的锋芒,强势得让鸦角拒绝不了他的话。

  鸦角甚至都产生了眼前的花枪应该是他的上司才对的想法,以前的花枪并不是这样的。

  “想什么呢。”崇启又出声打断了鸦角的思路,“坐下谈谈,我又不揍你。”

  “你不能打我。”鸦角正经道:“我是你的上司。”

  “不打,听话。”崇启吊儿郎当地抬了抬下颌,当做哄他了。

  鸦角停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还是在崇启的目视下坐到了崇启身旁,执起崇启的手过去按了下芯片所在的位置,又将一直在发光的芯片遮到手心里,轻声道:“芯片是我给你植入进去的。”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崇启任由鸦角在他手上动作,手腕上的那双手漂亮得根本不像是个特工组织里的成员,更适合弹钢琴,或者用到别的令人遐想的那方面。

  “是暗影在编的所有成员资料。有人想抢这东西,我是想着放进你身体里后再将你送去光明,别人总不会想到芯片在光明那边,这样比较安全。”鸦角抬头,“我不骗你。”

  崇启失笑,拍了拍鸦角的手背。

  但他也是个卧底。可能是因为单牙没把话套出来,现在竟然害得鸦角这么信任他。

  暗影的成员资料光明那边倒是齐全,但保不准会有遗漏些什么重大机密,如果是重要机密的话把芯片植入他身体里这个行为还算说得过去,可以暂时相信鸦角。

  问题是鸦角凭什么相信他把芯片植入他的身体里?时间先后顺序对不上了。

  芯片到底是在他进入光明前被植入的还是在光明后?如果是后者,鸦角是怎么做到在光明来去自如的?

  崇启暂时没有将芯片给戟刀的打算,他的任务只是刺杀暗影组老大,不用管这样事情。

  “那这玩意儿呢?”崇启指了下脖颈处的痕迹,“也是你?”

  鸦角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虽然我身上也到处都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但很遗憾,我确实不清楚。”

  崇启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冷嗤声。

  看来被消除记忆绝对不是意外。

  “可问题这是谁让我俩一起忘记这件事的?又是为什么?”崇启问:“你不好奇?”

  鸦角移过头去,“我不好奇,做都做了,就当是给身体一丝慰藉了。”

  “也是,那我也不用好奇。”崇启了然点头,“被上的又不是我。”

  “你不要胡说。”鸦角蹙眉,“虽然我的腰胯间确实有人暴力握出来的痕迹,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咱俩一块弄的,你确定你认识的人里没有别人有痕迹了?”

  “……”

  鸦角这话让崇启重新进入了思考。

  崇启来到这世界后就只认真认识过两个人,一个是鸦角,一个是戟刀。

  鸦角身上是有东西的,可以保持怀疑。

  问题是戟刀呢?

  戟刀那成天一身裹得严密的光明制服,衣服底下是不是有痕迹?